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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田威見金光已來,一塌腰,反手撤出長劍,一劍劈向金光,錚地一聲,金光突然就劍而下,地上多了三截兀自在跳躍的蛇身。

  赫然是苗疆異種金線蛇,不僅其毒無比,而且皮革堅硬如鐵石,田威能在一舉手之間將它劈為三截,劍術腕力懼可稱得上乘。

  五毒婆原想出其不意,襲擊田威,不想偷襲不成,反而失去了一條心愛的金線蛇,心中不禁又驚又怒,竟怔在那裡做聲不得。

  田威一劍將金錢蛇斬殺,立時目中精芒閃射,厲聲喝道:「什麼人暗前傷人?還不與我滾出來受死?」

  五毒婆也不推諉,一挺身行了出來,放開破鐵嗓音道:「老身從來沒聽說過有個朱衣門,你等究竟是何方邪魔外道?竟敢來太行逞威!」

  田威頂上發須突然戟立起來,目中射出兩道可怕的凶芒,緩緩往前跨了兩步,複又將腳步停下。一回頭對燕山宮主道:「請宮主示下,屬下可否開殺戒?」

  燕山宮主緩緩答道:「本門的戒律是人不犯我等,我等俱也不犯人,但若有人無故對咱們攻擊,便又當別論了。」

  桑子弼方才看到田威大漢拔劍的快速手法,已可看出此人不僅臂力渾厚,劍術造詣亦極深,但卻不信能擊敗醜毒婆,此刻聽燕山宮主話中有意,似是暗示田威動手,心裡不禁一動,跨步上前道:「廖大嬸,你且歇一歇,老朽有話問他。」

  廖晚香深知桑子弼足智多謀,現見他突然出面,必然具有深意。

  田威大漢見桑子弼一跨步上前,環眼一瞪道:「尊駕是誰?」

  桑子弼拱手道:「兄弟桑子弼。」

  田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道:「桑兄有何貴幹。」

  桑子弼咳了一聲道:「兄弟原屬退隱之人,只因今日事情出在太行,兄弟忝為地主,就不能不問了。」

  田威哼了一聲道:「尊駕的意思要替那老苗婆出面?」

  桑子弼搖頭道:「兄弟無意動手,只是請問兄台,你剛才所提的碧雲宮主是誰?」

  田威聞言證了一怔,道:「她是本門的幼主。」

  桑子弼一指燕山宮主道:「兄弟敢於保證你要尋找之人不是她。」

  田威愕然值:「此話怎講?」

  桑子弼微微一笑道:「她自號燕山,當然不是碧雲宮主了。」

  田威滿面懼惑地望了一望燕山宮主一眼,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燕山宮主冷笑道:「本宮的身份是真是假,旁人無權過問,你不要妄信那些無稽之言。」

  桑子弼哈哈笑道:「這些事情或可瞞過別人,卻瞞不過老夫的雙眼。」四下眼光一掃,複又正容道:「她原有意讓本任與來山的江湖同道之人火拼一場,可是大夥兒都沒上她的當,現又唆使貴門與我等為敵,目的無非是造成混亂的局面。」

  田威環眼一翻道:「你是存心挑撥離間,某家絕不會上你的當。」

  桑子弼哈哈笑道:「就是兄弟挑撥是非也好,反正不關本莊之事,你請便吧。」言畢,轉過身來對在場群雄拱拱手道:「敝莊離此穀並不遠,各位如若有興,何妨到敝莊敘一敘呢?」

  黑龍翔接道:「我等理應到寶莊去拜訪。」

  謝清文亦隨自附和道:「兄弟早就有此心意,只是不敢冒昧登門。」

  說話之間,桑子弼又是一陣大笑:「豈敢,豈敢,請隨兄弟來。」

  他跨步當先而行。

  於是一行人跟著他隨後方去,只見陸文飛屹立不動。

  燕山宮主突然一縱身飄落于桑子強之前,嬌喝一聲道:「站住。」

  桑子弼見她目中隱泛煞光,暗暗急提真氣,面上堆起微笑道:「姑娘攔阻老朽有何教諭?」

  燕山宮主厲喝道:「你原是王府的師爺,今竟勾引外人與本宮作對,顯然是你吃裡扒外,不顧晉王之後。」

  桑子弼冷冷一笑道:「如若老朽能夠把冒名故主之後人的匪徒認出來,該是王府的功臣,誰說我是吃裡扒外來著?」

  燕山宮主聽後不由心裡一寒,他知朱衣門之劍無堅不摧,犀利異常,自己赤手空拳,在形勢已落了下風,不由得退了二步。

  在場之群雄見雙方已然劍拔弩張之際,也不由地往後退了幾步。

  桑子弼臉上一片難看之色,雙目緊盯著對方,默然一語不發。

  燕山宮主高舉帶鞘的朱衣劍,目光直射對方,腳下緩緩移步。

  在場之人但是行家,一瞧燕山宮主已知她一經出手,勢必石破天驚,淩厲無比,是以均默然無聲,瞧著二人的變化。

  此時桑子弼似為那股氣勢壓得透不過氣來,額上已然沁出汗水來。

  突然,燕山宮主反劍一收,微微一笑道:「本宮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原來只不過爾爾,去吧。」

  桑子弼如釋重負他長呼了一口氣,雙眉緊鎖,默不作聲。

  燕山宮主似乎興致已闌,珊珊行至田威身前道:「本宮犯不上與他們一般見識,隨我走吧。」

  言罷,她一扭身當先行去。

  田威躬身答應,快步跟了上來,其餘之人也簇擁著燕山宮主行去。

  而桑子弼卻仍然立在原地,似乎陷入了深思狀態之中。

  群雄以為他被燕山宮主戰敗,臉上無光,俱不便再提去避秦莊之事。

  謝清文見桑子弼默默無言,忍不住開言道:「今日已晚,兄弟等改天再去貴莊拜訪吧。」

  桑子弼猛一抬頭,雙目精芒電閃,哈哈一陣大笑道:「兄弟今天叫做終日打雁,倒叫雁兒啄瞎了眼,慚愧,慚愧。」笑聲一斂,正容又道:「諸位務必賞光,兄弟有緊要之事相商。」

  黑龍翔心思縝密,已然料到幾分,應聲答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走吧。」

  謝清文見黑龍翔已九去避秦莊,心中頓起患得患失之心,暗對張南施了一個眼色,舉步跟著行了過去。

  五毒婆與黑袍老者羅揚鞭,原與桑子弼聲氣相通,今天大夥兒都跟著去避秦莊議事,她們自然也得隨從了。」

  此刻谷内只剩下一條人影,當然是陸文飛了。他心中不住地思潮起伏,覺著自己的處境為難以極,他負有為故主保全藏寶之責,自不應與桑子弼等人一路。

  但燕山宮主的身份假抑或是真,也不十分明朗,唯一的辦法便是靜候事情的發生了。他一人獨自發楞之際,窮見兩條人影從山谷如飛奔至,二人輕功之術急速,眨眼之間已到面前,前行的是單于瓊珠,一身勁裝,背插寶劍,後行的則是那位關外隱俠狄龍。

  單于瓊珠似乎趕了不少的路,額上已然冒出汗來,鼻內喘息有聲,雙頰紅暈,來至陸文飛面前,腳步一停,喘了一下氣,劈頭一句問道:「你可曾見著有一隊朱衣劍士?」

  陸文飛怔了一怔,道:「可是由一位虯髯大漢率領的?」

  單于瓊珠點點頭道:「不錯,他們往哪裡去了呢?」

  陸文飛答道:「他們往東面走的。」

  狄花問道:「可告訴你去哪裡?」

  陸文飛道:「沒有。」

  單于瓊珠一頓腳道:「糟了,如此一來,宮主的處境更危殆了。」

  陸文飛莫名其妙地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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