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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雪山盲叟哼了一聲道:「不錯,姚兄一再相逼,瞎子只有捨命一拼了。」

  姚寒笙臉上呈現青色,目往雪山盲叟,不言不語,祁連雙屍目射綠光,躍躍欲動。

  雙方正自劍拔弩張之際,突然簷頭一陣哈哈洪笑,颯然落下一人,高聲道:「姚兄弟且慢動手,聽兄弟一言。」

  姚寒笙回頭一看,只見黑龍幫主黑龍翔緩緩行了進來,當下長籲一口氣冷冷道:「黑兄夤夜來此何事?」

  黑龍翔深深打量了司馬溫一眼,徐徐道:「兄弟早知姚兄要來『不醉居』,是以親身趕來,免得你與公孫兄鬧個兩敗俱傷。」

  姚寒笙冷笑道:「如此說來黑兄倒是一片好心了。」

  黑龍翔正容道:「若在三日之前,不論何派與何派爭鬥,兄弟盡可著水流舟,不加聞問。如今情勢有變,兄弟實不願武林同道目相殘殺。」

  姚寒笙睜大眼道:「此話怎講?」

  黑龍翔輕籲一口氣道:「此間不是談話之所,姚兄如信得過兄弟,請隨兄弟來敝幫一談。」

  姚寒笙見他十分誠懇,不由心裡一動,點頭道:「黑兄果來有事商量,兄弟哪有信不過之理?」

  黑龍翔複又對陸文飛招手道。「陸兄也請過來談談。」

  陸文飛對黑龍翔原有幾分好感,應聲行了過去。

  雲浪急喊道:「陸大哥,你……」

  她原準備說你果真隨他們前去?但當她接觸到黑龍翔淩厲的眼神,竟嚇得住口不言。陸文飛故作不聞,大步行近黑龍翔道:「幫主呼喚在下何事?」

  黑龍翔道:「請與姚教主同去敝幫敘談。」說著,他當先行出閣外。

  陸文飛略事遲疑也行出了閣外,姚寒笙領著祁連雙屍也行了出去。

  一行人出了「不醉居」,黑龍翔突然停步對姚寒笙道:「姚兄請把貴屬調集一處靜候消息。」

  姚寒笙沉吟有頃,終於點了頭,對祁連雙屍吩咐了幾句,祁連雙屍應聲飛奔而去。

  黑龍翔又虛作了個手勢,黑影中飛也似地奔來一人,赫然竟是易曉天,朝黑龍翔躬身行禮道:「幫主有何吩咐?」

  黑龍翔沉聲道:「本座請姚教主與這陸世兄回幫議事,汝可吩咐下去,行壇周遭不得有任何人逗留或窺探。」

  易曉天躬身答道:「屬不遵命。」轉身飛奔而去。

  姚寒笙生性多疑,忍不住問道:「黑兄究竟有何事,何故如此神秘?」

  黑龍翔徐徐道:「姚兄休急,等會自知,咱們走吧。」說著放步疾去。

  三人俱有一縣武功,不及半個更次,已來到了軒轅廟內。此廟陸文飛曾經來過,只是黑夜之間看不真切罷了。

  黑龍翔把二人一徑領至大殿,只見殿內燈火通明,已坐了不少人。川西張門的追命閻王張南、張玉鳳,金陵謝家的謝一飛俱都在座。

  黑龍翔抱拳一揖道:「兄弟因到『不辭居』邀請姚教主,倒讓諸位久等了。」說著側身一讓。

  姚寒笙竟不客氣,昂然直入,就在一張椅上坐下。白骨教雖在江湖頗有名氣,畢竟只是旁門左道,不如川西張門,金陵謝家等正宗門派來得響亮。是以姚寒笙雖為一派之主,座上對他招呼的人並不多。

  陸文飛性較拘謹,並沒跟隨姚寒笙前行,直待黑龍翔起身對他頷首,方始緩緩行入。謝一飛、張南驚覺陸文飛來到,廳上懼現驚奇之色。

  張玉鳳驚喜地奔上前來問道:「陸兄,原來你也沒事。」

  陸文飛微微一笑道:「如果出不來,怎能來這裡?」

  張玉鳳一時無話可說,也噗地一笑。

  陸文飛接道:「咱們快過去,黑幫主恐有重要之事宣佈。」說著當先行入座內。

  ▼第六回 真假劍祖

  張玉鳳隨著行入,竟不回原座,就在陸文飛身側坐下。張南看在眼裡,重重哼了一聲。此時群雄目光俱都集中于黑龍翔的臉上。

  黑龍翔目光全座一掃,乾咳了兩聲,徐徐道:「兄弟今晚請諸位同道前來,並非是商量晉王遺寶之事,而是一件驚人的消息傳報。」語言一頓又道:「有關晉王道寶出現太行消息,江湖之上傳得沸沸揚揚。但我得請向諸位一聲,你們這消息究竟從何處得來?愚兄推想若是果真有此事,那位元最先得知此消息之人,就是再笨也不會將消息傳播,目招煩惱。」

  在座之人,俱都是老江湖了。黑龍翔一言提醒,均暗點頭,果覺此事大有蹊蹺。

  黑龍翔見全座寂然無聲,繼續說道:「因此,兄弟認定此事必是一項絕大的陰謀。」姚寒笙雖亦覺事有蹊蹺,卻不顧黑龍幫主一人顏面,當下冷冷一笑道:「黑兄認定此是一項陰謀,兄弟倒也同意。但不知散佈謠言之人,用意何在?就算是有意與同道們打哈哈,讓大家白跑一趟,于他何益?」

  黑龍翔點頭道:「兄弟對這事也曾細細推敲,總覺這事有點不對勁。」

  姚寒笙仰著臉冷冷道:「黑見所慮極是,我看貴幫最好即時撤出太行,免得落人圈套。」

  黑龍翔色變道:「兄弟乃是一番好意,姚兄何故冷言冷語?」

  姚寒笙獰聲一笑道:「雪山盲叟無意中得著秘圖,自覺人單勢孤,是以到處約人。不料事機不密以致洩露,招致各方齊聚太行。此乃極其明顯之事,黑兄适才所言,不知用意何在?」

  黑龍翔原是一番好意,經姚寒笙一番歪曲之言,倒變成別有用心。心中不覺惱怒,重重哼了一聲,正待搶白他幾句。

  迫命閻王張南將目前情勢略作判斷,他既不願得罪黑龍幫,也不願開罪白骨教。當下以和事佬姿態,起身徐徐開言道:「兄弟認為黑幫主之言大是有理。諸位如不健忘的話,該記得咱們受困墓陵之時,竟有人對咱們出言恫嚇。此人是誰,至今不知。由此可見黑幫主認定有人暗中不利於武林同道,不為無因。」語音一頓,見大夥未開言,繼續又道:「姚教主指控說雪山盲叟,欲以假圖挑起同道互相殘殺之意,亦頗有見地。咱們不防分別行事,一面查究古陵內之人,一面追究雪出盲叟。問問他隱跡太行山興波作浪,究竟用心何在?」

  謝一飛隨聲附和道:「此言有道理,雪山盲叟在江湖上乃是出名難纏人物。他隱跡太行山,必有所圖。」

  姚寒笙森森一陣怪笑道:「諸位只想雪山盲叟其人,卻忘了另外一個人。」

  他嗓音既尖,出言更是尖刻,大有聲驚四座之慨。群雄不由齊把目光朝他望來。

  姚寒笙緊接又道:「一個外號『鐵掌雲三湘』陸子俊,隱跡太行山甚久,近日突遭伏擊而死。表面看來似是尋仇,但以兄弟推斷,只怕亦與晉王遺寶大有關聯。」

  陸文飛聞言暗吃一驚,挺身方待有言,轉念一想,覺著此事犯不上與他爭論,遂又把身子按下去,默然不語。

  張玉鳳忍不往偏著頭悄聲問道:「陸兄,姚教主提到的可是令尊?」

  陸文飛點了點頭,卻沒作聲。

  在場之人,知道陸文飛底細的只不過少數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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