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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


  朱梅道:「我把注意力全放到強永猛身上去了,竟然沒注意到外人到此。」

  藥師歎道:「這倒不足為慮,倒是我們的行蹤,被強永猛探得一清二楚的,實在是太可怕了!」

  拂雲叟道:「是啊!早知如此,我們何必在路上受那麼多的罪,結果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了。」

  燕青道:「好處是有的。」

  拂雲叟道:「你倒說說看?」

  燕青笑道:「至少一路上就避過了強永猛的耳目,得以平安無事到汝州,問題出在汝州,青青,我想你的家中,一定有齊天教的耳目潛伏,才把我們的行藏洩漏了,張兄弟失蹤消息,也是如此傳出去了。」

  張長傑道:「不錯,自新的失蹤,我們並未聲張,因此強永猛只知道他不在了,並沒有知道他是失蹤了,否則早就來找我們了,明天的約會,也是他試探一下我們的動靜,看看自新究竟在不在?這件事同樣令他不安。」

  燕青點點頭道:「小侄也是這個想法,但不知張兄弟到哪兒去了,是否會趕得上明天的赴約?」

  眾人對這一點最為關心,卻也得不到一點結論。

  最後還是藥師一聲長歎道:「不去管他了,自新只要不是受到強永猛的暗算,必然是另有打算與準備,我相信他會在必要時現身的,即使他不來,我們也不能老是躲著,憑我們各人現有的力量,可與強永猛一作拼決,大家還是早點安歇,明天上山赴約,瞧他變什麼把戲再說吧!」

  第二天的清晨,是個陰沉的天氣。

  大家積壓在心頭的憂慮也加重了,因為此行不知吉凶如何,每個人都盼望奇跡般的看到張自新的出現,卻又希望他最好不要來。

  因為,大家對強永猛此刻的情況一無所知。

  盼望張自新出現,是想知道他確實安然無恙,希望他不要來,是對此行毫無把握,假如大家能確知他的下落,則沒有人願意要他來的,就因為張自新一去如鴻飛冥冥,才引出大家這種矛盾的心情了。

  拂雲叟所受的內傷大致是好了,只有那只左掌,被強永猛一擊粉碎,再也無法復原。

  燕青照強永猛的那樣,給他也設計了一隻鋼掌裝上,這只手掌成古佛拈花狀,兩指對捏三指分上,指尖成利刃,外面用寬大的衣袖罩起,看上去並不順眼。

  這老兒自從挨了一掌之恥,凝聚畢生功力,練了一招掌式,假如有機會給他貼身肉搏,這一招奇襲,也可以給強永猛一個重創,以報前日之恥。

  加上藥師、李鐵恨與東門雲娘三個人的絕技,至少有四項殺手是專為對付強永猛的,這是他們今天惟一的倚仗了。

  再者散花仙子管翩翩的散花手,李靈鳳的絕命神針,燕青與楊青青的天龍劍式與唯心劍式的合併,以及哈回回的奇異莫測的摔跤手法與神奇掌功實力,也相當堅強了。

  走到觀前山門處,只有徐中行與齊天教中舊日的兩名護法,哈國興、林元山在等候接待他們。

  這三個人武功雖是一流之選,在群俠眼中猶不值一顧。

  一行人以張長傑為主,當前發話道:「我們來赴約,強永猛有什麼特別的花樣嗎?」

  徐中行笑道:「各位是前來應四名番僧之約,與教祖毫無關係,藏邊四佛已先上去了,教祖和各位一樣,也是應約人之一,怎麼會有什麼條件呢?」

  張長傑冷笑道:「你別裝糊塗了,光是四個番僧,我們才不理這一套呢!我們是沖著強永猛而來的。」

  徐中行道:「那各位見到教祖之後,再行商議好了,在下只負責接待各位上山,此外一概不知。」

  張長傑哼了聲道:「強永猛在哪裡見我們?」

  徐中行道:「在齊天教舊日的總壇大殿,現在已經辟為練武廳,沿途決無機關埋伏,各位儘管放心好了!」

  張長傑冷笑道:「我不相信強永猛會這麼大方?」

  徐中行道:「這是真的,教祖自從京師失利,在未能重振英風以前,決不會掛起齊天教的旗幟!」

  張長傑冷冷地道:「他還準備東山再起了?」

  徐中行道:「教祖自己倒是沒有那個意思,可是我們一般舊日門下再三力請,希望能有個出身,教祖雖勉強同意了,但雄風未振,前恥未雪之前,絕不做此打算。」

  張長傑道:「他在什麼時候才準備做此打算呢?」

  徐中行笑笑道:「那可不一定,反正他敗在張自新手下,一定要公開擊敗張自新之後,才有意思複出江湖,咦!張自新今天怎麼沒來呢?」

  李靈鳳道:「對付幾個番僧還用不到他,我一個人就夠了,他不會在強永猛的勢力範圍中現身。」

  徐中行微笑道:「各位太小心了。」

  李靈鳳道:「小心點總是好的。」

  徐中行道:「此地只是我們的一些舊日同伴聚居之處而已,並不是誰的勢力範圍。」

  張長傑道:「少廢話,上去再說。」

  徐中行笑笑居前引路。

  眾人各懷戒心,慢慢登山。

  連過了幾道關口,都沒有什麼異狀,一切都跟從前一樣。

  燕青看得仔細,臉上不住現出冷笑。

  徐中行微感不安,忍不住開口道:「燕大俠曾經在此主持過一段時間,應該看出此地毫無改變,沒什麼可疑的。」

  燕青笑道:「我說過可疑的話嗎?」

  徐中行不安地訕訕道:「大俠雖然沒說出口,表情上卻似乎有點不太放心,在下一看就知道了!」

  燕青笑道:「你既然會看相,我也不妨明說了吧!這裡的一切可疑得厲害,但我也相當放心。」

  徐中行道:「大俠看出什麼可疑的地方?」

  燕青道:「此地既然為強永猛所重據,多少該有點變動,現在都裝出一成不變的舊樣,豈非大有可疑,我相信這是做給我們看的,等我們上山之後,立刻就改頭換面,叫我們上得下不得,我不是猜測,而是肯定的判斷。」

  徐中行終於臉現佩服之色道:「燕大俠果然是法眼如電,明察秋毫,無怪乎教祖仍在想念不已。」

  燕青笑道:「強永猛既然還想念我,就該把個好位子給我留著,即使一時沒有人替手,凡事自己辛苦點,也比找個飯桶來接手強得多。」

  徐中行忙問道:「大俠說誰飯桶?」

  燕青笑道:「當然是白少夫還有誰?」

  徐中行道:「燕大俠你……」

  燕青繼續道:「我一看這窩囊的佈置,就知道是他的鬼主意,所以我雖然瞧著可疑,卻也十分放心,白少夫那幾手玩意兒,在我面前耍不開來。」說著剛好走到第六道關的門前時,門後閃出白少夫來,一臉怒色道:「燕青,你別欺人太甚,你瞧出是我佈置的不足為奇,等你有本事闖下去,我才佩服你行。」

  燕青望著白少夫微笑道:「你終於忍不住冒出頭來了?」

  白少夫道:「我又不想躲著你,幹嗎不敢見你?」

  燕青笑道:「你們父子狼狽為奸,殺死了兩位張叔叔,張老伯因為你父親也賠上了一條命,不忍心趕盡殺絕,才放你一條生路,叫你回去閉門思過,誰知你惡性不改,又投到強永猛手下來為虎作倀,這次可不放過你了!」

  白少夫傲然道:「話別說得過滿,還不知道是誰不放過誰呢!白某今天敢代教祖做主,容你們上山,自然有把握叫你們下不了山,現在拼嘴勁沒用,你還是留點精神考慮一下回頭如何保全性命吧!」

  燕青淡然一笑道:「我不緊張,哪怕你佈置再密,我總有辦法破解它,實在不行時,我只要向強永猛點點頭,立刻就能取代你的地位,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白少夫陰惻惻地一笑道:「燕青,你的能幹是沒話說的了,我自承遠不如你,可是我這個笨蛋今天有一項最精彩的表演,那是你做夢也想不到的,憑著這一手,你在教祖那裡想取代我的地位還不太可能,現在,別的我也不想跟你多說,藏邊四佛在大殿上已經等候很久了,你們快進去吧!」說完他仍是帶著一臉陰沉,轉身先走了。

  燕青倒是頗為驚愕,望著他的背影道:「這傢伙怎麼突然神氣起來了,難道他真給強永猛出了什麼高明的主意不成?」

  徐中行低聲道:「這個不太清楚,可是他此刻的確很得勢,教祖以下,就是他權勢最大,燕大俠,如果你們無法勝過教祖,我倒是希望你能協助教祖,把這個傢伙給整倒下去,在他手下做事,真不是滋味。」

  燕青道:「你們非聽他不可嗎?」

  徐中行苦笑道:「沒有辦法,我們跟定了教祖,教主偏又對他言聽計從,不得不受他的管制。」

  燕青道:「難道你們是天生的奴才坯子,非要跟人才能過日子,除了強永猛,你們就無處可去了嗎?」

  徐中行搖搖頭,道:「燕大俠,你別說我們,你們各位除了追隨教祖之外,只怕也別無去處。」

  管翩翩怒聲道:「放屁,最後還有一死呢!西天路上,強永猛的勢力總達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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