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桃花血令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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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女客人看著那桌上瓦缽竹筷,個由笑成一團,反而像欣賞古董似的,端詳個仔細。 小二趁著送飯之際,對一個柳眉桃腮的姑娘,傻笑問道:「小姐們!你門是要到少林寺燒香拜佛?」 那姑娘聞言,不由笑得花枝招展,半晌才道:「我們不是來燒香拜拜,卻是來捉妖降魔的!」 「捉妖降魔?」店家真是越發糊塗了,他抓抓頭上蓬鬆的亂髮,自言自語滿面疑雲的道,「少林的嵩山,哪來的妖魔?」 那姑娘用手一指遠遠的山路上道:「呷!瞧!妖魔不是來了嗎?」 說完,對另外七八個少女道,「我們要找的正主兒來了,攔住他們!」 像一群花蝴蝶,八隻俏麗的身影,一陣風般穿出酒棚,一字排開,攔住了下山的道路。 下山的路上,五個灰布僧衫,褐色僧帽的「和尚」,快步如飛,瞬間,已到了酒棚之前。 五人被這個娘子軍形勢,給愣住了。其中一個越眾而出,跨步向酒棚之內走去,對其餘四人揮手道:「我們進去打個尖再趕路。」 「慢著!」姑娘中的一個飄身攔住去路,含笑嬌聲一叱,人也擋在酒棚之前,又道:「五位,交代明白一樁公案,再進去打尖不遲。」 五人中之一的聞言吼道:「莫名其妙……」 為首之人急忙攔住同伴,帶笑拱手道:「姑娘,查問我們的意思何在?你所說的公案,又是什麼?」 那姑娘寒著臉道:「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要請你們把頭上僧帽取下來,姑娘們要瞧一瞧,你們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 「哈哈!」為首之人朗聲一笑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姑娘們管起和尚的事來了。」 他不容一眾少女回話,立刻臉色一沉,十分不悅的又道:「我們是真是假,與你們有何關連?」 那姑娘也不由臉上飛霞,紅著臉道:「姑娘們要問,你就得回答。」 「哦!」為首之人有些不屑的道,「也好!你們受何人差遣?先亮出字型大小來!」 「這……你管不著!」 「我管不到你們?你們就知道一定能管得到我嗎?」 「當然!」 「憑什麼?」 「憑我們八姐妹的『四季八花掌』!」 那少女話落,雙分玉臂,揉身躍出丈餘。就在同時,另外七位少女,也個個擰腰挫步,分踞八方,站成一個八卦陣勢,把五個僧衣漢子圍在核心。 五個漢子也不是弱者,在為首之人的眼神一飄示意之下,嗖——每人抽出腰間的軟刀,寒森森的各挽一個鬥大的刀花,分為五方,作勢拒敵。 八個少女一見,嬌叱聲起,互相打個招呼,圍著五個漢子立刻發動攻勢。 這八個少女可是赤手空拳,因而,圍成一個五丈大小的圓圈,腳下蓮步快速的斜移,像是一道花環,忽左忽右的愈來愈快,終於快到不分人影,像是一道彩虹,又像一個花紅的輪子,完全看不見人影,結為一體,分不出是多少人。 五個僧衣漢子在稱為「伍老」的指揮之下,並沒敢貿然發動,只是站立成五角方位,以靜制動的橫刀在胸,凝神待敵。 「伍老」低聲叮嚀道:「八個丫頭有些門道,不可輕易出手。」 他的話音沒落,但聽一聲嬌叱:「殺!」 八個少女結成的彩虹,突然向核心收縮,十六隻粉掌,化為一片掌山掌海,仿佛海嘯潮浦,覆天蓋地的夾著勁風,向核心五個漢子壓到。 為首的「伍老」厲聲喝道:「不要出招,金刀護體!」 五柄軟刀化為一個丈餘大小的「銀包」刀光,像一個偌大的銀球,原地護住五個漢子的身體,真乃滴水下進,密不通風。 八個少女的「百花怒放」一用不能得手,忽的閃後五尺,發動第二波攻勢。每人手中多了一幅七彩羅帕,舞得如燦爛晚霞,又像蝴蝶迎風翻飛,齊向核心掃到。 五個漢子依舊紋風不動,五把刀揮發之處,嗖嗖風聲,如飛瀑瀉天,狂飆卷地,硬把八個少女的攻勢,攔阻在五尺之外。 「伍老」冷笑吼道:「丫頭們,四季八花掌還有最後一招,素性亮出來吧!」 一言甫落,野店小徑之上,車輪聲動,緩緩駛出一輛軒車,傳來低聲喝道:「你們收陣退下!」 八個少女聞言,「是」的應了一聲,各收勢子立刻分兩側退下,垂手在軒車兩側,恭身肅立。 軒車乍停,車內又已傳出嬌叱道:「少賣狂!伍岳,你乃成名散蕩不拘的激俠,想不到甘願為虎作倀,做司馬長風的奴才!」 名叫「伍岳」的漢子聞言,先是一愣,接著楊刀怒喝道:「你是什麼人?裝神弄鬼,露出你的醜相來!」 軒車中傳出一聲冷喝道:「大膽!」 「伍嶽」揮刀跨上一步道:「下車來!讓我見識見識你是何許人,也讓你見識見識伍爺……」 「你是千佛手是嗎?」軒車內的人一語道破「千佛手」伍嶽的來龍去脈,成名武功,諒必對伍嶽知之甚詳。 因此,伍嶽的眉頭一皺,眼光之中露出一股兇狠狠的殺氣。 「千佛手」伍岳,成名甚早,對於連環暗器,在江湖上有甚高的名氣,算是揚名立萬的前輩人物。他投入司馬山汪,不但瞞住了天下同道,且甚至司馬長風也對他心存懷疑,因此,只安排在迎賓館,做一個執事,一則算是替司馬山莊守第一關,二則讓想進入司馬山莊之人受一個「下馬威」,在迎賓館先碰一個硬釘子。當然,千佛手伍嶽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他之所以寧願充當一名小小執事。其中自有他的如意算盤,也是不能為外人道的個人秘密。 如今,被車內之人一語進出他的武功,下意識的生恐自己的如意算盤為人識破,秘密被人揭開。 因此,沉聲喝道,「少弄玄虛,也不要耍嘴上功夫,再不下年來,伍某要上車了!」 「你上得了車嗎?」 千佛手伍嶽殺機既起,那能再度忍耐,聞言忽地將手中的軟刀振腕著力一抖。「嗖!」一柄軟刀被他暗使內力抖成箋杆般直,不像軟刀,卻似一柄藍森森的峨眉刺。 但見他揚臂著力,將那柄筆直的軟刀,認准軒車擲出,口接著吼道:「嘗嘗千佛手的這一手!」 伍嶽是存心置汗車中人于死地,岡此,他惜軟刀為暗器。免得探手去取暗器為對方察覺,更甚者是先出手後發話,使對方不防之下容易得手。 不料,軒車之中冷冷一哼道:「伍民,你竟敢如此放肆,心存置人於死命,枉費了你半生英名,實在叫我替你寒心。」 隨著話音,軒車簾幔微微飄起。 就在絨幕飄起之際,千佛手伍嶽擲出的軟刀,也正到軒車之前。 「噗!」掀起的絨幕一角,正巧掃在急如飛矢的軟刀之上。苦不經意,軟刀被絨幕一角掃個正著,斜飛丈餘,釘在一棵野樹上,「噗!」的一聲,齊柄沒入樹幹中,像是大刀釘上一般。 這是巧合嗎?外行人看不出門道,而千佛手伍嶽心裡明白—— 這絕對不是巧合,因為千佛手伍嶽數十年的手上功大,盛怒之下出手,雖不是力逾千鈞,也有三五百斤的力道,普通絨幔慢說掃不開,即使是也用大力手法掃中,以絨對鋼,少不得刺穿絨布、甚至削下一截。 而今,軟刀被掃,力道控得准而不露痕跡,豈是一般人所能辦得到的。 因此,伍嶽一愣之下,心中立刻蓄勢戒備,不理會擲出的軟刀,目不轉睛的盯著掀起的絨幕。 百花夫人跨出了軒車,低聲道:「伍嶽,你的功夫並沒有進境嗎。」 伍嶽的臉上泛紅,雙目失神,愣在當場、訥訥的半晌講不出話來。 百花夫人吟吟一笑道:「怎麼,不認識嗎?」 伍嶽如夢初醒,一改兇焰萬大的面色,低頭垂手道:「夫人,怎麼會是你?」 百花夫人道:「怎麼會不是我?」 伍嶽回首對身後四個僧人打扮的漢子道:「你們且在山下等我。」 四個漢子互相望了一眼,然後才應了聲:「是!」搶著向下山小徑奔去。 伍嶽這才趨前半步道:「夫人,你……」 「我還是我。」百花夫人冷然的道,「沒死!你奇怪吧?」 伍嶽道:「屬下真的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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