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搖花放鷹傳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
齊寶蓮接道:「為我好?差一點要了女兒的命……」語聲微微一頓,接道10zz「其實,女兒員的中毒死了,倒還乾淨一些。」 于桂蘭臉色微微一變,但她很快的恢復了鎮靜,道:「蓮兒你坐下來,咱們母女間這份隔閡,不能讓它存在下去,那可能破壞了整個大局。」 齊寶蓮道:「娘可是真要我說出心裡的話麼?」 于桂蘭道:「是的,孩子,你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 齊寶蓮道:「我覺得娘的疑心大重了,少堂根本不會武功!」 于佳蘭搖搖頭道:「孩子,娘親眼看到的,難道還錯得了麼?蓮兒!可惜你沒有看到,那很可怕……」 齊寶蓮接道:「女兒和他相識了一兩年,不少次騎馬共遊,我就沒有瞧出他有一點會武功的跡象,娘可是看花了眼?」 「孩子,女生外向,看來是一點不錯,竟然連娘的話,也不肯相信了。」 看母親認真的神色,齊寶蓮不禁呆了一呆,道:「娘!您真的看到了少堂會武功?」 齊夫人微微頷首,道:「是的!孩子,少堂不但有一身武功,而且,是一身詭秘惡毒的武功……」 對母親耐心忍性的娓娓清談,齊寶蓮忽然有著一種不安的感覺了,低呼了一聲,道:「女兒不孝。」 伸手挽起女兒,在身側坐下,齊夫人竟然滾落下兩行淚水。 齊寶蓮一驚,道:「娘!您怎麼……」 于桂蘭拭去臉上的淚痕,笑一笑,道:「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上一代的恩怨,不應再拖連到下一代。但如為娘的不把內情說明,咱們母女間這些隔閡,只怕是很難化除了……」 稍稍沉吟了一陣,似是在理理心中紛亂的思緒,又緩緩接道:「五天前你和少堂出獵獨山,天近掌燈時還未歸來,你爹和哥哥,又都在陪著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為娘的心中惦念你,又不便驚動他們,悄然離府,一人一騎,趕赴獨山……」 齊寶蓮道:「日落之前,我們離開獨山獵場,我送他到莊院外面,就回來了。」 齊夫人道:「什麼時刻?」 齊寶蓮道:「落日西沉,暮色蒼茫。」 齊夫人道:「我看到他殺人的時間,大約在二更時分,那是說,他回到了家中之聲後,又奉命外出,搏殺三人。」 齊姑娘心中仍然是有些半信半疑,緩緩說道:「娘!可否把詳細的內情,告訴女兒?」 齊夫人點點頭。道:「為娘到達獨山,遍尋不見你們,歸程中忽聞快馬狂奔之聲,那不是一個人縱騎伏馳,而是驚慌萬狀的情急逃命,娘動了好奇之心,悄然下馬,隱入道旁。三匹快馬,夜色中疾如流星而來,一面縱騎狂奔,一面不停的發出吼叫之聲,三個人似乎已驚嚇極點,可惜那一帶很荒涼,沒有人聽到……」 齊寶蓮張大了眼睛,道:「娘!他們怕什麼?」 齊夫人道:「人!殺他們的人!」 齊寶蓮道:「那人是少堂麼?」 齊夫人未理會女兒,按著說道:「緊追在三匹馬後的是一個全身黑衣的人,雙方還相距兩丈多遠,後面那黑衣人,突然離鞍飛起,昏黃的夜色中,有如一隻巨鷹撲下,只聽兩聲慘叫,三匹健馬上,已有兩個人滾下了馬鞍,另一個也似乎受了經傷……但他飛躍下馬,立刻向林中賓士,娘就隱在那一座林中……」 她長長籲一口氣,接道:「娘幼年隨你外祖父在江湖走動,嫁給你父親之後,又隨他在江湖上闖蕩,娘經過了風浪,參與過搏鬥,但從來沒有見過那黑衣人的快速身法和淩厲的刀勢,一擊之下,有如迅雷、閃電,兩匹狂奔的快馬上,分坐著兩個人,但卻在他一次下擊的刀勢中,雙雙損命……」 齊寶蓮接道:「還有一個人呢?是不是逃出了毒手?」 于佳蘭道:「那黑衣人怎肯放過他,第二次躍撲而下,那逃命人迫於形勢,拔刀還擊,但他擋不住黑衣人的快刀,刀還沒有舉起,人已被劈成兩半……」 齊寶蓮「啊」了一聲,接道:「被那黑衣人劈成兩半……」 于桂蘭道:「娘本來不知道他是誰,但他大大意了,殺了三人之後,竟然取下了頭上的黑色闊沿帽,那帽沿上本來有掩面黑紗,他如不是取下帽子,為娘做夢地想不到是他「齊寶蓮道:「難道真是少堂?」 于桂蘭道:「不折不扣的王少堂,我們齊家的乘龍快婿。」 齊寶蓮道:「娘,你為什麼不問問他,他殺的是什麼人?」 于桂蘭淒苦一笑,道:「當時,也許我大震驚了,忘記問他,但也幸好沒有問他,孩子!他是不是有一個摸鼻子的習慣?」 齊寶蓮驚叫了一聲,道:「是的!娘!他有這個習慣,在你們面前,他有些拘謹,但和女兒單獨相處時,一個時辰之內,至少要摸三次鼻子。」 于桂蘭道:「我看到他摸摸鼻子,其實,薄雲掩月,他距我不過兩丈距離,我看得很清楚,當時,娘心中震驚得幾乎要叫出他的名字,但我忍下去,我要看看他還要做些什麼……」 齊寶蓮接道:「娘!他又做了些什麼?」 于桂蘭道:「他從身上取出一個玉瓶,挑出一些藥粉,在三人的屍體上,那是武林中很惡毒的化肌粉,片刻工夫,三具屍體,都化作一灘黃水,為娘正想行出樹林,問問他平時為什麼要隱藏自己的武功,為什麼殺那三人,就在這時刻,王少堂突然飛出林中逸走,當時為娘的還覺著奇怪,但片刻之後,一條人影,疾奔而至,那人也穿著一身黑色長袍,臉上也蒙著黑紗,那時才忽然覺到一件事,王少堂的身法不但快如閃電,內功的修為。也在為娘之上,單是耳目方面,為娘就無法及得上他。」 齊寶蓮道:「真叫人想不到啊!唉!娘,那人又是什麼呢?」 于桂蘭道:「那人看過了三灘化成黃水的屍體,搖頭歎息「孽障,孽障」「此時,為娘的正從林中行了出來,那黑衣人也取下了臉上的黑紗,竟然是玄妙觀主天虛子。」 齊寶蓮點頭,道:「我認識他,他和少堂的爹是方外知友,兩個人相交了近三十年,有一次,我在王家見過他。」 于桂蘭道:「天虛子道長問我經過之情,為娘據實告訴了他,那位老道人行入林中搜查了一遍,才回頭告訴為娘,王少堂用刀,叫作『閃電三刀』,威勢奇大,快如流星,為武林中最厲害的刀法之一。」突然流下淚來,黯然又接道:「我聽到了『閃電三刀』頓感心肝俱裂……」 齊寶蓮道:「為什麼?」 于佳蘭道:「因為你的外祖父,就死在閃電三刀之下,這些年來,為娘的一直在查訪那三刀的出處,但卻一直未找出什麼人用這閃電三刀,因為見過閃電三刀的人,必死於閃電三刀之下。」 齊寶蓮歎道:「娘!女兒和王少堂相識三年,竟不知道他是個身負絕技的人,真是慚愧得很。」于佳蘭苦笑一下,道:「那時,娘忽然想到了你和王少堂的婚事,頓感五內如焚,情急之下,告訴了天虛道長,我一力主張退婚,但天虛子勸阻為娘萬萬不可。 由他設計了那樣一場花堂大變,其實,你鼻孔內並非七步斷魂散,只是被一種鎖穴手法,封住了穴道而已。」 濟寶蓮道:「娘!那天虛子不是王少堂父親的好友麼?」 于佳蘭道:「是的!王天奇深沉得很,兩人交往十幾年二十年,天虛子仍然沒有查出他的身分……」 濟寶蓮接道:「現在呢?」 于桂蘭道:「孩子,在為娘證實了王少堂的身分之前,他也只是有一點懷疑。」 齊寶蓮道:「娘和天虛子道長,研商出這個辦法時,爹是否知道了?」 于桂蘭道:「這一點,娘很抱歉,我事先沒有和你爹商量,孩子,你爹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些事,無法和他商量,他沉不住氣,會把事情鬧得一團糟,自然大半還是天虛子道長的主意,他覺得這件事,應該極端機密的進行,不能有絲毫的差錯,所以,娘事先不能對你說得太明白。」 齊寶蓮道:「花堂驚變,固然是我有意讓人封住穴道,但那人的武功他高得出奇,其實就算我存心反抗,也一樣無法逃過他的封穴手法。」 于佳蘭笑一笑,接道:「天虛子道長確是位世外高人,他請來的人,自然非泛泛之輩了。」 齊寶蓮道:「那人是誰?娘,對我下手的是不是天虛子本人?」 于桂蘭道:「不是,娘說過他是天虛子請來的人,他叫秋飛花……」 齊寶蓮接道:「秋飛花……」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