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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那你最好別問我話,我只對中國話的問題,才有與趣回答。」

  直田村夫瞪看他,又是半天後,大概知道對方不會屈服了,只好氣哼哼地改用中國話問道:「唐烈,你一直跟我們搗亂是什麼意思?」

  「沒有呀,只有第一次,我追中國的敗類,吵了你的生意,我很抱歉,但那要怪那三隻手,是他跑到你那兒去的。」

  「可是你卻傷了我們好幾個人?」

  「直田社長,那是因為你包庇了那個敗類,而且又要殺我,為了自衛,我不得不傷你的人。」

  「亂來,你分明是黑吃黑,還敢講人家是敗類。」

  「直田社長,我已經把全部的關款送回給那個失主了,而且還多捐了幾百元給死者的家屬,這是委託申報轉交的,在社會新聞版上也登過,這可不能做假的。」

  「你是拿了那筆錢去賭贏了,才又捐還給人家的。」

  「只要我沒把錢吞下,就不能算是黑吃黑,不管怎麼樣,也比逼死了人不聞不問的三隻手幫強得多,這是一批社會的敗類,所以我立誓要清除他們。」

  「八格野鹿,他們是在我的保護下。」

  「那就只好連你也得罪了。」

  直田村夫沒想到唐烈居然敢主動地向他挑戰,他無法不懷疑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不是已瘋了。就算先逃走的人又從倉庫裡出來,再加上屋頂上的人,也不過才十四個,而自己這邊手下,還有十六個。十六對十四不是絕對的優勢,但直田村夫卻有相當的把握,因為他手下有三名劍道四的高手,而直田村夫卻已是七段的絕頂高手了。對方這個唐烈可能還會有幾手,其餘那些耍斧頭的漢子卻只是一些莊稼粗把式,直田村夫相信就憑自己這四個人,已足可將對方全部擺下來。、而唐烈居然敢向他主動挑戰,這不是蜻蜓石柱、貓舐老虎鼻樑骨嗎?直田村夫只在心裡感到好笑,神情上卻很從容,因為唐烈正站在巷口,這小子太滑溜,一轉身跑了,再要找他又是大麻煩。因此直田村夫笑笑道:「唐烈,你有沒有想清楚,你是在跟誰講話。」

  「當然知道,你是雁芳館的主人,那是一所日本的妓院,我們中國對開妓院的老闆叫烏龜頭或龜公,這是一種大家所看不起的賤民,一種最沒有出息的男人。」

  直田村夫的臉色變綠了,他是個中國通,已居中國多年,自然知道唐烈的話沒有講錯。

  因此他怪叫了一聲,揚起手中的長刀,對準唐烈衝殺過去,同時也招呼他的手下:「殺死這個傢伙,不必去管別人,誰殺了他,可以得到黃金一百兩的賞金。」

  黃金一百兩是個很誘人的數位,使得每一個人的眼睛都發了光,甚至有些人還不太相信,望看直田村夫,期待他做進一步的證實。

  直田村夫也堅定地道:「黃金百兩,絕不食言,而且即時給付。」

  現在的一切都是唐烈弄出來的,目前只是在爭奪人力車的地盤,但是進一步發展下去,一切都會被他蠶食侵吞過去的。

  虹口的日本佔領區中,黑社會都是些小股勢力,而且都在直田村夫的控制之下,等於是直田村夫的週邊爪牙而已,那對直田村夫的生意是一種極佳的掩護。

  那些娼館其實也是直田村夫的掩飾而已,他實際從事的生意大得多,從軍火到鴉片、海洛因,都是營業範圍。

  直田村夫一直做得很順利,現在他已感到唐烈的擠入是一種威脅,所以他不惜重酬要殺這個人的性命,他手下這些殺手本來就不荏乎殺入的,為一兩賞金去殺人也能叫他們勇往直前了,百兩黃金更能使人發瘋。

  直田村夫本是在前面的,反倒落在後面了,他的手下們爭先恐後的殺向前去,唯恐叫別人搶了先去。

  已經沒有人再去圍殺那兩個漢子了,人人都以唐烈為對象,一窩蜂似的瘋子,舞著雪亮的東洋劍沖過來的樣子是很驚人的。

  唐烈一看苗頭不對,回頭就跑,那些人自然捨不得放棄,大夥兒蜂湧地迫了過去。

  唐烈逃得並不快,堪堪只逃到弄子口上,他就站住了腳,用手一招,橫裡出來了五輛黃包車,都是空的。

  先前追兵看見唐烈上步招手,像是招呼伏兵的樣子,倒是也停了一下,作看迎敵的準備及至看到伏兵只是五輛黃包車,他們都放心地笑了起來,充其量,也不過是五個黃包夫而已,而且赤手空拳,怎麼能抵擋十幾二十名執刀的東洋武士呢,但是很快地,他們就知道。了這五輛車子的可怕了。

  車子是很普通的,而且還是舊的,車上沒什麼特別的設備,拉車的車夫也是常見的,不是什麼特別高手,這些殺手們都坐過他們的車。

  但是經過唐烈的運用,這五輛車子竟將他們十幾個殺氣騰騰的武士們逼得連連退後。

  唐烈只是一揮手而已,那五輛車子並排成一列,以車背向前,倒推看逼了過來。

  由於他們是處在一條很窄的弄子裡,兩邊都是倉庫,這條弄子寬不過十公尺而已。

  每輛黃包車橫寬只有一公尺多,五輛車子相互之間,有三四十公分的間隙,以免行進時互相沖碰。

  這樣子並排看推過來,卻是十分討厭的,那些殺手們手中的長刀不過三尺,砍出去也傷不到人,而沖過來的車子卻力大無窮,退後稍慢就被擠跌倒了下來,車子並未停下,就在他們身上直輾過去。

  空車並不重,不過,這些車子卻都早已有了預謀,在座墊的空格中放了很多石子鐵塊等,增加了幾十斤的重量。

  這樣,壓在人的身上雖不至於造成大傷害,卻也很不舒服,而且礙手礙腳,失去了行動能力。

  這時那些屋頂上的人跳了下來,斧頭、扁擔以及碼頭上工人甲的鐵鉤都出籠了,沒頭沒腦地揍了下去。

  這根本無所謂打鬥。戰鬥的進行是一面倒的,唐烈就靠看這十來個人,把那批東洋武士與朝鮮浪人混合的殺手隊伍,頃刻間就吃了一大半,只剩下三四個人,跟看直田村夫一直返。

  到弄子底的倉庫門口。

  緊閉的倉門已經開了,車子仍然無情地沖過來,他們無可奈何,只有硬看頭退了進去。

  明知道許阿毛等人已在裡面,現在開了門,必然有什麼陰謀,但也沒辦法,直田村夫只有提高警覺,步步為營。

  倉中堆看很高的麻袋,疊積如山。

  那些黃包車到了門口,沒有再進來,只是堵死了門口,倒是許阿毛等六七個人,在麻袋堆上出現了,他們舉起裝得滿滿的麻袋,從頂上去了下來。

  底下的空間本已不多了,對像泰山一般,壓頂而來的麻袋,根本無從躲起,砸在身上,立刻倒了下去。

  卻便是幸而不死,也披接著而來的袋子壓在地下了。

  直田村夫揮舞長刀,倒是劈開了兩三日麻袋,裡面裝的是黃豆,那是從東北大連運來,由一家大規模的榨油工廠購來榨豆油的。

  黃豆滾散滿地,直田村夫的腳踩在滾動的豆子上,立足不穩,一跤跌在地上,很快地被上面拋下的麻袋給壓在下面了。

  許阿毛從上面爬了下來,跳出會外,興奮地向唐烈叫道:「唐先生。行了,統統都解決了。」

  外面一陣歡呼。把十幾個垂頭喪氣的俘虜連推帶拖,也塞進了倉庫。

  這一次的勝利使得唐烈在上海灘的名頭更響了,而且他的公司也有了名氣,向他們租車的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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