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賭怪大飆客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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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從體驗中所獲得的,是一種生與死之間的體驗,因為我是鏢客,所以這種體驗我經過太多了。」 呂豔秋還想再問時,朱鵠天已走過來接上口道:「傻孩子,這種體驗是很難解釋的,唯有身歷其境的人,才能懂得其中道理。」 「我行走江湖的時間並不算短,而死在我劍下的人更不知有多少。」呂豔秋似乎不服氣。「你遇上多少名家劍手?」朱鵠天微帶怒氣。 「鏢客算不算名劍手?」 「當然算,至少在老夫所遇到的劍手中,還沒有高過他的。」 「可是在黃河下游……」 「老夫聽說過,你們在黃河下游打了兩天一夜未分勝敗,你現在應該還記得,他一共用了幾招劍法?」 呂豔秋想了一下,突然跳起來道:「原來他只用一招平沙落雁在騙我的劍招?」 「平沙落雁是一種最普通的招式,凡是用劍的人沒有一個不會,你連一招普通劍法都解不了,還有什麼招式能值得人家騙的?」 尤不平岔開話題道:「大人真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你別忘了我也是江湖人。」朱鵠天感慨地說。 呂豔秋仍有些不服氣道:「照二舅這樣一說,咱們劍堡的劍法是一無可取了?」 「你父親一劍擎天劍法,雖不能說是天下無敵,但如練到以氣馭劍境界,放眼武林找不出五人能接下他馭劍一擊的。」 「鏢客在不在這五個人之內?」 「當然在,而且尤老弟還是唯一能接下這一招不受傷的人,我雖然不是學劍的,但我知道一個劍手所具備的條件、修養與膽識比劍術更重要。」 尤不平笑笑道:「前輩雖不是學劍的,但已盡得劍道精髓,以呂姑娘劍術預言,確已稱得上一流劍手,只是缺少磨練,劍手最忌的就是心浮氣躁。」 「所以我才把她交給你,目的就是讓她多磨練自己。」朱鵠天含有深意地說。 「這件事情容易,依晚輩推想不出六個時辰就會有人找上門來。」 「老弟可是已有什麼發現?」 「沒有,但我是鏢客,所以我有一種預感,在咱們四周早已隱伏著殺機。」 「老夫也認為這種平靜並不是好兆,就請老弟先安排他們休息,人打尖馬上料,不管有沒有情況,咱們都該有個準備。」 「晚輩的意思是,前輩能不出手,還是儘量避免動手。」 「老夫已經憋了十多年,難得重操一次舊業,正想見識見識江湖上出了些什麼樣高手,你們都不必為我安全擔心。」 「前輩既然決心一戰,咱們也就不必再急著趕路,反正此處距兩淮,最多不過兩天路程。」 「這樣最好不過,前面有家聚賢小吃,咱們就到那裡歇歇吧!」 朱鵲天微一點頭,便大踏步搶先朝聚賢小吃走去。 二人剛一進店,後面的四個人也跟著到了,兩名店小二齊迎過來道:「各位是住店還是打尖?」 「老夫要看你們如何招待,才能做決定。」朱鵠天大咧咧地坐了一下來。 「原來各位是遊山玩水的。」店小二巴結著說,「本店是名副其實的賓至如歸,各位住下後保證你們連家都不想了……」 朱鵠天一拍桌子道:「混帳!咱們都是一批江湖亡命徒,本來就沒有家,還有什麼好想的?」 店小二忙又暗笑道:「各位原來是綠林好漢,咱們這聚賢小吃最歡迎的是江湖豪傑。」 「老夫卻不喜歡聽廢話。」朱鵠天寒著臉道,「我這幾匹馬都是千里名駒,替我用上等草料,咱們已經三天未吃飯,也要上等酒席。」 店小二躬腰道:「沒問題,咱們掌櫃的最高興結交江湖朋友。」 說著已端上茶水,而後又忙著替馬上料。 司馬丹青卻乘店小二轉身離去時,屈指輕彈,每杯茶杯裡都落進一小粒藥丸,著水即化,卻沒有任何顏色。 朱鵠天素知聖手華陀之能,他這粒小藥丸可以解去任何劇毒,他端起茶一飲而盡道:「想不到一個小小蒙陰寨,竟如此好客。」 其餘五人也跟著把茶喝了下去,但就在這一轉眼間,店小二已把酒菜送了上來。 朱鵠天怔了一下,但隨即哈哈大笑道:「你們這座聚賢小吃真的好客,竟連酒菜都是現成的。」 「小店往來客人,大都是江湖豪傑,時間對他們最寶貴,所以隨時都準備幾桌現成的酒菜……」 他正說得起勁,突然有人拍桌大罵道:「混帳東西,滿口胡言,老夫來了快兩個時辰,連杯水都沒等到,你們到底是好客還是看中了人家的銀子?」 開口罵人的是坐在靠裡面暗角處一個結衣老人,他面向裡邊,看不出他的年齡,但從他那件百結長袍上看,似手很落魄。 他這一罵,不僅是店小二呆住了,這邊桌上六個人,包括尤不平在內全都是一怔,因為他們進店時,那個座位明明是空的,而且整個店內沒有一個客人,這個人是何時進來的,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朱鵠天看了下尤不平,轉向店小二道:「上門的就是顧客,你們怎麼可以冷落這位老先生?」 店小二皺著眉頭道:「咱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剛才那個位置還是空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老人又是一拍桌子道:「放屁!老夫大大方方從正門走進來,你們看不到,那是狗眼看人低,要不然就是開的黑店。」 店小二也不甘示弱道:「朋友,你不要仗著年紀大幾歲,就可以滿口胡言,江湖朋友誰不知蒙陰寨的聚賢小吃。」 老人聲音一冷道:「老夫就不知道,我老人家只聽說過蒙陰寨下有一家黑店,專門結交江湖匪類,殺官造反。」 店小二臉色一變道:「朋友,你要是缺少路費或有不方便之處,打聲招呼就可以了,最好少惹事。」 老人哼了一聲道:「你們這兩塊料,能做得了主?」 「四兩白乾,兩碟小菜外加一錢銀子。」店小二說道:「這是本店招待落魄江湖朋友的老規矩……」 老人不等他說完,已跳起來大罵道:「放屁!老夫又不是叫花子,接受你這種下九流的招待。」 他這一站起來,人也跟著轉了個方向,朱鵠天這邊六個人也都看清了他的面貌,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認識他。 朱鵠天早就看出他是一位江湖奇人,因此他也跟著站起來道:「四海之內皆兄弟,這位老兄如不見棄,就請過來共飲一杯如何?」 老人怪目翻了一下道:「好啊,你這位兄台心好命好,又生就了富貴相,只可惜衝撞了邪氣,目前就有災難臨身。」 朱鵠天哈哈一笑道:「少年弟子江湖老,老朽十六歲就開始闖江湖,今年已經六十五歲,就算是埋骨蒙陰寨下,也不算夭逝。」 老人搖搖頭道:「你壯志未酬,心願未了,就此死了如何交代。」 「死了死了,一了百了,這倒不勞老兄關心。」 老人冷冷一笑道:「你到是很看得開,二十年宦海浮沉,雖死已無憾,可是這些年輕人卻白白賠上一條小命。」 他說著人已走了過來,大咧咧地坐在尤不平正對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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