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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那是此地的漁民,這正是他們打漁的時間,我們不能叫他們不吃飯的,不信你自己可以去查問的。」

  「你知道老子離開太湖多年了,誰認識誰去,是漁民也好,是你的手下也好,反正不許他們靠過來。」

  鄭二彪是去查問過,他倒是認識那些漁民的,認得每一個都是本地的漁民。

  但心中不無所疑,奇怪他們今天何以都集中在這一個區,不過這正是漁訊,這個區的魚群較多,倒也說得過去。

  現在再聽徐榮發這樣一說,倒是放心了,連忙道:「兄弟關照過了,五十丈內插紅旗的地方,不准他們進來,他們不敢違反的。」

  「那最好,我可把話說在前面,他們要是靠過來,我就對他們不客氣了!」

  「這當然,要他們過來,用不著阿發哥你費心,兄弟也會把他們趕走的。」

  「好了,我們已經來到了,你們的人質呢?你可別給我要花樣!」

  「來了!來了!馬上就來。」

  他朝遠方一條小船上揮動了手中的白旗,傳出了訊號,那條小船接到訊號後、迅速又傳了出去。

  如是者三,終於把訊號傳到了等候中的大船上,那也是一條小火輪,人質都擠在上面,還有著二十多名持槍的暴徒守著。

  得到了訊號,鄭大彪才下令開船,一直駛回會合的地點。

  兩條船靠近之後,雙方都是如臨大敵,首先是這邊派出一個人質去,因為鄭二彪已經在那邊的大船上了。

  所以這邊仍是派出了吳芝芳,他要等到最後一名人質離開,最後一箱銀元過來時,才可以離去,對方也是一樣。

  吳芝芳挾著一隻皮包過來了,裡面是各個人質的資料、照片和履歷等,他要逐一核對的。

  放人的工作進行得很慢,鄭大彪堅持要放一個人,運送一箱金銀過來,雙方的手下都劍拔弩張,拔槍相向。

  但是事情的進行很順利,首先是兩箱黃金,然後是一箱箱的銀元,每一箱都打開來檢查了。

  金黃銀白,照得每個人都眼睛發亮,也因而忘了警戒,有些漁船竟已悄悄地靠近了過來,在三、四十丈外下網捕魚。

  人質的釋回也很順利,先是美國人,然後是中國人,到最後一名人質放回去時,剛好也是最後一箱銀元搬了過去。

  人質一下去,立刻就被接到下麵的艙房去。

  徐榮發怒聲道:「鄭大彪,你這王八蛋,只顧自己發財,你知道這一次你做的事情有多混蛋,整個中國的自立富強,都被你破壞了,你簡直是民族的罪人,萬死莫贖。」

  當著自己的部下,鄭大彪有點下不了臺,何況錢已到手。

  他也神氣地瞪眼叫道:「姓徐的,你神氣什麼,這次放過了姓唐的,已經算客氣了,你別忘了這兒仍舊是太湖。你們還沒有跑出老子的手掌心去,你老老實實地滾回上海去便罷,惹火了老子,統統把你們留下來。」

  徐榮發怒聲道:「鄭大彪,你留下來試試看,你若不敢,就是眾人的孫子。」

  泥菩薩還有點土性,何況鄭大彪還是兇悍的湖匪頭子,被他如此一激,火也上來了,大聲叫道:「兄弟們,給他點顏色看看,這王八蛋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阿三,給他一槍。」

  鄭三彪是有名的神槍手,聽見了兄長的招呼以後,抬手砰的就是一槍,只聽得「啊」的一聲慘叫。

  一個人撫胸倒了下去,卻是留在這邊做人質的鄭二彪。

  徐榮發對他們弟兄的底子知道得極為詳細,早就作了適當的準備,當鄭大彪發令開火時,他就把旁邊的鄭二彪拖來往身前一檔,鄭三彪也恰好在這時開槍,卻將自己的哥哥擊傷倒地,他自己也呆住了。

  徐榮發就勢一滾,手中的槍也噴火了。

  他的二十多名手下也都是慣於行動的,戰火一開,他們也配合了發動攻擊,不但發槍准,而且還立刻找妥了掩護位置。

  乒乒乓乓一陣亂槍交擊,太湖方面由於倉猝應戰,已經倒下有十幾個,剩下的立刻也找好了掩護還擊。

  在這邊鄭氏兄弟船上的人質吳芝芳,當戰火一開,立刻就嚇得滾向一邊的角落裡,瑟瑟直抖。

  鄭大彪由於跟他已有默契,所以也沒有去管他,一心指揮戰局了,可是戰局的進行卻對太湖方面十分不利。

  那些沒找到掩護的人,在亂槍中一個個都倒了下去,對方好像有個命中很准的槍手,在伺機狙擊。

  這邊的人只要冒出一點頭去開火,立刻就中槍倒下,每個人都是頭部中彈,腦袋開花,自然活不成了。

  鄭大彪這次算是十分小心了,他除了雙方規定的押送人數外,又多領了一、二十人,都是帶了長槍,藏在艙底,這時連忙打開了艙門要叫底下的人出來還擊。

  那知艙門才一開,一個黑忽忽的東西跟著在他身後丟了進去,他還沒弄清楚是什麼,底下日經轟的一聲,起了爆炸,船身也強烈地震動著。

  底艙是輪機間,本來就不大,現在更塞滿了人,所以一顆炸彈炸得十分徹底,那二十來個人非死即傷,無一倖免,機器也炸壞了。

  鄭大彪被那股炸力推得跌倒在地,他弄不明白,爆炸是如何發生的,直到他看見鄭三彪在角落中被一發冷彈擊得腦袋開花時才明白。

  鄭三彪所藏身的角度極佳,對面的槍彈是絕對擊不中他的,除非來自身後,那是自己人了。

  鄭大彪從後面搜索著,直到他看見了吳芝芳時,才整個地明白了,因為吳芝旁的右手中執著一枝左輪,左手則捏著一顆手榴彈,正監視著艙口。

  所有都是他在作怪,他上船時,提了個手提皮包,手提包此刻都已打開,丟在一邊,裡面已空空如也。

  他說那是裝檔的,鄭大彪由於跟他已有默契,把他視作自己人,所以也沒去檢查那個皮包。

  手槍、炸彈,都是藏在皮包中帶來的,難怪自己這邊的人那麼不經打,連藏在最隱蔽的地方,也被人放倒了下來,原來都是他在後面放槍。

  一個銀行的經理,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槍法。

  鄭大彪事先倒確實透過眼線問過,大通銀行的總經理,的確是吳芝芳,高高的個子,戴副金絲邊眼鏡,很有派頭,還留著一攝小鬍子,跟所接觸的人一模一樣。

  大通是大銀行,總經理也是很高的職位,所以鄭大彪對這個吳芝芳毫無淒疑,也沒有警戒之心。

  這顯然是個大錯誤,而這個吳芝芳也大有問題,因為他的金絲邊眼鏡不見了,小鬍子也不見了,明顯地,這是個冒牌貨。

  鄭大彪眼中幾乎要冒出烈火,厲聲問道:「畜生,你究竟是什麼人?」

  叫聲中舉槍欲擊,但對方的動作比他快,槍法比他准,他的手還沒動,對方的槍已響了一彈從他的手腕骨處射進,手槍飛落一邊,那只手也報廢了。

  更令他氣結的是對面的攻擊已停,徐榮發帶了人,紛紛地吊著纜繩過來了,這說明他船上的人已經全軍覆沒了。

  徐榮發恭敬地向吳芝芳道:「唐先生,您還安好嗎?」

  鄭大彪叫道:「什麼!他就是唐烈?」

  假吳芝芳一笑道:「不錯!你指名要我姓唐的來一趟,我唐某人不敢叫你失望,如命而來了。這要怪你的消息太不靈通,真正的吳芝芳目前正在日本東京開金融會議,報紙上還登著這消息,你的人怎麼都不看報的!」

  鄭大彪跳起來要去撲他,但唐烈卻更狠,他的槍口立刻噴了火,一槍直中眉心,把鄭大彪打得仰天跌下去,就再也無法起來了。

  白的腦漿,紅的血都從槍口冒了出來。

  不但唐烈開了槍,幾乎所有過到這邊船上的龍虎幫弟兄都開了槍,他們唯恐鄭大彪會傷害到唐烈,絕不肯給他一絲機會的。

  鄭大彪被打得像個蜂窩。

  徐榮發才道:「唐先生受驚了,一切還順利吧!」

  唐烈大笑道:「阿發,別娘娘腔了,這次的工作是我自己的,我怎麼會受驚呢!你上來得很好,下去搜索一下,恐怕還有受傷或是沒找到的,看見了就補上一槍,不留一個活口。」

  徐榮發怔了一怔道:「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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