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蕭湘月 | 上頁 下頁 |
一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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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婉卿在張玉朗的力促下,沒作什麼太鋪張的準備,只不過是弄了幾樣菜,打掃了一個乾淨的院落。 但這些也只招待了那幾個隨從,湘如見到了譚意哥後,親熱得不得了,晚上堅持要跟譚意哥同榻而眠,以便聯床夜話。 而張玉朗則與楊岸兩人對飲薄酌,也是一夜沒睡,他們有很多的話要談,而且談的內容很秘密,連丁婉卿都不讓聽,被趕去休息了。 他們原打算是住兩天就動身回京酌,可是第三天湘如就有點不舒服,想是震動了胎氣,幸好張玉朗自己的醫理精湛,當時把過脈,開下了安胎的方子。 人倒是安頓下來了,卻還得多休息幾天。 張玉朗的假期卻快滿了,當然以他在京中的關係,延長幾天假是絕沒有關係的。 但是湘如期期以為不可,她認為越是關係好,越應該奉公守職,才不會引起別人的閒話。 譚意哥也覺得張玉朗應該先走,在假滿前趕回去,因為他初進官場,不要給人一個怠忽職守的印象。 張玉朗走了,留下了湘如交給譚意哥照顧著。 這一留就留下了一個多月,兩個人整天相處在一起,感情好得像蜜裡調油,誰都捨不得分開。 等到京中又派人下來接,湘如的肚子已經隆得像個小西瓜,再不走,恐怕就要在這兒生產了。 雖說以楊家跟張玉朗的交情,湘如在這兒生產,也說不上一個擾字。 可是湘如的身份究竟不同,原來就有了八九名僕婦隨從,京裡不放心,又派了七八名老練的嬤嬤僕人,還帶有一位老夫子。 這麼一大堆的人,擠在楊家,可實在不方便,儘管說一切自理,也是夠麻煩的。 再說湘如的身子弱,這個責任也沒人能擔負得起,還是讓她回京的好。 儘管京裡面來了人,湘如也帶了不少人,卻沒有一個貼身的人。 她有個貼身的丫頭玉芹,張玉朗走的時候,被打發去侍候張玉朗了。 她生性潔癖,除了有限的幾個人,都不准進她的屋子的,所以雖然有了大批的人,卻只能在外面幫幫忙,許多貼身的事情,她寧可自己動手也不要人插手的,看她挺著個大肚子,舉動艱難,譚意哥明白了。 她歎了口氣道:「湘姊,你是故意留下來坑我的,分明是拖著我跟你一起動身而已。」 湘如笑道:「妹子,我可沒這個意思,爺走的時候,我是身子不舒服,這可假不來的,現在我雖是滿心想請你一起走,卻還是不敢開口。」 譚意哥道:「你不必開口,卻用情勢來逼我,那比你開口更可惡。」 湘如道:「妹子倒不必這樣想,你可以不理的,我要你陪隨同行,麻煩你的地方可多著呢,又不是邀你去玩,你可憐我,就在路上照應我一下,否則,誰也不能說你。」 譚意哥道:「怎麼沒人說我?玉朗就會罵死我。」 「他絕對不敢,道理上也怪不到你。」 譚意哥道:「他即使不罵,如果你有什麼舛錯,我這輩子也無法心安。」 湘如笑道:「妹子還是疼我的。」 譚意哥恨恨地道:「我不是疼你,而是被你的苦肉計算計上了,湘姊,你真厲害。」 湘如輕歎一聲道:「妹子,我即使是用了點心計,也夠可憐的了,天知道我下了多少的代價。要是我在路上生了下來。」 譚意哥連忙道:「不會的,時間還早呢,應該還有一個多月呢,而此去京師,只要半個多月。」 湘如道:「這種是個大概的計算而已,這種事那有個准數的,否則京裡也不會再派人下來了,好妹子,你就辛苦一下吧。」 譚意哥心中一陣感動,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湘如雖是用了一點心機,但是她的目的,卻是嫌自己到她家裡去,去分享她的丈夫,去分潤她的愛情,這種胸襟和度量,是一般人所難以企及的。 而且湘如所下的本錢更為可觀,等於是拿自己的性命來下注,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原因不外二點,第一是為了她插入自己與張玉朗之間而表示歉意。第二則是她熱愛著張玉朗,不願讓張玉朗的感情有所缺憾與歉咎,這雨點都是很難得的了。 誰說女人的器量小? 誰說愛情是自私的? 譚意哥想了一下,終於道:「湘姊,有一件事我們先說好了,我到你家算是什麼?」 湘如笑道:「你可真多心,反正是一家人,你要做什麼,就是什麼,誰還跟你爭執計較不成?家裡也沒有上面人在一起,你有什麼好顧慮的。」 譚意哥莊容道:「湘姊,君子愛人以德,我雖然很感激你的一片好意,但是這種做法,我卻無法接受,與其如此,倒還不如當初跟秋蘋一起去了。」 湘如一聽她的語氣很鄭重,倒是不敢隨便說話了,也沉思了半天才道:「我們既是姊妹相稱,而且感情上也親如手足,你就是我的妹妹。」 「這種是咱們私下的稱呼,在別人面前呢?那些下人又將如何稱呼我呢?」 這的確費煞思量,但也虧得她的見多識廣,笑著道:「你就做家中的西席先生,大家都稱你為先生。」 這個稱呼很別致,譚意哥笑笑道:「那有女子稱為先生的?」 「怎麼沒有,我小的時候,曾跟著我大姊住入內宮就讀,對那些教我讀書的女師傅都是稱呼先生的。」 「她們教你讀書,名正言順,擔得起這個稱呼。」 湘如道:「你也不是尸位素餐,將來等我肚子裡的孩子落地,不管是男是女,都要請你來管教的。」 「那不是開玩笑嗎?」 「不是開玩笑,你這一肚子學問,到翰林院去,也不見得能找到個可堪相配的,我的孩子能就教于門下該是他的福氣。」 「那還早得很呢!」 湘如笑道:「雖是早一點,但未雨綢繆,總比失之交臂好。再說孩子一生下地就交給你,從呱呱墜地,到牙牙學語開始,都要煩你不憚麻煩去教育他,你知道我的身體弱,產後實在不適宜帶孩子,而交給別人,我又不放心,好妹子,你就辛苦一點吧。」 譚意哥無可推託了,對於湘如為她安排的工作與名義,她也十分滿意了。 她終於伴著湘如上路了,由於湘如受不得顛動,車子無法疾駛,實在路不好時,還得換乘轎子,轎夫都是京中王府裡派來的,專替國母王妃抬鑾的那一批,肩頭十分平穩。轎裡可以坐兩個人,都是譚意哥陪著她乘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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