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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鄭二彪也就此機會下臺,一面走,一面還低聲罵道:「操那!你徐榮發已經是有家有業了,我鄭老二還是光棍一條,拚起來到底是誰怕誰。」

  那個人還是一直相勸,而且還低聲說,這次的事件由於唐烈要硬插一腳,大家也沒辦法,照苦主的意思,只求人質平安,一切都好商量。

  講話很和氣,鄭二彪對這人倒頗有好感問道:「這位老兄你貴姓?」

  因為他看見徐榮發對這個人也頗為客氣,想到他的身份必然不低。

  果然那人道:「兄弟姓吳,小名芝芳,是三家苦主推出來的代表,因此在贖票事情上,可以作一半主。大頭領要收了錢再放人,的確是兄弟頗為難,反正錢已經湊齊帶來了,敝方是十分誠意的想和平解決這件事,能否由兄弟和大頭領見面談一談呢?」

  鄭二彪道:「要是像吳先生這麼通情達理,什麼事情不能商量呢?吳先生在那兒得意?」

  吳芝芳掏出名片,遞過去道:「兄弟是大通銀行的總經理,跟三家的苦主雖是認識,卻沒有深交,但是那批美國人,卻是敝行作主邀請來的,因此敝人最關心的還是那批美國朋友。」

  鄭二彪心中又是一動,接過了片子道:「吳先生,你們銀行是否能夠接受存款而不問來源呢?」

  「這當然可以,向來敝行也不過問存款來源的,所以有許多政府官員和商家,都在本行有秘密存款,只憑存摺和一個秘碼存提款項,此外誰都不知道…」

  「好!我可以帶吳先生去見家兄,還有一點事情要商量,不過只有吳先生一個人可以去,不能帶別人。」

  吳芝芳一個人去見到了鄭大彪。

  原來他把人質藏在西洞庭出的山神廟裡,吳芝芳只要求見一個人質,卻是個美國人華萊士。

  兩個人嘰哩咕嚕地說了一陣話後,華萊士又被帶走了。

  鄭大彪派了他約兩個弟弟鄭二彪、鄭三彪一直陪在旁邊,沒見他有什麼異狀,才放心地接見了他。

  握過了手就問道:「吳先生,久仰!久仰!你要不要見一見陶家祥他們呢?」

  吳芝芳連忙道:「不必,兄弟雖然是苦主的代表,但是在這次的事件中,卻跟他們相處得不太愉快。主要是兄弟站在銀行的立場,當然不希望那批美國朋友有所傷害,極力催促他們籌措贈款,使他們很不高興。陶家祥那只老甲魚疑心病又重,跑回去一吵,說兄弟居中得了什麼好處,兄弟就有口莫辯了,所以兄弟只要悄悄地看他們一下,知道他們安好就行了。」

  鄭大彪笑道:「那麼吳先生已經看這了,知道他們沒有受委屈吧!我知道他們的身體很嬌貴,連綁都沒有上。聽從他們自由活動,三頓都是大魚大肉大米飯供應,算算飯錢,也去了好幾百元呢!」

  吳芝芳笑道:「大頭領也太小氣了,幾百萬都到手了,還在乎這幾百元嗎?就是偷雞,也要撒把米的。」

  鄭氏兄弟都大聲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後。

  鄭大彪才道:「吳先生人實在很風趣,我們能成為好朋友的,聽說你們大通銀行可以開秘密的戶頭的?」

  「是的,秘密存進,秘密提出,十分方便,銀行的客戶對外絕對保密,南北兩邊,有許多官員和將領,都在我們那兒設有秘密戶頭,只憑一個密碼和一份存摺。而且我們在各地都有分行,跟外國銀行也有來往,可以電匯轉帳,比方說你在上海存進五十萬,憑著密碼和存摺,在香港就可以把錢提出去。不過利息比較低,而且手續費略微高一點。」

  「利息不要去說了!」

  「這怎麼可以不說呢?我們開的是銀行,就是做存放款的業務,放款出去要利息,存款進來也一定有利息的。」

  「比加說,我在上海存進錢去,到香港去提出來,要多少手績費呢?」

  「千分之一,每千元收取手續費一元,第一天提出申請,經過雙方電報來回查核,第二天就可提取,這一元錢包括電報的費用,實在不能算貴。」

  「不貴!不貴!我們存進黃金可以嗎?」

  「當然可以,銀元黃金都可以。」

  他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鄭大彪道:「吳先生,你也知道的,幹下這一票後,我們在太湖裡也待不下了,不僅官方追得緊,連同道間也在眼紅我們了。銀元要分給手下弟兄,黃金卻是我們兄弟三個人的,有了這筆錢,我們轉個碼頭也夠舒舒服服過下半輩子了。」

  「你們選在香港,倒是好地方,那兒全是英國人的租界,卻又大部份是中國人,只要有錢,那是很好過日子的。」

  鄭大彪道。「我們還沒有決定上那兒去,只是那批金子,我們想存進貴行。」

  「那自然歡迎,各位隨時都可以來,到總行來找兄弟就行了,兄弟一定做得很機密,不讓人知道。」

  「吳先生,那批金子是不是有兩大箱呢?」

  「是!合計兩大箱,每箱一萬兩,是兄弟親自過目後封裝的,份量十足,一兩都不會少,各位可以放心。」

  「我們不是擔心這個,而是這兩箱金子,裝到上海,未免太引人注意了,目前我們兄弟幾個可不便公開露面。」

  「這就有點困難了,各位一定要把金子送到銀行,才能辦理存戶手續,金子進了本行的庫房,才能上帳。」

  「我們就是想跟吳先生商量這一點,比如說我們約好一個秘密的地點,在那兒交貨,然後我們再跟吳先生去辦手續,吳先生也派人來接點交割。」

  「這個恐怕有點困難了,一則與手續不合,再則事情若漏出去,兄弟就不好混了。」

  「我相信吳先生若是存心幫忙,一定有辦法的,而且我們也不會白要吳先生幫忙,兩萬兩中提取一成,作為吳先生幫忙的代價。」

  那就是二千兩了,二十兩重的大黃魚,足足的一百條,洋房可以置下幾幢了,這個數字是令人動心的。

  幾番口舌,總算達成了協定,雙方決定在三天后的清晨六點鐘,鄭氏兄弟把金條拆開來,分成小包,用船載到上海市郊的漕河濱碼頭。

  吳芝芳則命銀行中的運鈔車在那兒接應,點割清楚後,再由鄭大彪陪同到銀行去辦手績這種例子也不是初創,許多北洋軍閥將領們都是用這個方法存款的,成箱的銀元也是用這個方式存入私人的秘密帳戶。

  鄭大彪大概也打聽清楚了,所以聽吳芝芳把方法提出後,顯然十分滿意,當場同意了。

  不過他也擺了句狠話道:「吳先生,我們是存心交你這個朋友,才推心置腹的跟你來往,你若是心懷異圖,我們報復的手段也是你無法想像的。」

  吳芝芳連忙道:「怎麼會呢?大頭領,兄弟在上海也混了多少年了,那裡會不懂這個,尤其是兄弟有家有業,跟江湖朋友結仇是最不智的事。」

  「吳先生是個明白人,彼此就好說話了,那件事就算定局了,三天后早上六點鐘,漕河濱碼頭上見,我們不再聯絡了。這件事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吳先生也請特別慎重,現在我們可以商量交割人質的事了。」

  由於雙方已有了合作的基礎,談判起來就方便了。

  結果達成協議,雙方在湖上換人交錢,一船過來,一船過去,雙方在湖上交點清楚,這倒是很公平。

  ▼第二十三章

  吳芝芳完成了任務回到這邊,還是由鄭二彪送回來的。

  吳芝芳首先報告人質全部安好,沒有受到傷害,也提出了交換的方法,問徐榮發的意見徐榮發倒是很落檻地道:「我們只是擔心對方收了錢不放人,這個辦法很公平,我們派船去接人,他們放船過來收錢。雙方的人數不超過二十個,各准帶兩條小船,兄弟相信可以控制叫對方不敢搞鬼,一切都由吳先生作主。」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由於到西洞庭要一天的時間,大家約好第二天上午在西洞庭外的湖上碰頭。

  雖然還有一天時間,但是這邊卻必須及早出發,再者太湖方面,還有不少的眼線在監視著,相信也來不及作其他的佈置了。

  而徐榮發也沒有作什麼聯絡,他們只是乘上那條裝錢來的小火輪,拖了兩條小船,在石橋鎮上買了一些蔬菜魚肉食物,裝足了燃料就開船了。

  鄭大彪十分放心,最主要的是因為吳芝芳在船上,他們許下了兩千兩黃金的重酬,相信他會對這件事十分盡心的。

  銀行經理自然不是窮人,但兩千兩黃金也不是小數目,足可令他動心的,而沒錢的人對錢可能不在乎,有錢的人卻不會嫌錢多的。

  船在預定的時間到達了預定的地方,鄭二彪先乘了一條小船在等候著。

  徐榮發卻懷疑地道:「鄭老二,為什麼附近有那麼多的漁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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