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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唐烈對這件事的反應是十分的憤怒,因為人在太湖被綁票,那還是他的管區,這等於是在他的臉上摑巴掌。

  而且兩百枝新式步槍和四萬發子彈送到匪徒的手中,更是如虎添翼,助長匪徒的聲勢了他更知道這一次事件對中國的損害有多大,美國人是最重視人員安全,太湖的安全狀況如此堪慮,他們投資建廠的計畫就要取消了。

  所以唐熱的主張是不妥協,調集重兵,予以痛剿,只有徹底消滅這些匪徒,跟美國人才有談頭。

  雖然他們可能犧牲這一批人員,但只要以後的安全能有保障,他們站在牟利的主張,還會考慮繼續這個計畫的。再者,他也瞭解匪徒們的心態,這一票做得雖狠,但心中同樣是害怕的,只要不理他們的威脅,而且施以重大的壓力,他們就會屈服投降了。只是那三名富翁的家屬,卻不敢冒這個險,他們情願出錢,也願意花錢買槍械,以換取人質的安全。同時,唐烈也接到了大富神總部的指示,要他儘量先設法協助苦主,救出人質,然後全力撲滅所有的匪徒。唐烈接到了這個難題,匪徒方面也開出了另一個條件,要唐烈押送那批槍械進太湖去,問唐烈敢不敢?

  這很明顯是唐烈身上的過節了。

  對方可能因為唐烈的談話得罪了他們,所以他們趁機會拿,要想利用外界的壓力,壓迫唐烈就範。

  匪徒派出的兩名代表態度很倨傲,見了唐烈之後,發了許多狂言。

  唐烈當時的態度很和氣,笑笑說:「貴頭領把姓唐的看得太重了,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實在擔不起貴頭領如此盛情的,明天我給二位一個答覆如何?」

  唐烈的答覆沒等第二天,當天晚上就給他們一個很滿意的答覆了。

  他把兩名匪徒著人抓了起來,當場就斃了一個,然後把另一個砍了一條胳臂,割掉了鼻子,放了回去。

  同時告訴他道:「告訴你們的頭兒,我姓唐的不惹他,已經算他祖上燒了好香了,他居然想找我的麻煩,那是活做夢。叫他老實點,少提我姓唐的名字,否則我就傾龍虎幫和執法處全部的人力來對付他了,他抓的那些人質跟我全無關係,他要殺要剮都沒關係,但是惹到我頭上,准有他好看的,你問他有沒有種跟我鬥一鬥?」

  唐烈的霹靂手段果然嚇壞了很多人,三個富翁之一的陶家祥的兒子陶文彬,氣極敗壞地來找唐烈理論道:「唐先生,你怎麼可以那個樣子對付來人,若是惹火了他們,轉而對人質不利,你要負完全的責任。」

  唐烈的態度更絕,一拍桌大怒聲道:「我負個屁的責任,人又不是我綁去的,我也沒拿你們一毛錢的好處,更不是吃你們陶家的飯。你老子被綁關我鳥事,告訴你我是執法處的主任,事件發生在我的管區內,要我負責的話,我調動大軍去剿滅土匪,那才是我的責任。」

  「正因為在你的管區內出事,所以人質的安全才要你負責,你要知道這是一次國際事件。」

  唐熱的桌子拍得更響了,幾乎是指著陶文彬的鼻子罵開來了:「放你娘的屁,你現在才知道是國際事件,才記起我這個執法主任來了,那你們在出發行動之前,怎麼不向我報備一聲,請求保護的。操那娘,你老子看不起我,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出了事情要我姓唐的拿性命去巴結,我又不是你們陶家孝子賢孫。」

  他一凶,陶文彬反而傻了眼,給結巴巴地道:「唐主任,對方只是要你押送軍械而已。」

  唐烈冷笑道:「你吃了燈草灰,放的輕巧屁,太湖的匪首鄭大彪跟屠鎮東和四爺叔都是磕頭弟兄。因為那兩個人倒在我手裡,人家是藉機會想尋我的晦氣,我要是進了太湖,還會有命出來嗎?我姓唐的又不是三歲孩子,會上他這種當,告訴你,我這次放開手不管,已經是給足你們面子了。你們有錢,願意往太湖裡扔,我管不著,假如你們再囉嗦,我火起來,把太湖一封鎖,禁止你們跟土匪聯絡,否則就以通匪論罪,現在你給我滾出去。」

  連轟帶罵,把陶文彬給趕了出門,同來的還有幾個別人,見唐烈發了脾氣,也不敢說話了。

  陶家是春申首富,但是都開罪不起唐烈。

  他們雖然也有人向執政的曹總長說話,但曹錕也沒辦法。

  曹銘向人解釋道:「唐烈當這個主任是在幫家兄的忙,他本人並不想做官,所以我們不能命令他,尤其是綁匪的目的是不利於他,我們更沒權利要他去送死。」

  明白了唐烈拒絕的原因,的確沒人再敢對唐烈進言了,也沒人再埋怨唐烈不通人情了,正如唐烈自己說的,他又沒吃陶家的飯,犯不著拿性命去巴結的。

  唐烈更是放出了話道:「他這次受了苦主的懇求,放手不管,已經很客氣了,叫鄭大彪放明白點,少獅子大開口,弄幾個錢算了。再要拿的話,我姓唐的可不怕他撕票,立刻實施封湖清剿,看你姓鄭的敢不敢一拚,槍械子彈絕對不准要。姓鄭的如果想要替屠老大和丘老四報仇,不妨放馬出來,一個人刀對刀、槍對槍由他劃道,若是沒這個種,就少動歪腦筋。」

  這番話傳了開來,倒是鄭大彪沒種了,他當然不敢找唐烈單挑的,所以他的態度也放軟取消了槍械彈藥的要求,還把贖金減了一百萬,只要三百萬,不過必須要一百萬的銀元和兩百萬的金條。

  可見湖匪們自己也知道這次的事情鬧得很大,尤其是開罪了唐烈,殊為不智,以後在太湖立足都不太容易,只求發一筆財後開溜了。

  鈔票有號碼,容易被查出來,所以才要現洋和金條。

  一百元銀洋折一兩金子,兩百萬元折成條子不過一萬兩。

  五兩一條的小黃魚,不過兩千根,那倒很好找,可是要一百萬現洋卻頗費周章。

  陶家獨認了金條,要其餘兩家去籌措銀元,很費了一番苦心,向好幾家銀樓錢莊調現,總算湊足了整數。

  足足裝了十幾隻大木箱,每只箱子重得要四個人才拾得動,加上了兩箱黃金,這押送的人員,也得要十來個。

  而且又擔心湖匪不守信諾,還有大批的武裝人員隨行。

  由於唐烈的威嚇,對湖匪起了鎮懾作用。

  大家也知道了湖匪們色厲內荏的心態,因此陶文彬又來卑恭屈膝地向唐烈道歉求助,請他派人幫忙押運。

  這次唐烈倒是很大方地答應了,他派了徐榮發帶了三十幾名弟兄,全副武裝押著一大批的銀元金條前去了。

  聯絡的地點在太湖之畔的石橋鎮。

  在浩渺的太湖中,有許多的小島的,而且太湖沿岸也是港灣很多,大大小小的支流,不知有多少,所以很難知道他們把人質藏在那裡。

  徐榮發在龍虎幫已是第二把交椅的人物,他也是太湖出身的,對太湖的地形極為熟悉,他帶來的三十多位弟兄,都是太湖裡出來的元老弟兄,他們在上海多年,見識已經開通多了也知道鄭大彪這一次做的事情有多混帳,心中充滿了憤怒,利用這個機會前來,他們準備好好地教訓一下鄭大彪的。

  再者,這批人在上海多少也有了身家,混出點名氣了,對於舊日弟兄們仍然在混黑道也感到很不是滋味,此來也要好好地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來到石橋鎮後,鄭大彪沒有來,只派了他的弟弟鄭二彪來點收,驗過了金條和銀元的數目後,那一大堆雪白金黃的光芒使他的眼都直了。

  他頓著聲音道:「好!好!東西在此地交給我們,半天後放人。」

  徐榮發將臉一沉道:「鄭老二,講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怎麼又變了卦呢?」

  鄭二彪道:「三十五個人,帶來帶去太顯眼,所以還留在禁閉的地方,我們收了錢,自然會放人的。」

  徐榮發冷笑一聲道:「你們若是收了錢仍然不放人呢?」

  「阿發哥,你講這個話就太看不起人了,人在江湖,全憑一個信字,牙齒可以當階沿石,天大的事一句話。」

  徐榮發呸了一聲道:「鄭老二,你少給我說這種肉麻話,當年你們弟兄和我一起在神明面前磕頭立誓、金盆洗手的。可是現在你們又暗中拉了人幹了起來了,連在菩薩面前賭的咒都可以不算數,別的話更像放屁了。告訴你少玩花樣,見人交錢,其他的話免談。」

  徐榮發為人說一是一。

  鄭二彪知道無法打商量了,只有道:「那我跟我家老大聯絡一下,再來通知你。」

  徐榮發道:「最好快一點,大概要等多久,唐大哥也跟我們約定好了,四個小時內不見我們回去,他就立刻採取行動,帶人清太湖了。」

  鄭二彪覺得氣焰太弱了,在自己手下面前太沒面子。

  因此也冷笑一聲道:「阿發哥,你自己是太湖出來的,該知道太湖有多大,清湖兩個字談何容易、他有多少人?」

  徐榮發沉下臉道:「正因為我們是太湖出去的,我們才知道該從那裡著手清起,至於人手,那更不成問題。第一是你們這次事情,做得太混帳,引起了公憤,危害了整個國家民族的前途,比漢奸賣國差不了多少,人人都恨不得咬下你們一塊肉來。第二是你們在太湖裡重新立起旗號後,完全不顧江湖道義,什麼壞事都幹得出,太湖的漁民受害最烈,都恨死你們了,每個人都願意幫助唐先生來對付你們的。」

  鄭二彪的臉色也變了,這番話太難聽,也太傷他的尊嚴,正想發作兩句,但徐榮發比他更快。

  一下子掏出了槍來叱道:「鄭老二,你要敢再多放一個屁,看老子敢不敢斃掉你,老子對你們弟兄三個,正感到火大無處發呢!」

  不但他拔了槍,連他同行約三十幾名弟兄也都拔了槍,怒目瞪住了他。

  鄭二彪看看自己只有十來個人,倒是不敢再倔強了,有人做黑臉,自然有人做白臉的。

  於是隨來押送金條的人就把鄭二彪勸住了道:「好了!二當家的,你還是趕快去跟大當家的聯絡吧!大家順順利利辦成事情才是正經,爭這些閒氣多沒意思。」

  一面談,一面拉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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