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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週三道:「可是我們也不能就跑去殺了人,然後放手一走,至少該留下些什麼。」

  窮九先生道:「對,明人不做暗事,我們君子行事後向來都是留下名號的,而且也要詳細地說明了殺人的理由,以表示負責與不濫殺,這次自然不能例外,可是要留下殺人的理由,那不就是要破壞那些受害者的名譽了嗎?」

  譚意哥笑道:「您真是夠固執的,妙貞觀的惡跡我們照樣查明,只是不說出受害人是誰,相信大家自己會明白,再說那麼多的受害者,我們也不完全知道,更無法一一例舉。」

  窮九先生道:「這倒可以,那麼我們在事先就要準備好了,譚姑娘,這可得要你動筆,我對他們的害人事蹟可不清楚,無由落筆。」

  譚意哥道:「我也只是聽了那個叫水月的丫頭口頭上的訴說,也不清楚。」

  週三道:「這件事我們雖然知道非假,卻缺少直接的證據。」

  周大嬸立刻道:「玉朗在後山的懸崖下,發現了許多骨,那還不算是證據?」

  週三道:「那不能算,那證明有人死在後山,卻不能證明一定是他們害的,我們四君子替天行道,手下除了不少的惡人,卻沒有冤枉殺過一個好人,所以我主張還應該慎重調查,掌握住真實的證據……」

  譚意哥想了一下道:「有了,我再去試探他們一次,這樣子就不會殺錯了。」

  「你們再去試探他們一下?」

  譚意哥道:「是的,我這次再去,佈置好一切足以引他們犯罪的條件,看他們是否會加害於我,假如他們幹了,就證明以前的指證不是冤枉他們的了。」

  丁婉卿道:「你要怎麼樣去試探呢?」

  譚意哥含笑說出了她的計畫,週三鼓掌稱善,周大嬸卻道:「不行,那太危險了,萬一譚寶寶有什麼閃失,張玉朗那小子不找我們拼命才怪,他昨天還再三地托我們照應她的……」

  週三笑道:「不會的,我跟在一起隨時可以照應她,只要你們配合得好,我相信沒問題。」

  譚意哥道:「三叔也要跟我一起去?」

  週三道:「是的,你的計畫可以說是天衣無了,只是有一點,你無拳無勇,臨時有個變故,你就應付不了,我老頭子跟上,就萬無一失了。」

  「您一去不是把事情都揭穿了嗎。」

  「當然不是像這個樣子去,你不是要帶一大批金子去嗎,我就裝成個老家人替你挑著那些金子前去。」

  「他們不認得您嗎?」

  週二笑道:「四君子在江湖上的名頭很響亮,但真正見過我們廬山真面目的卻不多,何況我還可以略加化裝,遮去真面目。」

  窮九先生笑道:「老周跟了去的確是很妥當,我們也都放心了,否則的話,這個計畫就行不得,譚姑娘單獨前去,的確太危險。」

  周大嬸道:「要跟著去,自然是我最適合。」

  窮九先生笑道:「老嫂子,如果意哥是以本來面目前去,當然是你較為合適。不過她是以男裝一位公子哥兒的身份前去,總不能帶個老媽子為伴嗎?」

  「我也可以變成男裝的。」

  窮九先生笑道:「嫂子,請恕我說句輕薄話,你什麼都能幹,就是扮男人不像!」

  「為什麼,我只要黏上鬍子。」

  窮九先生道:「第一、是你的聲音太尖太脆,第二、現在正是初夏,穿不了太多的衣服,你胸前這兩團肥肉可沒處藏。」

  周大嬸的身材健碩,胸前那一對豪乳鼓蓬蓬的,的確是難以隱藏,窮九先生的話,使得她的臉紅了道:「死窮酸,偏是你的眼睛尖,瞧得清,人說讀書人非禮勿視,你那有一點讀書人的樣子!」

  大家又笑了,不過周大嬸也不堅持了,計畫商定了,於是一面吃喝,一面再研討計畫中的細節。

  以後的兩天譚意哥若無其事,仍是照常的應酬,活動,其餘的人則忙著準備了。

  週三夫婦倆去邀請江湖上的朋友,因為妙貞觀既是黃巾餘孽,實力定然可觀,他們必須要一舉殲滅,不能有一個漏網,否則他們固然不怕報復,譚意哥與丁婉卿母女都是弱質女流,後果堪虞。

  窮九先生開始以楊岸的身份去找了一趟楊大年,從他口中對自己家中的情形也有了一層更新的瞭解,同時也向他商借了幾仵值錢的珠寶。

  那是要給譚意哥作為誘餌之用的,這件事別人可以瞞,卻不能瞞楊大年,因為窮九先生要迎娶丁婉卿,帶回家鄉,他遲早會知道的。

  楊大年對這位元族叔是認識的,而且十分的尊敬,自然立刻遵辦,不過也總算知道了窮九先生楊岸的另一個身份,更進一步想到自己前些日子遇鬼的事,猜測也一定是這位族叔鬧的鬼。

  於是他開口問道:「叔叔,小侄前一陣子,曾經為夜遊神光臨,不知道是否是您……」

  窮九先生已經知道了情由,笑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損失呢?」

  楊大年道:「倒不能算是損失,失丟了一樣重要的東西,後來又送了回來。」

  窮九先生道:「既然是失而復得,必然是神明示警,想系你做過不義之事,爾後當自警惕,多做善舉,而且我還聽說了你帷薄不修,治家不謹,你那個妻子很不賢慧是不是?」

  楊大年嚇了一跳,道:「侄媳婦理家頗為精明,只是……只是……咳,小侄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窮九先生怒道:「說,在我這個做叔叔的面前,有什麼不能說的,若是你自己無力一振幹綱,我這個做長輩的自然可以替你出頭管教一下你的老婆。」

  楊大年道:「小侄也不能說她什麼地方不肖,小侄一共娶了兩房妾侍,她毫無嫉妒之意,而且跟每一個都相處得極佳,只是小侄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力量,使得每一個人都成了她的心腹死黨,小侄回到家中,幾乎形同陌路,人人都對我冷淡無比。」

  窮九先生道:「你是一家之主,她們敢對你不敬,你可以拿出家主的威嚴來呀。」

  楊大年呐呐地道:「叔父!小侄試過,可是沒用,她們只是冷淡,卻不是禮數上有虧缺,尤其是一到了晚上,她們互相禮讓,到了最後,卻大家集中在一處房中……」

  窮九先生笑道:「那你不是福無窮嗎,別人求之唯恐不得,都要羡慕死了,你還有什麼好抱怨呢?」

  楊大年歎道:「叔叔,您不知道那情形,她們每一個人都如同是餓狠似的,需索無饜,像是發了花癡一般,所以使得小侄視家庭如畏途。」

  窮九先生道:「這是你活該,一個老婆都照顧不了,你還要弄兩房小的回去。」

  楊大年一歎:「叔叔,小侄只想享一下家室之樂,一處得不到,只有求之於他處,那知道一個個都怪得難以想像,在外面柔馴若羔羊的女子,一回到家裡,就變了個樣子,使得小侄痛苦萬分……」

  「聽說你這個媳婦的娘家很有錢。」

  楊大年道:「是的,岳家是三湘首富,奩豐厚之極,舅兄現在是朝中的二品大員,小侄初娶時,的確蒙受過一點好處,可是這些年來,小侄致力經營,目前小侄的生計全是小侄自己一手掙下來的,她娘家的財產,小侄一點都沒有動。」

  窮九先生一歎道:「錢財富貴,每為致禍之由。」

  楊大年不解道:「叔叔的話,小侄不懂。」

  窮九先生道:「你那個老婆就因為太有錢,才會成為別人覬覦的對象,藉淫盜之媒,誘使喪風敗德,初則家業生變,繼之連性命都會賠進去。」

  楊大年道:「叔叔;小侄也曾經懷疑過,是不是有外人參與,可是,經過多時的訪查,卻又找不到一絲破綻,我家除了一個老僕外,再無其他的男子,在一個全是女人的天地裡,她們又足不出戶……」

  「你的老婆經常到妙貞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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