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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張玉朗啊了一聲,忙過去擁著她的手道:「什麼,意娘,你一直沒睡,幹嘛要那麼傻呢?譚意哥道:「換了你,你睡得著嗎?」

  張玉朗道:「這有什麼睡不著的,這次的事情最輕鬆,又不要去拼命打架,連婉姨都可以參加,一點都不危險,你實在用不著擔心的。」

  譚意哥道:「你說得倒輕鬆,我卻沒這麼逍遙,一個人在這兒東想西想,越想越擔心,玉朗,下一次可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了,我也要去。」

  張玉朗苦笑道:「意娘,這又不是什麼趕廟會,去趕熱鬧的,婉姨是因為計畫中必須靠她來穿插全域,所以才麻煩她一下,你又湊進去幹嗎?」

  譚意哥道:「我不管,隨便做點什麼都行,讓我在旁邊看看也放心一點,在家裡等候,可真不是滋味!」

  張玉朗笑道:「意娘,別孩子氣了,你這不是胡鬧。」

  譚意哥道:「不是胡鬧,是說真的,這次事情的策劃我一個人獨居首功,而且一點漏子都沒出,連該說些什麼話,對方有些什麼反應,都在意料之中,可見我的計畫還是挺管用的。」

  張玉朗道:「這一次是因為情形不同,另外兩次可沒有那麼輕鬆簡單了。」

  譚意哥道:「那倒不見得,做一件事有很多的方法,只要我能夠想出更好、更妥善的辦法來,只要達到目的,就不須要採取你那種冒險的方式,對不對,你把事情說出來,我們好好地合計一下。」

  張玉朗歎了口氣道:「那也得要等明天吧,今天已經夜深,你也該讓我們休息了吧。」

  譚意哥道:「讓娘先去歇著,她明天一早還要起來招呼家裡,你可不必急,要睡到什麼時候起來都行。」

  他們想招呼丁婉卿,可是丁婉卿早已識相的進了屋子,自顧去休息了。

  張玉朗還是抓住了譚意哥的手沒放開,說道:「婉姨也是的,怎麼也不說一聲就走了。」

  譚意哥白了他一眼道:「都是你,一見面就窮凶極惡地抓住了人家,娘看著不好意思,當然要走了。」

  她的語氣有點埋怨的意味,但卻把身子也靠了過去,張玉朗放開了手,摟住了她的肩頭笑道:「我想婉姨並沒有認為我是窮凶極惡,否則她就用大棒子朝我頭上打下來,而不是悄悄地溜了。」

  一面說著一面上了譚意哥的繡樓,譚意哥道:「你當真還要聊天,不想去休息了?」

  張玉朗道:「我的確還不太累,你要聊天,我就陪你聊個夠也沒關係,只不過咱們不聊那些很乏味的事,有很多有意思的話可以聊的。」

  譚意哥道:「什麼有意思的話呢?」

  張玉朗一笑道:「到你的樓上去說吧,那些話可不能讓人聽見,所以我才不到客房去。」

  譚意哥的臉沒來由地紅了,她也意識到張玉朗會說些什麼,甚至做些什麼,但是她沒有作別的表示。

  這些天的相處,已經使這兩個人的感情更密了,雖然沒有進一步的肌膚相接,但是兩個人相互之間,似乎已經有一種不言而喻的默契,準備要終身相守了,這幾天來,譚意哥已經推辭了大部份的酬酢,盡可能地陪著張玉朗在一起。

  好在兩個人的才華相當,興趣也相同,一盞清茗,一爐清香,在棋秤上可以消磨掉一天,或者是拿著鋤頭,在花園裡修理一下花木,捉捉蟲,也能忙上個一天,入夜後,在院子裡持扇閒話,也會談到夜深才各自歸寢,有時丁婉卿也參加在一起,但大部份的天地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

  所以張玉朗忽然要到樓上去談話,譚意哥忍不住心頭猛跳,她知道張玉朗要談的是什麼。

  兩個人來到樓上,小丫頭很識趣,送上茶,燃上了一爐香後,就躡手躡腳地退了下去。

  譚意哥坐在他的對面,手裡玩弄著茶碗的蓋子,低著頭,等待著他開口。

  張玉朗也是默默地思索著,片刻後才道:「意娘,後天我想回去一趟。」

  譚意哥道:「是該走了,你已經玩了十幾天了。」

  張玉朗道:「我在來到此地前,已經離家兩個多月了,為了就是養起那蓬亂鬚髮以便利辦事,本來我早就該回去了,就是因為你的關係,又使我多留了幾天,現在春茶已收,我要把新茶送交到京中去。」

  譚意哥道:「這是正經事,你是世代的茶官,應該要去的,怕是一來一往,恐怕要一兩個月吧。」

  張玉朗道:「最快也要兩個月,因為到了京師,還有許多人情酬酢,這筆生意利潤很豐厚,普天之下,也沒有幾家,不知有多少人在爭取,我家雖是幾代的老行業,但每年都必須去打點一下,才能維持住,這種事是無法托別人代理經手的。」

  譚意哥笑:「我知道!你說的就是這些嗎?」

  張玉朗歎了一口氣道:「我要說的自然不止是這些,但這是最重要的,一定要讓你明白了,才可以說下去。」

  譚意哥道:「這沒有什麼難以明白的。」

  張玉朗搖搖頭道:「不!你不懂,我到京師,往返不過一個月,到了京中,解交茶貨都有人專司其職,那用不著我,我的工作是在應酬那些有關的人。」

  「我明白!這本來就是正經的事。」

  張玉朗苦笑道:「並不正經,因為我應酬的物件很多,興趣各異,但大多數有個共同的興趣,無非是酒色二字,所以我在京師的日子,生活會很放縱。」

  譚意哥明白了道:「你是怕我聽見你的什麼閒言閒語,對你不諒解?」

  張玉朗道:「是的,我的確怕這個。」

  譚意哥笑了起來道:「你未免多慮了,就是這幾天,在我面前說你閒話的人也不少,我並沒有怎麼樣呀。」

  張玉朗道:「那不一樣,現在他們怎麼說,我每天都規規矩矩在你身邊,那些閒話不攻自破,我若是離開了,那些話傳到你耳中,就是不同滋味了。」

  譚意哥一笑道:「我沒有這麼小氣。」

  張玉朗有點失望地道:「你難道一點都不在乎?」

  譚意哥道:「我應該在乎嗎?」

  張玉朗道:「是的,除非你根本沒有把我看得有多重,才能淡然處之。否則,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高興聽見那種事的。」

  譚意哥一笑道:「那你對我太小看了,我知道你是逢場作戲,不會太放在心上的。」

  張玉朗沉吟良久,才囁嚅地道:「意娘,不是逢揚作戲,在京中有個粉頭,叫韓玉娘。」

  譚意哥居然一笑道:「我聽說過這個人,色藝雙絕,在京師很有名氣,達官貴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大有人在,而且聽說跟你很不錯。」

  「你也聽說了?」

  「我不是說過嗎,這幾天有關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不少,人家說每年你一到京師,她就為你閉門杜客。」

  張玉朗道:「這是實情,蒙她青眼獨加,特別看得起我,所以我到了京師,都是住在她那兒。」

  譚意哥道:「那沒有什麼不對的呀,這個韓玉娘是個可人,聽說很活躍,對你的事業很有幫助吧?」

  張玉朗道:「是的,跟我有關係的那些人,多半是她的相識舊交,我得她的幫助很多。」

  譚意哥道:「這些我都知道了,你究竟要說些什麼?」

  張玉朗想了半天才道:「今年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到京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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