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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吳一諤向前行去,打開紙箱,選出血污較少的一個紙人,迎著燈光看去!

  紙人剪得很好,鬚眉宛然,燈光下,果見紙人生出了紅色的經絡血管,但顏色極淡,不用心看,是很難看出來的。

  小方、程小蝶、苗蘭、郭寶元,全都走了過去,也都從木箱中撿起一個紙人瞧看。也發覺了那些異征,個個心頭驚駭不已。

  「這些紙人重新練法!」吳一諤道:「可能再生嗎?」

  「不能!」清風道人回答道:「一個時辰之後,他們身上的異征,就會消失,成了真正的紙人。」

  「再行一次練法,需要多久時間?」吳一諤心中驚駭之下,做了最壞的打算,準備殺了清風道人,不讓劫難再生,邪法流傳。

  「常奇能用符咒,把木偶練成人形!」清風道人道:「那只是邪法中的小技,要像貧道一樣,把紙人練成十萬大軍,他做不到。貧道未習武功,卻把畢生的精力,都投在研練邪法之上。」

  小方雙目中神光閃動,盯住清風道人,道:「這麼說來,道長的邪法,還高過常奇了?」

  「是的!單以邪法而言,貧道超越常奇太多了。」清風道人道:「諸位也許不信!但貧道可以立刻表演一次小小術法,以博諸位一笑。」

  說表演,立刻表演,伸出從道袍中取出一張黃紙,和一把小剪刀,剪成了一個鷂鷹。

  所有的人都看得十分入神。

  因為——

  清風道人的剪紙技巧太好了。只不過片刻工夫,鷂鷹已成,而且十分形似。

  「諸位,這只是一張隨手剪成的紙鷹,但卻能夠飛,栩栩如生。」

  清風道人咬破了舌尖,噴出一口血在紙鷹上,隨手一投。

  立刻聽到心翼振動的聲音,在室中響起。

  一隻黃色的鷂鷹振翅飛翔,在室中轉來飛去。

  「神乎奇技呀!「程小蝶道:「片刻間能讓紙鷹翱翔,費時數年行法步罡,拜出來的紙人,當是很勇武的戰士了?」

  「是的!他們是天下無敵的戰士。因為他們不怕死,但邪法不能練,它會遭天遣!無論如何高明的妖術、邪法,都無法獲得成功。」

  清風道人語聲一落,突然寒光一閃。那把剪鷂鷹小剪刀,刺入了心臟之中,自殺了。

  這把小剪刀非常鋒利,刺的又是心臟要害。

  清風道人立刻倒地而逝。

  「道長!為什麼要死啊?」程小蝶道:「我們不會傷害你的,罪魁禍首是常奇!」

  「程姑娘,讓他安靜地去吧!」吳一諤道:「他在邪術、妖法上的成就,不但超越了常奇,也逾越了天道、自然。常奇敢於重整白蓮教,準備再度興兵作亂,全仗憑他在邪法上的成就。想一想,我們如晚到一個時辰,一場殺劫,就已在廬州展開了。」

  但聞一聲輕響,那飛轉的紙鷹,突然跌落地上,身上的血跡已幹,仍化作一張紙剪的鷂鷹。

  小方撿起黃紙鷂鷹,看了一陣,歎道:「幻也、真也!無法分辨了。」

  吳一諤回顧了郭寶元一眼,道:「總捕頭,功德無量!」

  郭寶元微微一怔,道:「吳先生!郭某坐享其成,哪來的功德可言。

  「唉!郭兄,論今日之功,郭兄最大!清風道長邪法之精,已達爐火純青之境,練法之術,也是邪法最高深的玄天正法。」吳一諤道:「郭兄取來之血,如若稍有不純,今日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郭寶元呆了一呆,暗道:狗血是不錯,可是哪裡全是黑狗,殺了二十條狗,只有三條純黑狗,瞎貓碰上死老鼠,全被我帶進來了。

  心中忐忑不安,口中卻說道:「郭某奉命取黑狗之血,只有全力以赴。」

  「你要做了假,取了花狗、黃狗之血!」程小蝶道:「今天可要把我們全害死了!」

  郭寶元道:「郭某怎敢陽奉陰違?」

  心裡卻直念神佛保佑!

  「燒了那些紙人!」吳一諤道:「留下來,總是禍害。」

  郭寶元搶先出手,常奇和清風道人的數年心血,盡付於火灰之中。

  「出去看看田大哥了。」苗蘭早已忍耐不住。但她明白,要吳先生也出去,才是對付常奇的主力。

  「田少兄武功高強,定可手操勝券!」吳一諤說得雖然輕鬆,但人卻穿洞而出。

  大家行入廳堂,搏鬥早已結束。

  常奇被田長青鐵劍穿心而死。

  但田長青也受了一點傷,正盤坐調息。

  苗蘭、程小蝶雙雙奔向田長青。

  但程小蝶行近田長青時,立刻向後退了一步,不能和苗蘭搶啊!

  苗蘭目光上下轉動,把田長青全身看個清楚,不見血跡、傷痕,才輕輕籲一口氣,放寬憂慮。

  她不敢打擾田長青坐息療傷,低聲問向守侍身側的阿橫,道:「他傷在哪裡?」

  「中了常奇一掌!」阿橫道:「主人吐了兩口血,就盤坐自行調息。」

  苗蘭無限焦慮地看向吳先生。

  她對吳一諤瞭解並不太深,但也知道向吳先生求援,是最有用了。

  吳一諤微微一笑,行近田長青,緩緩伸出右手三指,搭在田長青的左腕脈搏上,切了一會兒,突然轉向田長青身後,右掌拍在背心上。

  片刻之後,田長青一張口,又吐大口淤血,霍然站起,笑道:「常奇武功不弱,落掌之重,幾乎要了田某之命!老前輩這份救命之情,田某記下了。」

  吳一諤寶刀早已入鞘,雙手奉向田長青道:「如非寶刀之力,今日一戰,鹿死誰手,還難預料?」

  田長青接過寶刀,立刻轉給苗蘭,道:「收起來!這是世上的寶刃利器,用處很大。」

  「寶劍贈君子,寶刀就送情郎了。田大哥,你收下吧!」

  田長青微微一笑,道:「苗蘭,這不是你的,是你們門戶傳下的鎮山之寶,我不能收,你也沒有權利送人。」

  苗蘭點點頭,收下寶刀。

  如此一把寶刀,田長青兩度經手,竟未多瞧一眼。

  「田大哥,我送你一樣東西。」程小蝶取了碎了的九龍玉珮,分一半送給田長青。

  「是碎了的玉珮!」田長青伸手去接,手指竟然有些發抖。

  「田大哥好聰明!」程小蝶道:「吳先生送給我的,分一半給你,我不知道能不能還你自由?」

  「十之七、八了。」田長青道:「好珍貴的一份禮物。」

  小方大聲叫道:「好極了!田大哥,我可以到北京城去逛逛了。」

  田長青笑道:「還要看另一半的用途了。程姑娘如何運用它?才能確定你是否可以到北京去逛逛了?」

  「田大哥、小方哥,小妹會全力以赴,我爹不幫忙,我就離家出走,跟你們闖蕩江湖去!」程小蝶道。

  「程姑娘,一句玩笑話,別放心上!」田長青道:「不過,確有一件事,要請姑娘幫忙!」

  「說吧!我一定會幫你辦到。」程小蝶也不問什麼事,就一口答應下來。

  「辭謝了你爹的邀宴吧!」田長青道:「我受了傷,還得養息幾日!」

  「對!程姑娘,我也心領了。你如過意不去,溜出來請我喝酒,我小方一定奉陪!」

  程小蝶突然體會到了他們的心情,心目中一直壓著一個叛逆的沉重擔子,要他和做大官的人同桌飲宴,確實有些不對勁。

  想通了,程小蝶就點著頭,答應下來,道:「小妹擔起來了。」

  吳先生突然轉向那些紅衣人屍體行去,撕開了他們身上紅衣,果然他們形體,十分乾枯,身上有鐵甲護體,也順手解了神劍三太保的穴道,但也廢了他們武功。

  小方道:「奇怪呀!他們十分瘦弱,力氣卻是很大。」

  「藥物和特別配製的食物,使他們逐漸的失去人的靈性。」吳一諤道:「成了一種練武機械,和殺人利器,這件事,並不太難!」

  言下之意,似是他也有這種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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