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玉手點將錄 | 上頁 下頁
二〇


  姚寒笙的話才說完,黑龍翔立即將頭連連搖道:「姚兄不要把話題扯得太遠,陸子俊隱跡深山,恐是進仇,今被仇家伏擊而死,可見他確是為了避仇。」

  姚寒笙嘿嘿笑了二聲,不再開言。此人在江湖向不合群,白骨教亦屬邪魔外道,所作所為,俱不按江湖上規矩行事,是以誰也不知他存的是什麼心。

  黑龍翔亦知道不同不相為謀,見姚寒笙不再堅持,樂得耳邊清靜,複又徐徐言道:「這件事要查個水落石出,自非一朝一夕之功。兄弟的意思,各派應合力進行,以消弭這場劫難。」

  在場的各門各派,以黑龍幫的人數最多,實力最強,而黑龍翔竟一再談到聯手之事,可見事態十分嚴重。

  群雄默然半晌,仍由張南開言道:「黑見的意思是大家合力對付墓陵之人,這點兄弟十分贊同。只是敵暗我明,如何應付,還望各位提出高見。」

  姚寒笙森森道:「小小的一座墓陵,我就不信沒辦法處治。何不著人在墓前燃起一把火來,燒他娘的,看他們往哪裡逃。」

  黑龍翔搖頭道:「此法不妥,陵內石門十分嚴密,縱然燒起,也燒不進去。」

  「照此說來,那是沒有辦法可施了?「兄弟倒有個笨辦法,咱們派人在墓陵四面看守,並約定略目,一有動靜,立即傳報。早晚可看出一點端倪。」

  謝一飛首先附和道:「此法甚妙,咱們就這麼辦。」

  姚寒笙霍地長身而起,推開坐椅道:「本教主無此興致,兄弟告辭了。」

  他大步朝外行去。

  張南與謝一飛原屬同孔出氣,冷冷笑道:「兄弟不信沒有白骨教咱們就辦不了事。」黑龍翔見姚寒星離席,臉上神色不變,徐徐道:「各位既認定此法可行,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就分頭行事如何?」

  張南與討一飛同聲道:「東面與南面由兄弟等負責看守。」

  他二人暗申早有打算,目前暫與黑龍幫合作,一俟接軍來到,便可各行其事。

  黑龍翔哈哈一笑道:「很好,西北兩側就交給本幫了。」

  事情一經商定,群雄紛紛起立告辭。陸文飛方侍告辭,只見副幫主鄭仲虎緩緩行了過來,悄聲道:「陸也見情稍待片刻。」

  陸文飛點了點頭,隨即停了腳步。

  張玉鳳原準備拉著他一塊走,見他停步不前,不覺奇道:「你在發什麼呆?」

  陸文飛道:「姑娘請先行一步,在下還有點事情。」

  張玉鳳大失所望,怔了怔道:「人心難測,不可不防。」

  她的意思自然指的是黑龍幫。

  陸文飛拱手道:「姑娘金玉良言,在下自當銘記在心。」

  此時群雄已紛紛行去,黑龍翔一一送至門首,然後折轉身來對陸文飛道:「白骨教行事向不顧道義。世兄孤身一人,不可不防。」

  陸及飛道:「在下與他並無利害衝突,料不致對我怎樣。」

  黑龍翔唉聲一歎道:「他對令尊遇害之事頗為注意,可見其心懷叵測。」

  陸文飛默然半晌,苦笑道:「他果真要與在不過不去,那就由他吧。」

  他巧性情偏激之人,想到父親慘死,一腔怒火直沖上來。

  鄭仲虎一旁徐徐插言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沒見還宜避他一避,待見了令師再作定奪。」

  提到恩師,陸文飛心中頓起無限感慨,但他不能把這些話吐露,當下點點頭道:「副幫主所說極是,以後在下盡少與白骨教衝突便了。」說著立起身來告辭道:「在下也該走了。」

  黑龍翔並不挽留,語重心長地道:「本幫之人皆在西北面,如有緩急,盡可傳信。兄弟絕不坐視。」

  陸文飛大步行出了黑龍幫,心中卻不斷地盤算。只覺目前的情勢,錯綜複雜,不知該從哪面著手才好。

  古陵之事,雖屬可疑,究竟與自己的事無關。儘管此古陵戰雲密佈,他並不往古陵走,逕自往山下一路行去。

  陸文飛霍地停下腳步,閃眼看去,只見白骨教主姚寒笙一臉殺機地將路擋住。一驚之下,手按劍柄問道:「教主攔住在下何事?」

  姚寒笙兩眼迫著陸文飛道:「本教主問你,你父隱跡太行,究竟為了何事?」

  陸文飛心裡一動,知道此人對他已然動疑,當下徐徐答道:「在下自幼遠出隨師父學藝,不知先父為何來此避居。」

  姚寒笙冷哼一聲道:「你是真個不知道還是有意裝傻?」

  陸文飛只覺一腔怒火直沖上來,冷笑道:「此是寒門家務事,原無對人說的必要,教主一再追問,究竟用心何在?」

  姚寒笙陡地跨前一步,厲聲道:「他是為晉王遺寶而來。」

  陸文飛不甘示弱,亦怒道:「為晉王遺寶而來的人不下千百,這也並非不可告人之事。」

  姚寒笙森森笑道:「他與旁人不同。」霍地一伸手道:「給我拿來。」

  陸又飛愕然驚道:「拿什麼?」

  姚寒笙一字一字緩援地道:「藏寶圖。」

  陸文飛搖頭道:「在下不知什麼叫做藏寶圖。」

  姚寒笙哼了一聲道:「陸子俊來到深山寄居,絕非無因。他若不是得著什麼線索,也不會冒此生命之危險。你若是識相的話,趁早把圖拿出來,並與本教合作,到時少不了你一份。」

  陸文飛此刻才知白骨教果然心懷叵測,蓄意算計自己,當下把心一橫道:「在下不知什麼叫做藏寶圖,亦無與貴教合作的必要。」

  姚寒笙怒哼一聲道:「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本教行事向來不擇手段,到時後悔就來不及了。」

  陸文飛大怒道:「教主你別欺太太甚。」說著,他「錚」地長劍出鞘。

  姚寒笙仰天一陣狂笑道:「你要動武嗎?那可是自尋死路。」

  這一陣笑聲原是暗號,暗影中突然幽靈似地飄來二人,赫然竟是祁連雙屍。二人一左一右,窺伺在陸文飛的身後,掌勁來發,已有一股寒氣襲來。

  陸文飛身在三大高手圍困下,暗中提聚真力,準備一擊不中,立即突出圈外。

  可是姚寒笙處心積慮,為的便是要將這少年生擒,以便迫他供出秘圖下落。雙屍一經現身,他亦已功力凝足,一步一步趨近道:「本教並無取你性命之意,你還要好好地想一想。」

  陸文飛早已存下寧為玉碎,不作瓦全的打算。驀地長劍一起,幻出朵朵劍花,劈面朝姚寒笙點去,嘴裡大喝道:「我與你拼了。」

  這種獨門劍法,確有它意想不到的威力,姚寒笙不敢輕視,隨著劍勢往前一撤身,就如後面有人扯了他一把似的,忽地挪後了五尺。

  陸文飛原沒有打算傷著他,劍隨身轉,一式「火樹銀花」,長劍幻起一片耀眼精芒,反朝後面的祁連雙屍卷去。

  這一式不僅淩厲無匹,而且奇突以極。祁連雙屍驟不及防,雙雙一聲鬼吼,隨著劍勢躍起,朝兩側躲閃開去。

  陸文飛沒想到兩招劍法,輕而易舉將強敵逼退,心中頓萌三十六計定為上著的生意,借著這式「火樹銀花」之勢,雙腳一點,連人帶劍朝斜裡躍去。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