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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這實在不是他所能做的,因此失去了一個大好機會。

  一錯不能再錯,有奇必有偶,或者連續。

  麥無銘開始運上了神功,雙足微微一顫,身形直拔而起,越過了圍牆,穿過了拱門,冉冉地飄落在廣場之內。

  「麥某如約來訪,怎不見有人出來答話?」

  一無聲息,渺無人蹤。

  這是當然,人皆有自知之明,誰又是來人的對手呢?

  呂天成?侯四津?不行,不行,就是萬壇之主洪振傑也是不行。

  既然如此,避之為吉,怎不作起縮頭烏龜呢?場子中濕漉漉的一片,但是,麥無銘已經運上了神功,腳底下卻是離地三分,泥水再也汙不了他的鞋子!

  邁上了簷廊,凝目注視,傾耳聆聽,周圍是一無動靜。

  探足跨入了忠義廳,果然,故技重施,二邊射來了數枚竹箭。

  麥無銘既有所備,不禁微微一笑,暗譏侯四津等人大也食古,不出奇布異,這些東西怎能傷得了他?

  雙掌滿握,棄之於地,緩步地轉向後院。

  麥無銘雖然藝高,雖然膽大,但是,他謹慎而又小心翼翼地踩著碎步,以防對方驟然施以突襲。

  等進了後院的月洞門,他的腳尖再次地帶動了機關消息,是箭,還是竹箭,不過,這次的竹箭又多又強。

  角度廣泛,它來自四面八方!

  麥無銘心中不禁一動,他感到慚愧,自己小覷了人家。

  對方的本意,第一次大門倏然闔閉,那是出人不意。

  第二次箭發,則是故意驕敵,教人鬆弛,教人失去戒備之心。

  第三次的手法雖然仍同出一轍,這是限於環境,限於地形,匆促間也裝不出新奇花樣。

  八方風雨,間隙不留,這是苦心安排,欲置敵人於必死之地!

  這就看出了麥無銘謹慎的好處,這也有出了麥無銘功力的上乘。

  在機簧響聲將落未落之際,在竹箭尖頭將到未到之間,他及時,他還從容地一鶴沖天,鷂子翻身,然後來個高山瀉瀑,亭亭地屹立在後院中央。

  靜止一會,未見警兆再生,麥無銘就向後堂,朝廂房逐一巡視了過去,依然毫無一人!

  原路返回,三番環顧,借大的屋子內卻是一片死寂!

  麥無銘略感懊惱,但不後悔,昔才若是追回那幾個萬里船幫的眼線,也就能找到對方的藏身之處了。

  萬里船幫的永關總舵是地頭,永嘉城內的城隍廟也是本地的地頭。

  但是,一方是明的,耀炫的,鼎鼎大名無人不知,一方卻是暗的,隱藏的,默默無聞積功修德,以免被對方盯上,為對方探悉,而生滋擾,而惹麻煩,因此他未敢貿然到城隍廟去。

  怎麼辦?投客棧,麥無銘遂信步地朝四喜客棧而去。

  ▼第五回 父喪子尋敵報仇

  二更天!

  有的地方燈火輝煌,絲竹陣陣。

  有的地方則是黝黑一片,鼻息連連。

  客店乃是一所俱全的場所,也有人在高談闊論,也有人在蒙被大睡。

  麥無銘推開了窗戶,一個迴旋翻上了屋頂,繼之幾個起落,覷黑暗處,乏人處飄下了地面。

  怎麼他停步靜立了?扭到了腳?閃著了腰?還是在歇足休息?

  不是,都不是,他是在做事。

  做事?一動不動地站立著能做什麼事?

  用耳朵,用耳朵在聆聽,用耳朵在搜尋。

  當他確定了周圍十丈之內並無人蹤之後,就施施然地啟步朝城隍廟而去。

  城隍廟是門迎百客,永不閉戶的地方。

  在白天,天井中,大殿上,熙熙攘攘,鬧鬧哄哄。香爐裡,土柱旁,星火點點,萬香繚繞。

  而如今,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一片黝暗,一片淒清!

  只有神櫃旁的長明燈,吐著豆樣的光芒,時而搖曳,時而跳動。

  它照著城隍,它映著鬼卒,那獠牙黑臉膛,那紅眼綠頭髮,刀刀叉叉,鏈鏈條條,逢人欲噬,擇人而拿,陰森而恐怖!

  麥無銘跨入了高高的門檻,由回廊轉向一間廂房。

  廂房裡也有一粒微弱的火光從紙窗上透了出來,這就表示裡面的人尚未就寢安息。

  他抬起手在房門上「嘩剝」地彈了三聲。

  裡面立即響起了喝問的語音:「什麼人?」

  「地獄門!」

  燈光動了,腳步近了,房門也即時地打了開來。

  「啊!是特使!」杜衡不由橫手躬身說:「特使裡面請。」

  「打擾了。」麥無銘歉然地笑笑,然後舉步邁了進去。

  「哪裡的話,特使言重了。」杜衡快步地將油燈放在桌子中央。

  然後刻上燈芯。

  火光一旺,房間裡頓時光亮了不少。

  「特使請坐,屬下這就進去泡茶。」

  「杜老不必張羅了。」麥無銘就近在桌旁的椅子蔔坐了下來,說:「我很快的就要走。」

  杜衡黯然地說:「特使是……」

  麥無銘接過話風說:「地獄門出了變故,杜老可曾知曉?」

  杜衡黯然地說:「知道,數日之前,屬下已經接到青陽城隍的飛鴿傳書。」

  麥無銘語調沉重地說:「厲鬼脫困,惡靈潛逃,勢將又要為害地方,是以務必加緊追緝。」

  「屬下聽候特使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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