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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王老夫子笑笑道:「這是适才與令堂沒完的話題,這也是老朽想對令堂說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現在老朽也不想打擾令堂了,就煩公子轉告一聲。」

  「老夫子,且慢,家母一直茹素虔修,從不與人接觸,夫子的這些話跟她老人家有什麼關係?」

  「老朽雖是斯文一脈,有暇也練過幾天武功,身手平平,眼光卻不弱,老太太剛才走的時候,若非有意,便是無心,腰腿之健,令人十分佩服。」說完,他就跟杜英豪一起走出來,只留下馬新驥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兒發怔。

  來到庵門口,只見菊芳傻登登地站看,那個小丫頭則在一旁陪著,看見他們來了才笑道:「這位小娘子不舒服,所以沒進去找二位,二位要走了。」

  杜英豪面色鐵青地道:「不錯,要走了。」

  「老太太說了,她對二位十分感謝,今天晚上,她會親自到二位的地方去道謝,同時也把一切的事作個交代,不會使二位為難的,二位有話可問這位小娘子。喂!小娘子二位老爺來了。」

  她拍了菊芳一下,菊芳才如夢初醒,剛要開口,杜英豪朝她搖搖頭,菊芳會意,三個人都沒開口,一直回到了衙門裡,進了簽押房,王老夫子才歎了口氣道:「真想不到,馬家一門竟都是絕頂高手。杜老弟,還是你行,幾句話把他們給震住了,否則我們今天非弄個灰頭土臉不可。」

  杜英豪道:「菊芳!你是怎麼回事?」

  菊芳也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我正要往後面去,忽然腦袋上被人拍了一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馬老太太不是有話要你轉告的嗎?」

  「沒有啊!我連馬老太太的面都沒見到。」

  王老夫子一歎道:「芳姑娘是被馬老太太拍穴制住的,要告訴我們的話,就是那個大丫頭說的幾句;這是向我們警告,不必再往下探索,她自會給我們一個交代。」

  杜英豪道:「那有這麼便宜。」

  王老夫子道:「老弟!我相信你也看得出,那位老太太的身手之強,我們誰也不是敵手。」

  杜英豪道:「我不在乎。誰叫他們犯了法,我非要鬥鬥她不可。」

  「唉!老弟!你究竟年紀還輕,這不是鬥氣的問題,目前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大家過得去就算了,要是逼急了,對我們也沒好處,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御筆墨寶追回來,若是逼得他們挺而走險,毀了那玩意兒,你我都無所謂,了不起滾蛋而已,但總督大人可難脫干係,君子愛人以德,就忍一忍吧!」杜英豪只是口中說得凶,心中也不想把事態鬧大,於是道:「看她今天晚上來如何交代,再作處理。」

  王老夫子道:「我想她會作個明白交代的,老弟,我要去跟大人報個備,也談一下案子的內情與發展,看看他的口氣,馬家牽涉在內是絕無疑問了,只是內裡倒底有什麼曲折,還不得而知,你準備一下。」

  他匆匆地告辭而去,杜英豪踉菊芳也計議了一下,把菊芳打發走了,杜英豪才掏出王老夫子送給他的那本萬流歸宗笈,一頁頁翻開看看,有時也比劃了一下。這都是一招招的零碎武功,每一招都精妙無比,別說他沒有正式地練過功,就是一個真正的高手,也無法一下就領略其中的妙處。

  他選了其中的拳式與腳法方面,踢踢打打倒是很有趣味,不知不覺天色已黑。

  燈是王老夫子給他送進來的,見他還在用功,笑問道:「老弟,怎麼樣,領悟多少?」

  杜英豪笑道:「這些武功招式互相不連貫,根本就無法領悟的,只有記熟了,在對敵時恰到好處地施出來,若是每一招都要去研究領悟,除非把天下的武功都學會個八、九成,那是不可能的。」

  王老夫子肅然道:「不錯!不錯!老弟,你畢竟高明,這本書在我身邊,浸淫三十年,直到最近我才想通了這一點,你卻在片刻之間,已融會貫通了。」

  杜英豪笑道:「這道理很簡單,您只是練,沒找人試過手,也沒真正地用過它,我卻是跟人拼了千百次命了,一經比劃,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說的是自己的經驗談,深入而淺出,因為他從小就跟人在碼頭上打架拼命的,領會特深,不像一般的武林中人,都是光學了功夫,紮穩了根基再去發揮運用,都已經走了型,無法突破原有的拘束了。

  萬流歸宗的招式摘各家的精華,絕非一兩家的功夫能窺其堂奧的,杜英豪乾脆來個照單全收,不作深究,讓它自然融合,這正是萬流歸宗的精妙所在。

  王老夫子卻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只覺得杜英豪這個年輕人深不可測,實在高明,一則欽佩,二則也深慶所托得人,這本武笈一定可以在他身上發揚光大。

  不過此時不宜談這些,他忙問道:「老弟!你準備的如何?」

  「沒什麼好準備的,那位老太太身手太高,她一定要怎麼樣,再多的人也鎮不了她,也只有隨機應變了。」

  王老夫子想了一想道:「也對,老弟是江湖上闖過來的,這些地方為我所不及。」

  正說看,賴皮狗已經來通報了:「杜老總,外面有位老太太求見,她說是日間約好了的,她還乘了一輛車子,說是車上有兩個人要交給我們。」

  杜英豪神色一動道:「來的倒買快,你去開側門,讓她把車子趕進來,然後把人都叫走開,誰都不准到簽押房來,你自己也離遠著點。」

  兩個人迎出側院,那是為了辦案方便,有時要穿便衣出入,通過大門,容易引人注意,這道側門,也是杜英豪接事後特別開的,直通簽押房,自成一個天地。

  車子進來後,馬老太太走下來,兩名僕婦則各扶了水青青與王月華下來。

  杜英豪問道:「她們怎麼了?」

  「沒什麼,小兒出手太魯莽,使她們受了點輕傷。休息幾天就會好的。杜大人,對這一點老身十分抱歉。」

  杜英豪淡淡地道:「那倒沒什麼,她們是江湖人,掉了腦袋碗大個疤,怎麼來的怎麼去,有主可找就行。」

  語氣中卻充滿了不滿與威脅,把老太太震住了。

  ▼第五十五章 牛刀小試

  馬老太太似乎沒想到杜英豪會使出這一手,略頓一頓才道:「杜大人,老身已經表示過歉意了。」

  杜英豪淡然地道:「老太太,打了人,又豈是一聲道歉可以解決的;不過也沒有關係,江湖人講究的是以牙還牙,那天有人把馬公子扶回家去,也向你道歉時,您要有這個大量接受就行了。」

  馬老太太也慍然地道:「杜大爺,老身之所以道歉,是為了息事寧人;論是非曲直,錯不在小兒,他是在庵裡抓到她們私闖進來。」

  「老太太,她們是本衙的便衣差官,是去辦案緝拿犯人的,可不是私闖。」

  老太太沉下了臉道:「緝拿犯人刁誰是犯人?」

  「令郎馬新驥,馬公子在太師府叫人誘拐逃妾,劫去御筆墨寶。這個罪名大至可以殺頭抄家滅門,所以她們才要秘密前去偵緝,免得令郎跑了。

  「老太太又氣又怒、但更多的卻是恐懼。怔了半天才在喉中低聲地道:「說小兒犯那些罪,有證據沒有?」

  「若是無證無據,敝人不會隨便上門拿人的。」

  「什……什麼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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