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賭怪大飆客 | 上頁 下頁
五四


  呂豔秋哼了一聲道:「什麼權宜之計,我當時也是這樣想,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在整我。」

  「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既能在舉手之間殺了白青楓,當然也能殺死千毒姥姥。」

  尤不平聳聳肩道:「我當時並不知道他們是南北二毒,而且對總兵府的情況也不瞭解,呂姑娘如為了這件事耿耿於懷,你就捉一隻活蠍子放在我的脖子上好了。」

  「這可是你鏢客自己說的,到時候你不能反悔。」

  「別說是三尾蠍子,連體長九十八節的千年蜈蚣還不是照樣被我殺了。」

  朱鵠天也笑了道:「傻丫頭,你忘了尤老弟的神雕,可比千毒姥姥厲害多了。」

  呂豔秋還想再說下去,尤不平卻突然目閃殺機道:「前輩,這總兵府的大牢,離此書屋有多遠?」

  朱鵠天一怔道:「隔了兩進院子,和這間書房是隔開了的,還有一段距離。」

  「看守大牢的是什麼人負責?」

  「是由一對夫婦看守,他們早年在江湖上也頗有點聲望,男的叫三寸釘梅藻昆,女的人稱獨臂梅婆。」

  「前輩怎麼動用這種人看守總兵府的大牢重地?」尤不平顯得很不安。

  「兩年前我從兩淮回京,在路上遇到的,他們當時傷得很重,我派人將他們醫好,他們自動說出身分來歷並苦苦要求要跟隨我,但經老夫六年來暗中觀察,發現他們表現還不錯。」

  尤不平歎了口氣道:「大人太過方正了,所以才被小人所算計。」

  朱鵠天一呆道:「難道梅藻昆有問題?」

  「豈止有問題,三寸釘梅藻昆本來只是黑道上混混,後來他娶了個殘廢老婆,就一變而躋身江湖,其實獨臂梅婆並不是真的殘廢,她的兩條胳臂都是好好的,由於她精通各種暗器,且又均淬有劇毒,早被江湖正派人士所不容。有一次他們正在作案,正好遇上了酒瘋袁不器,這位老瘋子雖然年已過百,但嫉惡如仇的火爆脾氣依然不減當年,從江都一路追到淮安,廢去她一臂一腿,經梅藻昆跪地苦求,並答應從此洗心革面永不再為惡江湖,酒瘋才放過他們,不料獨臂梅婆狡詐無比,她手腿傷勢雖然不輕,並不致於殘廢,他們等袁不器離開後即躲起來醫傷,經過三個月的時間,傷好重出江湖,不但惡性未改且變本加厲,這件事又被酒瘋知道,即發誓要殺這一對敗類,可是袁不器幾乎找遍整個武林;卻始終未見蹤影,誰也想不到他們竟躲在總兵府中,而且當起了牢頭。」

  「老弟以為這次事變與他們有關?」

  「豈止是有關,大牢中的囚犯早已被他們這兩個敗類放走光了。」

  朱鵠天仍有些不通道:「老弟不會弄錯吧,看守大牢的有兩營侍衛軍,每一營都有十二名一等侍衛,他們的武功雖不怎麼高明,但遇緊急狀況定會發出求援信號……」

  「我剛才發現鬼手郎中趙鴻緒來劫牢時,也是這樣想的。」

  尤不平說道,「後來聽前輩說負責看守大牢的乃是三寸釘梅藻昆夫妻,我就知道追趕已經不及,所以乾脆就讓他們走。」

  朱鵠天一臉震駭之色道:「老弟是說有人劫牢?」

  「不錯,就是在前輩甥舅談得起勁時,我已聽出有人在挖地道,這個人大概是鬼手郎中趙鴻緒,所以我只注意方向和入口,準備一有警報,我就守在出口處,來一個捉一個,卻怎麼也沒想到三寸釘這兩個壞蛋,竟躲在大牢裡做內應。」

  朱鵠天心中顯然不大相信,他交代盛太平帶著人手趕去察看。

  可是沒有好久,只見盛太平了個人匆匆地趕回來,他向朱總兵報告說道:「尤大俠說得一點不錯,大牢裡重要人犯全被劫走,二十四名兵士、六名侍衛也全部被殺。」

  「梅藻昆夫妻呢?」

  「跟他們一起走了,有人從大牢裡面挖通一條地道,梅藻昆和獨臂梅婆從中接應,所以他們連發警報的機會都沒有,屬下已留下四個人在指揮清理善後工作。」

  朱鵠天長長歎了口氣道:「老夫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們在大白天劫牢。」

  「不僅是大人這樣想法,每個人都是這樣想法。」尤不平說道,「所以這就是人性弱點。」

  「咱們現在如果分頭全力追趕,或許可以把他們攔一部分回來。」

  「依晚輩看法,還是讓他們逃走吧,這些人多數武功已廢,他們既不敢回到本門去,而三三會也不會對他們有興趣,有了這些人在一起,咱們要找趙鴻緒或獨臂梅婆還更容易些。」

  朱鵠天怒氣難平道:「堂堂總兵大牢被劫,傳到朝中豈不成了笑話?」

  「有了三寸釘夫婦作內應,即使今天不劫,明天還是會劫。」尤不平說道,「前輩不必隱瞞真象,據實把經過呈報皇上,咱們最好是今夜就動身。」

  「這樣快動身?」朱鵠天有些不安道,「我擔心皇上有什麼指示,太平處理不了……」

  「盛大人精明強幹,他才是位標準的做官材料。」尤不平淡淡一笑道,「有些事情他可能比前輩辦得更好。」

  「老弟如此急著動身,想必另有用意?」

  「他們剛剛劫了大牢,必定以為總兵府手忙腳亂,出動大軍分頭捉拿,絕對不會想到咱們會利用這個時候出發救災。」

  「對,老弟說得有道理!咱們就來他個將計就計。太平,派出兩千騎兵分四路捉拿逃犯,但只要虛張一下聲勢就可以了,不必太認真。」

  這樣一來,總兵府當真成了草木皆兵,各處要道更是兵加一倍。

  可是就在捉拿逃犯聲中,總兵府的後門已由盛太平親自送出六人六騎。

  誰也想不到,這六匹馬上的騎士,竟然有鎮守邊關的總兵大人在內。

  關外出名駒,而這六匹馬更是經過千中選一。

  離開北古口,走在前面的尤不平突然雙腿一夾,他坐下的白馬竟象箭一般激射出去。

  呂豔秋是跟在他後面,當然不肯示弱,一抖韁繩已和他跑個首尾相接。

  朱總兵走在第三名,由於十多年來南征北討,他的騎術在這些人中,比誰都高明。

  聖手華陀司馬丹青是負責朱總兵的安全,也是緊緊跟進。

  沈宋賓兄弟倆走在最後,他們自小就跟沈天寶在賭場中長大的,見識多,但在任何場合中,卻從不輕出一言,這也就是尤不平器重他們的原因。

  沈宋賓兄弟倆是擔任機動工作,所以他們的兩匹馬是時快時慢,控制自如。

  這樣一路急奔下來,在第三天辰巳交接時光,他們已經進入山東省境內,過了魯山,這一段路程少說也有千里以上,六匹良駒縱有日行千里之能,而此刻已是精疲力竭,透體是汗。

  而馬上的六位騎士除了尤不平外,幾乎沒有一個人還可以繼續賓士。

  又勉強飛奔了約莫半個時辰,已來到魯山與蒙陰之間的一個小鎮市,這個小鎮叫做蒙陰寨。

  走在前面的尤不平終於放鬆了韁繩,抬頭看了一下天色道:「咱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再過去都是大城市,很容易引起行人注意。」

  呂豔秋喘著氣道:「假如三三會或九大門派埋伏在蒙陰寨下,你還有再戰之力嗎?」

  尤不平面容一整道:「我雖然是鏢客,但也是劍手,一個好的劍手只要他的劍還在,是隨時都應該準備出戰的。」

  呂豔秋苦笑搖頭道:「我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的劍手,所以我已經沒有再戰的能力了。」

  「但當你遇到另外一個劍手時,你的戰鬥意志將會比平時更堅強。」

  「我不懂你話中哲理,我只知道一個人的體能是勉強不來的。」

  「你所說的體能是指一般人而言,但任何一個練武的人,他都有一種潛在的力量,這種力量平時是不容易覺察的,但當你的生命真正受到威脅時,它就會在不知不覺間發揮出來。」

  「你為什麼如此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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