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蕭湘月 | 上頁 下頁 |
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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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年忙道:「只要人能進去,我倒不在乎,走路回去都行!車老大,麻煩你快點吧。」 車老大套上了騾子,趕著走了,在車上,楊大年忽然叫道:「不好!神明在跟我開玩笑,我家裡那兒有松樹呀,我家的園子裡只有些花草。根本就沒有樹。」 丁婉卿一怔道:「那怎麼會呢,我想神明是不會亂說的,他真是這麼說的嗎?」 「是啊,他說就是我上次躺在地上的那棵松樹……」 丁婉卿道:「那不就得了,是指你的恒富當鋪,那也是你的產業,自然也是你的家呀。」 楊大年這才籲了口氣道:「回去後,我還得把牛炳叫了來,那棵樹很高;我可跳不上去。」 丁婉卿道:「你又準備怎麼樣去向他解說呢。」 楊大年道:「自然是實話實說。」 丁婉卿道:「那可不行,這樣一來,你就得牽出謀奪人家產業的事,甚至於還會牽連到那一任的太守,人家雖然受了你的人情,可並不知道真正內情,才把土地斷給你,要是一翻起來,可不害了人家嗎?雖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但是你還是心存厚道一點的好,如果害得那位太守丟了官,你的罪過又大了,這姑且不說,你行賄謀產,也是有罪的。」 「這……可該怎麼辦呢?」 「悄悄地去,要是你自己不方便,叫個小孩子,幫你爬上去看看,絕不能再叫人家知道了。」 楊大年道:「說得也是,可是我那個當鋪裡,一個私人都沒有,除非是叫牛炳的徒弟,那……」 丁婉卿想了一下道:「這樣吧,乾脆再麻煩這位車老大,他倒是我的熟人,可以相信的,事後叫他別說話,再許他一點好處就是了。」 楊大年道:「也好,一切都麻煩你了。」 來到城門口,丁婉卿果然又花錢買通了人,由邊門上進去了,再跟車老大說了半天好話,總算他答應了,一逕走到了桓富當鋪。 楊大富在睡夢中被叫了起來,楊大年卻道:「大富,你別管,現在你叫人都退出園子,絕對不能留下一個。」 楊大富見他說得很嚴重,只得答應了,楊大年把他們兩個人帶進了園子,先到那棵大樹下,叫車老大爬上去,然後道:「你找找看,上面是不是有個樹洞。」 車老大道:「黑鳥鳥的,啥也看不見!」 楊大年忙又遞了個燈籠給他,瞧他在上面找了半天才道:「枝叉上有個洞,大概有碗口大小。」 楊大年忙道:「沒錯,你快去摸摸看,有個盒子,放著一件重要的東西。」 車老大伸手到洞裡去掏了一陣道:「沒有盒子。」 楊大年的一顆心幾乎沉在腳底下,丁婉卿卻道:「你仔細摸摸看,不一定是盒子,有樣東西就是了。」 車老大道:「有個紙包,裡面沉甸甸的。」 楊大年忙道:「就是它,快扔下來。」 丁婉卿卻道:「你揣在懷裡帶下來吧,黑暗中要是一個接不好,跌壞了可怎麼辦。」 一言提醒了楊大年,忙道:「是的,你揣好,可千萬小心,那東西嬌貴得很。」 車老大慢慢地由樹上爬了下來,把紙包掏了出來,楊大年接過在手,顫抖著幾乎無法打開來。 還是丁婉卿幫著他把紙包抖開了,可不就是那串手串,雖然在燈籠的微光下看不真切,但是看看光澤形狀卻是不會錯的。 楊大年緊緊地捏在了手中,忍不住彬了下來,喃喃地道:「謝謝老天爺,謝謝老天爺。」 一面說一面已經哭了起來,車老大卻奇怪地道:「這位大爺,你自己把東西藏在那兒都不記得了嗎?」 丁婉卿道:「正是,車老大,楊大爺的東西太多,自己把東西都藏忘記了,這會兒要那樣東西,到處找不到,急得要命,所以才到東嶽廟裡去燒香求神,經過神明指點,一下子就找到了。」 車老大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那菩薩還真靈驗,我孩子他娘去年掉了個鎖片,是十二兩銀子打的,一直沒找著,她哭得差點沒噎氣,那天我也燒束香去求求看。」 丁婉卿笑道:「你倒是該去燒燒香,因為東西已經找到了,回頭楊大爺就會賞給你五十兩銀子,讓你打個更大的鎖片拿回去。」 車老大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道:「丁泵娘,是真的?」 丁婉卿道:「自然是真的,我們也是多年的相識了,我還會騙你不成,不過有一件事,你可一定要做到,就是今天的事,你可不能告訴任何人。」 車老大道:「為什麼呢,神明顯靈的事,應該告訴每一個人才是呀。」 丁婉卿道:「神明顯靈雖真,可是神明也怕麻煩,要是每個丟東西的都去求告,神明一生氣,怪到你我頭上,我們不定會遭什麼災禍呢,方才神明就一再告誡,要我們不得張揚此事。」 車老大道:「是!是!我一定不說就是,可是楊大爺答應給我的銀子……」 丁婉卿道:「你放心,一兩也不會少,楊大爺如果捨不得,我代他給你就是。」 楊大年已經安定了下來,忙道:「給!傍,我們到櫃上去,我立刻就給。」 他帶著兩個人回到前面,吩咐楊大富招待他們暫坐,自己忙不迭的進去庫房,點上了燭光去檢視手串了,不一會兒,他眉開顏笑地出來,手上捧了兩封銀子,以及一個金鎖片。 丁婉卿忙問道:「胖子,東西對不對?」 楊大年道:「對,完全對,這次多虧你的幫忙,婉娘,我也不說謝了,這一封金子是五十兩,算是你為我花銷的一切,還有這位車老大,你也辛苦了一夜,這個鎖片是神明還給你的,他說你不該黑心,在路上拾了五兩銀子不還給人家,那是人家借來買藥的錢,所以神明罰你貪心,但念你為人平素還老實,所以又要我送給你一塊鎖片,這裡是一封五十兩銀子,是酬謝你一夜辛苦的。」 車老大瞪了眼睛道:「楊大爺你怎麼知道的?」 楊大年一臉虔色道:「是那張紙包上,神明判示的,寫得清清楚楚。」 丁婉卿愕然道:「胖子,是真的?那張紙呢?」 楊大年道:「我看完了字跡之後,那些字跡就化成一縷青煙不見了,只剩下了一道符,我遵照神示,把那道符火化了。」 丁婉卿道:「車老大,你真拾到過五兩銀子?」 車老大低下了頻道:「是的,我在路邊抬到個小包,裡面是一錠銀子,還有一張藥單十我也想到這可能是人家要買藥的錢,本想等在那兒還給失主的,可是我那時正欠了五兩銀子的賭債,人家催得緊,我又不敢讓我那婆娘知道,一時糊塗,就拿去還了賭債,那知過了不久,我那婆娘就去了那塊賠嫁的鎖片,哭得死去活來,而且還生了病,延醫吃藥,化了也約模有五兩銀子,丁泵娘,我不是還向你借了三兩銀子,慢慢地分著還給你。」 丁婉卿一歎道:「可見人是不能做虧心事的,這是多年前的公案,卻延到這時才揭曉,而且神明預示,把人都湊齊了在一起,胖子,你不能不信。」 楊大年忙道:「我信,我一直都信,今後我會更虔誠,婉娘,勞累你一夜,我這兒全是男人,皆你也不方便,我叫人套輛車子,請這位大哥送你回去,明天再把車子還來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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