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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他與「草上飛」呂萬程聯上了手,二人皆以輕功見長,一近一遠,相互配合,纏鬥著這西域人種。好壯大的場面,好猛烈的鏖戰,兵刃耀眼,叱喝震天,勁風呼嘯,塵土飛起……雙方勢均力敵,而且功力相埒,因此陷人了苦戰!

  有道是「矮子壯腸多」、「一簍油」謝標果真是外油內油,城府最深,他見久戰不下,頓時用上了心計。「『假和尚』,你這個人恬不知恥,既然是勘破紅塵,為什麼又還了俗。莫非是吃不了苦,受不了難,還是不耐裘寒枕冷的滋味?」劉介而最怕人家提起這件事情,他聽了不由火氣上升,立時牙齒一咬,狠聲地說:「吃不了苦也好,受不了難也好,這是本座自身的事,又與你何干?」

  「這件事本來與我無關,你作貪戀榮華,甘作清廷鷹犬殘害同胞,那就與我有關了!」謝標說得正氣昂然。

  「哈哈哈……」齊介雨突然笑了起來,因為他抓到了對方的辮子,說:「我看恬不知恥的該是你們這群強盜。俗所說:『人往高頭,水往低頭。』享榮華,圖富貴並沒有什麼不對,我的任務是在維護治安,而你們,搶奪擄掠,這才是殘害同胞,危擾良民!」

  「這沒有什麼可笑的。」謝標還之以顏色說:「不錯,我們以搶奪掠殺維持生活,但是,搶的是貪官污吏,掠的是奸商巨憝,至於殺的嘛,就是你們這些忘祖背宗的人!」第二對的李茂也展開了話鋒,他輕蔑地說:「黃振華,八卦門原是名門正派,以往,彼此若是遇見了我們還都稱呼你一聲『黃大俠』,而如今,唉!呸!」黃振華應口個得,他面孔泛起了紅雲,果然有些汗顏。

  「小眼兒」竇雲先眼睛一睜,他說:「柯大頭領,你呢?我們以往是同道,是弟兄,現在卻成了對頭,成了冤家,何如覺悟吧!放下屠刀,重返舊日的陣營。」

  柯志平也是悶聲不響,他認為不說為妙,不然,就會引出對方更難聽的話來。如今輪到「海馬」週三了,他說:「喂!閣下,你總不會沒有名字吧?」游信池聽了顯然地說:「當然有,本大人姓游名信池。」

  「什麼大人小人的?」周得勢不屑地說:「這裡是華夏,這裡是中原,你這化外之人一律都是奴才!」游信池雖然東來不久,但卻在宮廷中學到不少知識,也習了不少訣竅,他冷冷地說:「嘿!如今天下,正是化外之人的天下,滿洲人在神州做皇帝,稱奴才他該是你們這些漢人了!」這句話很凶,很重,它引起了站在一旁楊智人的忿憤,他接口說:「就因為滿州人在神州當了政,凡有良知的漢人們不管在朝在野,為正為宄,都該同仇敵愾,念茲在茲,克兢克業,無不為反清複明在努力,在圖謀!」這話雖然在反駁游信池,但雙關地,也是在點動劉介雨他們!

  「真是癡人說夢話,你們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

  「是嗎?」楊智人已經動了無名火,他說:「那就先除去你們這些清廷鷹犬,滿清走狗再說了!」話聲一落,立即也從衣袖中亮出一支鐵筆,略一晃動,趁勢直指游信池的面門而去!楊智人一出手,歐陽丁頓時朝向崔達三說:「釣魚的,我們也別閑著。上吧!」

  「好。」

  兩個人遂分別地加入戰圍之中。

  為民族,為體系,黑白兩道就這樣破例地加上了同一條陣線。

  劉介雨他們已經遭對方的言語相激相嘲,在心理上受到了部分的影響,如今又加上了這三個中力軍,哪裡還抵擋得住?且不說對方人多,就算單打獨鬥,也來必是「鐵筆聖手」三人之敵手。

  是以,三招五式下來,四個人都相繼地敗了北,跌坐在地!

  「我不殺你們。」楊智人隱起了鐵筆說:「把東西給拿下來吧!」

  「什麼?」這句話使劉介雨感到驚奇,他說:「也要動奪這批銀子?」

  「有何不可?這是釜底抽薪。」楊智人冷冷地說:「失去了它,你們就回比了朝廷!」

  「你可知須這是什麼?」

  「當然知道。」楊智人說:「這乃是三十萬兩銀子等值的黃金!」

  「那你又可知道這些黃金的去處?」

  「用途呢?」

  「不是官員的薪俸,就是士兵的糧食。」

  「錯了,它一不是官員的薪俸,二不是士兵的糧食,乃是淮陽一帶災民濟賑之款!」

  「嘿!信口開河,脫身之計,我才不上你這個當!」

  「那你可知道黃河決口?」

  「聽說了。」

  「可知道災民成千上萬,無家可歸?」

  楊智人略一遲疑,然後說:「也聽說了一些。」

  「這就是了,黃金正是救災之用。」

  楊智人的意志有些動搖了,他說:「真是這樣?」

  「一簍油」謝標恐事有變,他焉肯白費心機,把已經到口的肥肉給弄丟了?因此不容劉介雨再度回話,立即接口說:「利口辯舌,全屬謊言,別聽他胡說八逍,有所蒙混,這是攫人弱點,認人錯覺之詞!」志同道合,相互關圖,「截江獺」李茂搭上腔說:「不錯,出賣祖宗,腆顏求榮的人的話豈可相信?」

  「唔—一說得也是。」

  「洞庭釣夫」略作思維說:「劉介雨,識相一點,把你們身上的布包解下來吧!」三十萬兩銀等值的黃金約有三千餘兩,他們分成四包,有的背在背上,有的纏在腰間。「辦不到!」劉介雨毅然地說:「頭可斷,血可流,除非你殺了我們!」

  「你以為我不敢?」崔達三釣竿又是一抖,飛箭般地點向劉介雨的咽喉,說:「我就殺你這個逞暴是非,侮祖辱宗的東西!」

  「住手!」

  一隻藍鶴由空中迴旋而下,喔!不!一條青龍由空中翻騰而下,到底是什麼?因為速度大快,誰也看不清楚,直到崔達三的釣竿等遭到阻礙急落而回,直待那個物體嶽立淵佇站立在地的時候,才知道乃是一個身穿藍衫的年輕人!「啊!會是你!」

  劉介雨感到有些意外,他惘然不解地說著。

  他是誰?他當然是隱在樹間的麥小雲了。

  崔達三穩住了晃蕩的身子,回過了倒轉的釣竿,加注真力,竿尖擴散如槳如栩,竿身顫動似棍似槧,挾著風,嘯著聲,猛然抽向麥小雲的前胸!「乘人不備,驟施冷襲,算得了哪門子英雄?你就試試這一式!」

  快是夠快了,但豈會快過麥小雲的「千佛手」?猛是夠猛了,又豈會猛過麥小雲的「磐石功」?果然,一句俗話確切的給印證上了,那就是「立竿見影」!

  只見麥小雲右手模糊地動了一下,頓時網羅住了那支釣竿,然後功發勁吐,透過竿身,傳人崔達三的掌中與體內。真力回轉如潮水,似電流,它無形地在這根導體上曾經傳來傳去。當然,一方是步步進逼,一方則節節敗退!人的功能是無法勉強的,雖然崔達三再三努力,起先,他臉紅,繼之,他氣喘,到最後,他鬚髮俱張了!麥小雲不為已甚,他適可地松下了釣竿,不然的活,必會震傷對方的肺腑。勝敗優劣,表面上看來似乎沒有結果,但是,場子中的人全是行家,他們見一個神閒氣定,若無其事,一個則像大病初愈,萎靡不堪,肚中不由雪亮了。「你……你也是宮廷內派下來的人?」

  麥小雲搖搖頭說:「我不是。」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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