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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不待李寒秋回答,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方絹帕,拭去傷口血漬,纖纖玉手,撕裂了李寒秋身上的衣服。

  天上星光閃爍,景物隱約可辨。

  蘋兒凝目瞧過了李寒秋的傷勢,搖搖頭,道:「傷的很重。」

  李寒秋長長籲一口氣,答非所問的道:「奇怪啊!奇怪。」

  蘋兒眨動了一對大眼睛,道:「你在說什麼?」李寒秋道:「他本可取我之命,不知為什麼竟然放我離開?」

  蘋兒道:「那蒙面人麼?」

  李寒秋道:「是的,只要他再攻出一招,我就可能喪命在他的劍下,但他卻要我走,而且還要我帶你同逃。」

  蘋兒道:「其中定有原因。」

  李寒秋道:「什麼原因,我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明白。」

  蘋兒道:「你傷的很重,血已經濕透了半邊衣褲,但還在不停的流,先包紮好你的傷勢,咱們再慢慢談吧!」

  李寒秋道:「本來我應該死的,如今卻未死去,受點傷算得什麼?」

  蘋兒道:「君子善自保重,你怎麼能夠這樣糟蹋自己呢?快拿藥物給我。」

  李寒秋搖搖頭,道:「我沒有帶藥物。」

  蘋兒伸手在身上摸了一下,道:「我被他點了穴道,帶來此地,連暗器、兵刃,都未帶,自然未帶藥物了。」

  李寒秋道:「不要緊,這點皮肉之傷,在下還挺受得住。」

  蘋兒道:「你傷得不輕,而且失血很多,必得好好養息一段時間才成。」

  李寒秋苦笑一下,道:「養息一段時間?」

  蘋兒道:「不錯。」

  ▼第二七章 蘆葦叢中好藏身

  李寒秋道:「此時此刻,我哪有時間養息?」

  蘋兒撕下衣衫,紮好了李寒秋的傷口,正容說道:「你要留下有用之身,然後,才能為父母報仇,為武林伸張正義,咱們先找一處農家,好好地休息兩日。」

  李寒秋還待爭辯,蘋兒站起身子,接道:「聽我一次話好麼?」

  她神情溫柔,目光中流露無限關懷,使得李寒秋有著一種不忍抗拒之感,只好說道:「方秀必欲殺我而後快,咱們躲到哪裡都不安全,方秀將派遣大批人手,追查我的下落。」

  蘋兒微微一笑,道:「你如是一個人,那確實無法躲避方秀耳目的追索,但和我在一起,那就不同了。」

  李寒秋道:「為什麼?」

  蘋兒道:「因為,我太瞭解方家大院了,我從小在那裡長大,對他們人人事事,無不了若指掌,自然有應付他們的法子。」

  李寒秋還待再說,突聞一個宏亮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那是什麼地方?」

  蘋兒右手搶過李家秋的長劍,左手迅快地撿好地上的破布,擦去血跡,柔聲說道:「一切讓我安排,好麼?」

  李寒秋點點頭,微微一笑。

  蘋兒牽起李寒秋迅快地閃出小廟,奔向小廟後面,低聲說道:「爬上樹去,好麼?」

  伸手托起李寒秋,登上小樹。

  這樹雖然不大,但枝葉卻很茂密,隱藏一個人,極難看出。

  蘋兒把李寒秋送上小樹,自己卻閃入廟旁的草叢之中,隱起身子。

  李寒秋分開枝葉,凝目望去,只見四條人影,飛快地奔近小廟。

  兩人守在廟外,兩個奔入廟中,查看一陣,退了出來,道:「沒有。」

  那守在廟門左首一個大漢,望著右面一個黑衣人,道:「都像你這等粗心大意,高呼吼叫,就算他們躲在此地,也聞警而逃了。」

  右首黑衣人,對左首黑衣人,似是有著很深的敬畏,連連哈腰應是。

  李寒秋隱身樹上,居高臨下,把四人舉動看得十分清楚。心中暗道:「那右首黑衣人,适才確然高聲呼叫,使我等驚覺出廟,那是存心幫忙了。」

  突然間,心中一動,暗道:「這人會不會是雷飛改扮的呢?」心念一轉,運足了目力望去。

  雖然李寒秋目力超異常人,但也無法在暗淡星光下看清楚,只能隱約可辨,無法見到形貌。

  只見左首黑衣大漢,重行入廟。

  小廟中,立時透出火光。

  顯然,那黑衣人進人廟中之後,晃然了火摺子,又仔細檢查了一遍。

  隱身在一側的蘋兒,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暗運真力,投向了遙遠之處。

  靜夜中,叭的一聲輕響,驚飛數隻宿鳥。

  四個黑衣人,突然間,放腿向宿鳥處奔了過去。

  廟中火光,也一閃而熄。

  蘋兒引走了四個黑衣人,立時轉身奔向樹下,舉手一招。

  李寒秋躍下小樹,低聲說道:「要走麼?」

  蘋兒道:「那黑衣人大約巳在小廟中發現痕跡,此地不便久留,咱們走吧!不要太逞強,我扶著你趕路。」伸出纖纖玉手,扶著李寒秋,快步向正北行去。

  兩人又行出五六裡路,到了一條小溪旁邊,潺潺流水,靜夜中分外清晰。

  蘋兒停了腳步,抬頭望望天色,道:「至多再過半個時辰,天就亮了,這地方,還未脫離方秀的耳目範圍,咱們不能在白晝行動,天亮之前,要找一個存身之地才行。」李寒秋笑道:「咱們最好找一處沒有人家的荒野草地,叫那方秀無法推斷咱們行蹤。」

  蘋兒笑道:「法子雖好,你要養傷,必得躲著休息,我還要去找些金創藥回來才行。」

  李寒秋道:「不要緊,我傷的一點不重,隨便休息一下,就可複元了。」

  蘋兒道:「我看過你的傷,沒有傷到筋骨,那是你運氣好,但如不敷藥物,只怕也不是三五日能夠好得了。」

  轉目四顧了一眼,道:「我記得這條小溪附近,有一片很廣闊的蘆葦。」

  李寒秋道:「躲在蘆葦中?」

  蘋兒道:「嗯!那才安全。」

  李寒秋道:「我不善泳,如是在水中被人找到,縱然來的是三流腳色,我也是只有束手就縛的份了。」

  蘋兒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泡在水中,那蘆葦中間,似是有一片沙洲。」

  李寒秋道:「不妥,不妥。」

  蘋兒道:「怎麼不妥?」

  李寒秋道:「似那等特殊所在,你能知曉,別人豈有不知之理?」

  蘋兒沉吟了一陣,道:「娟兒知道,方秀是否知曉,那就難說了,但我推想,他八成不知,因為,我和娟兒從未對人說過。」

  李寒秋奇道:「那只是一片荒蕪的沙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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