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桃花血令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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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夫人悠然歎息了一聲道:「伍嶽,你這身打扮若是傳入江湖,你還有臉活著嗎?」 伍嶽的老臉飛紅,下意識的順手摘下僧帽,口中囁嚅的道:「這……這……是權宜之計,只為了司馬山莊的莊規,乃是萬不得已,夫人莫怪。」 「無聊!」百花夫人峨眉微顰,不屑的道,「我又何怪之有,伍嶽,借你之口,傳話給司馬長風,要他收斂一些,壞事做多了,自有惡果,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伍岳聞言,並沒答話,只是把一雙眼睜得大大的,凝望著百花夫人,滿臉疑雲,似乎莫名其妙。 百花夫人又已娓娓的道:「司馬山莊僥倖領袖武林,已經該心滿意足了,還想統一江湖,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伍嶽這才緩緩的插口道:「夫人何不回駕山慶,當面說清楚?」 百花夫人搖搖頭道:「時辰未到,我會找司馬長風做個徹頭徹尾的了斷。去吧!」 她說完之後,並不回首,膝頭微一用力,人已們射而起,回到軒車之中。絨幕闔起,車輪滾動,四個健婦椎牽之際,軒車在八位少女擁簇之下,逐漸遠去。 「千佛手」伍嶽搔搔一頭被僧帽壓亂了的頭髮,搖搖頭略一沉吟,這才向山下奔去。 荷葉才手掌大小,像一個個青色的磁片,疊疊擠擠的鋪滿在池面。假山上苔蘚尚未長齊,疏疏落落的,像畫家筆下滴落的碧綠。水棚中,石桌上一壺清茶,幾碟蔬菜。 一劍擎天司馬長風躺在軟椅上,凝望著天際,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只是雙眉深鎖,分明有重大心事。 司馬駿侍立在一旁,面色有些凝重。 靜!一片寂靜! 許久,「駿兒!」司馬長風打破沉寂,十分鄭重的道,「看來本莊的計畫,可能遭遇到重大的困難了。」 「計畫?」司馬駿低聲道,「孩兒很早就想問爹,本莊的一切行動,目的究竟何在?」 司馬長風淡淡一笑,並沒回答兒子的問活,只淡淡的道:「你去叫費天行來。」 「是!」司馬駿一向是以父親的意思為意思,父親叫他如何,他便如何,從來不敢多問。而今天,他見父親下回答,習慣的也不敢追問,口中應了聲「是」,就要跨步向水榭外去叫費天行。 「少莊主。」幾乎撞個正著,「千雕手」伍岳急步搶進門來。 伍嶽叫了聲少莊主,慌慌張張的急走幾步,沖看躺在軟椅上的司馬長風,躬身施禮,低聲道:「伍岳回莊交令。」 司馬長風依舊在軟椅之上,不經意的道:「事半得如何?」 伍嶽側立垂手道:「回莊主的話,門下與四個血鷹任務完畢。 均已回莊,特來稟知莊主。」 「很好!」司馬長風依舊躺著,只是把頭偏過來,瞧了瞧伍嶽,又問:「明心老禿頭沒發現你們?」 「千佛手」伍嶽低聲道:「幸不辱命,不過我們五個人扮成少林僧人,才混下嵩山,諒來少林寺必然發現桃花血令,這筆賬,可能記在桃花休的頭上。」 「很好!」 「全是莊主的神機妙算。」 「你辛苦了!下去歇息著吧。」 司馬長風雖然揮揮手,但是「千佛手」伍嶽並沒有隨之退出水榭,口中卻壓低嗓門道:「莊主,門下還有一事向莊主稟報。」 「哦!」司馬長風有些意外,淡淡的道:「說吧!」 伍岳湊近半步道:「門下離開少林寺,在下山的路上,過山村酒店,碰到了夫人……」 「啊!」原來大喇喇躺在軟椅上的司馬長風,不由彈身坐起,暴睜雙目,盯在伍嶽的臉上,驚呼了一聲道:「你說什麼?遇見了夫人?」 伍嶽不由一懍,應道:「是!」 「這……」司馬長風忽然又躺了下來,恢復了先前的平掙,朗聲道,「駿兒,我不是要你去叫費天行嗎?你怎麼還沒有走哩!」 原來,司馬駿尚站在水謝門首,傾聽伍嶽的稟報。此刻聞言忙道:「孩兒這就去。」說著,跨步向荷花池左側快速走去。 等到司馬駿的腳步聲已聽不見,司馬長風再一的彈身坐起,迫不及待的道:「你是說遇見了夫人?」 伍嶽忙道:「不錯!」 司馬長風臉上慘白,追問道:「她說些什麼?你快點兒說!」 伍岳見莊主神色有異,忙道:「夫人所說的甚多,但重要的只有八個字。」 司馬長風緊追問道:「哪八個字?」 伍嶽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司馬長風聞言,凝神不語,片刻才道:「很好!很好!」 一連說了兩聲「很好」,忽然眉開眼笑的向伍嶽招招手,十分親切的道:「伍嶽,你過來,我還有很重要的話要問你。」 伍岳忙跨上一步,湊近了司馬長風,認真的道:「莊主,你儘管吩咐。」 司馬長風和顏悅色,右手抓著伍岳的左手臂,湊著伍嶽的耳邊,十分親手,也十分神秘的道:「适才所說的是真的嗎?」 伍岳料著莊主必有重要大事,或者是十分秘密的事要自己去辦。或者交代自己。因此,也壓低嗓門,溫和的道:「門下怎麼敢無中生有呢?」 「哦!」司馬長風輕言細語的問,「你該知道,這件事不能讓駿兒知道。」 「這……」伍岳連連點義道,「門下因情急衝口而出,又以為少莊主已經出了水謝。」 司馬長風的笑容依舊,只是道:「那……不應該怪你的囉。」 伍嶽道:「也算是門下粗心大意。」 「粗心大意!」司馬長風笑得很自然,口中重複伍嶽的話,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語氣仍然十分溫和的道,「司馬山莊就是容不得粗心大意之人!」 司馬長風的口氣十分溫和,抓著伍岳的左手臂,快如遊魚的一滑,突地緊緊捏住伍嶽的腕脈,左手同時按上伍嶽的右臂「血海」大穴之上,淡淡一笑道:「伍嶽,你還有最後的要求嗎?」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就在司馬長風的盈盈笑聲中不著痕跡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伍嶽立刻通身汗如雨下,連忙哀聲道:「莊主,門下該死!」 司馬長風的笑容沒變,只道:「既然自知該死,當然不會怨本莊主了。」 伍嶽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乞求的道:「門下下次一定不敢!」 「沒有下次了!」司馬長風這時才收起笑容,沉聲道:「伍嶽,你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委身本莊的真正企圖嗎?你意在『血魔秘笈』,是也不是?」 伍嶽聲如哀啼的道:「莊主,門下……」 「去!」司馬長風一聲低沉的「去」字,雙手推甩兼施。但見伍嶽偌大的身子,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平地飛起丈餘,從水榭裡幾個翻滾,「咚」的一聲,跌在假山之上,「噗」又反彈回來,直挺挺的躺在花圃之前,左手齊腕而折,右肋「血海」大穴成了一個血洞,鮮血,由破洞中翻著一股血沫,死狀之慘,令人不忍卒睹。 荷花他的對岸,隱隱有腳步雜遝之聲。 司馬長風彈身而起,跨步搶到水榭門外,怒衝衝的厲聲喝道:「你敢造反!老夫真是瞎了眼了!」 喝聲之中,司馬駿、費天行慌慌忙忙的飄身而至,兩人不約而同的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司馬長風掙紅了臉,怒猶未息的道:「我再也料不到他會對我暴施毒手!」 司馬駿忙道:「爹,誰?是誰?」 司馬長風指著花圃前,地上躺著的伍嶽,道:「不是他還有誰如此大膽!」 費天行撩起黃色衣袂,墊步向前,描了一眼道:「是伍嶽!他……他怎麼會……會如此大膽!」 司馬長風歎了口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夫把最重要的迎賓館託付給他,料不到他狼子野心,趁著我躺在軟椅之上全然不防之下,向我暴施毒手,口口聲聲要我用他為本莊總管,真乃膽大妄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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