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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陸文飛乃是深諳劍道之人,覺出這一架式看似朝天一柱香,實際大有分別,不僅劍上蘊蓄的內力極強,而且可以應付任何一方立攻擊。

  突然,燕山宮主嬌喝一聲道:「留神她們的招式。」

  陸文飛舉目看去,只聽一聲嬌喝,鑾刀一起,忽地一刀劈去,這一刀乃是她全身功力所聚,力過之強,無以復加,招出帶起嘯風之聲。

  采繁長劍一震,幻出朵朵劍花,迎著刀鋒一點一撥,但見劍芒一閃,長劍已襲對方二處死穴,招式輕靈,疾逾電閃。

  弄玉雷霆萬鈞的一擊,竟為這一招所制,迫得她不得不趕緊將刀鋒一偏,順勢橫跨兩步。

  陸文飛雖看出采繁的這一招劍式十分奇幻,仍覺未必就能破解對方的刀法。

  果然,弄玉就在支開採繁劍式的瞬間,猛地又是一聲嬌喝,手中鑾刀再舉,呼地攔腰砍去,力道強勁,比第一刀還要狠辣。

  采繁遞出的長劍落空,似早已防到了這一招,借勢往前一沖,一連搶出四五步,已脫出了鑾刀威力圈,陡地一個旋身,長劍劃起一道長虹當頭厭下。

  弄玉連攻兩招,氣勢已衰,驟見對方長劍一閃而至,匆促舉刀一格。

  雙方刀劍相交,采繁的木劍一絞一撥,弄玉手中鑾刀竟被絞得脫手墜地,人也被震得踉蹌連退兩步。

  燕山宮主對陸文飛問道:「你看明白了嗎?」

  陸文飛雖略看出了一點,但尚不能完全領悟,遂答道:「在下愚昧得很,一時尚難領會其中的奧秘。」

  燕山宮主從弄玉手中接過鑾刀道:「這種刀法乃是刀劍中最霸道的一種,倘能得到精髓,不僅所向披靡,練的人氣質亦將變得極其暴戾兇殘。我今雖用以柔克剛之法予以化解,也只是暫救一時之急,遇上刀法有火候之人,仍然無法破他。」

  陸文飛滿面懷疑地道:「姑娘武學淵博,對這種刀法想已練成火候。」

  燕山宮主搖頭道:「武學浩瀚無邊,各種武功俱有其長處。何種體質之人,適合練何種功夫,亦有一定的道理。婦道女子絕不適合習練此種刀法。」頓了頓輕咳兩聲又道:「時機甚迫,本宮沒空與你詳談。今晚你可與弄玉、采繁兩婢練那劍法,惟恐明日便有重大變故發生。」

  陸文飛知她說的是黑龍幫那一派,遂道:「是不是在下學會之後便可傳與黑龍幫?」燕山宮主道:「正是如此。」說罷,仰臉思忖了一會又道:「你可把那幾招劍法繪成圖樣轉贈與川西張門、金陵謝家,此刻二派目前極為不穩,絕不能讓他們為敵所用。」

  陸文飛話題一轉問道:「鄔文化那派之人,莫非當年也是晉王門下?」

  燕山宮主做歎一聲道:「先王當年好客,以致門下直客無數,其中良莠不齊,什麼樣的人都有。他老人家亦知早晚必起禍亂,是以暗中作了許多的安排。鄔文化之師,乃是關外一位武林前輩,對先王極為忠心,此番著鄔文化來到太行必有用意,是以本宮才用言語點醒他。」

  陸文飛道:「他現落腳避秦莊,這一派行動詭秘,只怕不是正派。」

  燕山宮主冷笑道:「你可知莊主是何人?」

  陸文飛道:「在下僅見過此莊的總管,卻不知莊主是誰。」

  燕山宮主道:「你既不知,那就不用提了。」

  她舉步緩緩走進房去。

  采繁一拉陸文飛道:「陸公子,咱們就開始練習吧,時候不早了。」

  陸文飛因知時間十分緊迫,只得按下心神,專心一意與二婢練習破解鑾刀的劍法。

  且說黑龍翔等,幸虧一群火牛,解救了毒蜂、蛇群之圍,一行人再在覆面女郎引導之下,行出了秘穀。

  謝清文長籲一口氣道:「這覆面女娃不知是何來路,竟然識得古陵的秘道。」

  張南接道:「以兄弟的推斷看來,此娃兒必是晉王之後。」

  謝清文又道:「此話倒也有理,但不知古陵之內又是些什麼人?」

  黑龍翔道:「此類驅蛇養蟲之術,只有苗疆等邊陲幫會,中原武林人大都不懂此術。」謝清文又接道:「川西張門離苗疆不遠,可知苗疆有些什麼厲害人物?」

  張南思忖有頃道:「按兄弟所知,苗疆只有一個五毒婆廖晚香,可是她從苗疆前來?」謝清文恍然大悟道:「咱們每派不是都曾接獲一立五毒追魂令嗎,莫非就是她?」

  黑龍翔接道:「事情倒有可能,只是兄弟認為古陵一派,陰沉毒辣,行事極有步驟,絕不是廖晚香這等人物所能辦得到的。」

  謝清文不以為然道:「黑兄既斷定不是廖晚香所為,那一定是另有所聞了?」

  黑龍翔微微一歎道:「兄弟近來細察太行局勢,覺出避秦莊這一派,絕不像退隱之人,說不定古陵的一派,就是避秦莊之人。」

  謝清文與司馬溫曾有密約,經黑龍翔一提,心中一動,急道:「黑兄此言有何所據?」黑龍翔輕輕咳了兩聲道:「區區對土木之學,曾不過一番功夫,雖不敢自誇有何成就,但一般的機關建築簡瞭解。近日兄弟默察,覺出古陵與避秦莊的建築,似出一人之手,而且有秘道相通。」

  此言一出,群雄無不駭然,這批人俱是老江湖了,目光都極犀銳,細想之下,深覺此種推斷入情合理,因為避秦莊就在古陵的側面,二者若以地道相連,確然費了不少的工夫。

  黑龍翔又道:「咱們此番不遠千里來至太行,自然,都是為了藏寶。但按兄弟推斷,藏寶只怕已入避秦莊之手。同時兄弟還可斷言,避秦莊的首腦人物,就是晉王當年的門下客。」

  謝一飛與張南來山較久,把近日來所經之事。細想思忖,俱覺推斷頗為清理。互看了一眼。

  謝—飛開言道:「避秦莊占天時地利,取得藏寶大有可能,只是他既取得藏寶,何用再至秘穀爭奪。」

  張南道:「是啊,他們不必出面爭奪。更犯不上與全體武林上的人為敵,用那些毒物來突襲我等。」

  黑龍翔一歎道:「人之欲念無盡,他們既取富可敵國的財寶,又有一股不可輕侮的勢力,自然便不甘寂寞,妄圖獨霸江湖。

  謝清文不以為然地吟笑道:「此等隨口推斷之言,兄弟難以苟同,我看避秦莊的人未必見得就是古陵一派。」

  黑龍翔長籲了一口氣道:「但願兄弟所言並非事實。」說著拱了拱手道:「兄弟得先行一步,就此告別。」說罷,他領著鄭仲虎大步行去。

  謝清文嘿嘿冷笑道:「黑龍翔妄圖領袖江湖,是以故作驚人之語,其實這種話只可騙騙三歲孩童,豈能瞞得了老夫?」

  張二嫂心直口快,接道:「咱們無故在秘穀遭到毒物襲擊,此事決非無困,咱們倒不可不防著點。」

  謝清文朗聲一笑道:「老夫一時大意,誤為宵小所算,我不信區區一個五毒幫便能把咱們怎樣。」

  幾人談論之際,只見白骨教主姚寒笙緩緩行來,遠遠便拱手道:「且喜幾位都已脫險,兄弟深為慶倖。」

  謝清文因他在秘谷之時,率先向敵方投降,心中甚是不齒,冷冷哼了一聲,竟不為禮。姚寒笙亦不介意,森森一笑道:「司馬溫囑兄弟傳言,問問謝兄所商定之事是否繼續有效?」

  謝清文極不屑地道:「事情已成過去,兄弟不願提那事了。」

  姚寒笙神秘一笑道:「事情並未過去,還望謝兄三思之後謀定。」

  謝清文乃是貪婪之人,不禁油然而生貪念,便故作不悅道:「避秦莊既有意合作,主人為何不來?」

  姚寒笙奸狡之人,已猜透對方的心意,隧道:「當時避秦莊自顧不暇,哪有時間顧到別的。

  謝清文隨風轉舵道:「如此說來司馬溫不是有意失約了?」

  姚寒笙點了點頭道:「實不相瞞,兄弟得以脫離秘穀,還虧了避秦莊呢。」

  張二幄冷笑道:「當時你是經紅燈指引才行脫離秘穀的,怎說是避秦莊之力?」

  姚寒笙強顏直:「識時務者為俊傑,兄弟當時覺得逞那匹夫之勇,於事有損無益,是以姑且依著他們的話做了。尚幸一出洞口,便得著避秦莊的援引,亦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張二嫂滿腹懷疑,道:「如此說來古陵與避秦莊是兩回事了?」

  姚寒笙朗聲一笑道:「本來就是風馬牛不相及。」

  謝清文思忖有頃道:「姚兄此來是受司馬溫之托了。」

  姚籌笙點頭道:「司馬兄托兄弟傳言,貴派與張門托他辦理之事,如今已有眉目了。」謝清文聞愛子已有消息,急問道:「姚兄此話當真嗎?」

  姚寒笙冷笑道:「兄弟受人之托,他怎麼講,我怎麼說。有沒有此事,你們且問他便知曉了。」

  謝清文扭臉對張二嫂道:「走,咱們這就去避秦莊。」

  張二嫂得知愛女已有消息,早已等待不及,聞言當先而行道:「此去避秦莊不遠,料他也不敢哄騙咱們。」

  姚寒笙拱了拱手道:「兄弟話己傳到,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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