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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呂豔秋說道,「地遁僅是一種傳說,只有神仙才會,趙鴻緒不過是個江湖小人物,他八成還是鑽狗洞逃命的。」

  「那條巷子兩邊都是數米高牆壁,既沒有人家,哪來狗洞,所以我敢肯定他是使用地遁逃走的。」

  「照你這樣一說,鬼手郎中豈不真的成了神仙。」

  「趙鴻緒是個標準的小人,唯有小人才能想出這種逃生辦法。」

  「難道他真的會地遁?」

  「預留退路,他事先就找人在那裡挖了一條地道,就因為那是一條死巷子,誰追到那裡,也是先從兩邊牆上找跡象,於是他就可以從地道中安全逃路了。」

  「這種逃生方法,也只有他想得出來。」

  「這就是君子與小人之不同處,他自知武功不行,萬一陰謀共敗,明闖他絕逃不出古北口,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先替自己預留一條退路。」

  「這正是小人難防。」

  「有了這次經驗,下次他就沒有機會了……」

  就在他們談話之間,真的總兵大人已經正式升堂,盛太平也利用這一段時間把現場清好,那個假扮盛太平的人,是崆峒門下一名弟子,另外四名護衛和淨寬、清聖等一干犯人都已上了枷鎖打入大牢。

  尤不平一拉呂豔秋上前跪下道:「草民叩見總兵武大人。」

  朱總兵親自走下來,扶起二人道:「下官承各位及時援救,才得倖免於難,我代表所有人向俠士致謝。」

  盛太平立刻交代下去。朱總兵退堂後,特別吩咐把酒席擺在他書房,好在人並不多,席開兩桌,地點適中談話也方便。

  在座的人酒量最好的是天摩劍客,其次是尤不平,但酒過三巡之後,大家才發覺這位總兵大人的酒量比誰都高明,他先跟天摩劍客幹了三杯,而後又端起酒杯向尤不平一舉道:「尤俠士,我先敬你三杯,而後有一事相求。」

  尤不平連講不敢,並一口氣先幹三杯,朱總兵也陪三杯,才歎口氣道:「匪徒此次潛進總兵府發動兵變,多虧大俠洞悉其奸,預派神雕示警,並得天摩劍客之助,下官才得以脫險。」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依草民看法,目前他們還不敢公然造反,至少在實力方面,他們比官兵差得太遠,縱然暫時控制總兵府少數人,想指揮各地所轄官兵,仍沒有那麼容易。」

  「假如是這樣簡單的話,他們就算挾持了下官,有何意義?」

  「他們挾持大人的目的,是旨在使大人屈服,希望大人不再干涉他們的人出入山海關,說得明白一點就是你做你的官,他們當他們強盜,對於他們的行動,大人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不得動用官兵力量干預。」

  「這是什麼話?下官縱然送掉這條老命,也不會向強盜妥協。」

  「就是因為大人為官清廉,草民才預作下這番安排,至於天摩前輩冒充大人的不敬之處,實屬情非得已,尚祈大人恕罪。」

  「尤俠士說哪裡話,天摩大俠等於救了我一命,下官感謝還來不及呢!」

  天摩劍客也站起來一揖道:「草民無狀,多謝大人不罪之恩。」

  朱總兵忙拉住他哈哈大笑道:「坐下,坐下,你裝得還真象,此地是我的書房,咱們把官場那一套擺開,這樣喝酒談心就顯得親熱多了。」

  天摩劍客也是哈哈,一笑道:「老朽生平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應付官場話,大人既然如此吩咐,咱們就恭敬不如從命,老朽借花獻佛也回敬大人三杯。」

  他說完連喝三大杯,朱總兵也陪三杯。如此一來,酒席間的氣氛就顯得輕鬆多了,朱總兵以主人身分,每人各敬三杯,最後卻舉杯向呂豔秋道:「我一共敬你幾杯了?」

  呂豔秋怔了一下道:「草民陪大人喝五次,應該是十五杯。」

  朱總兵點點頭道:「好,巾幗不讓鬚眉,咱們再幹三杯,我還有話對你說。」

  二人又喝了三杯,朱總兵放下筷子,歎了口氣道:「秋兒,你知道我是誰嗎?」

  呂豔秋一呆道:「大人是……」

  「不要叫我大人,我是你二舅。」

  呂豔秋猛然一震道:「二舅,難道你是……」

  朱總兵苦笑著歎了口氣道:「現在我這間書房都不是外人,太子他們已經跟我十年以上,雖然我從沒談及我的過去,但他們都是出身江湖,對我的從前身分多少也有個耳聞……」

  他看看在座的人,頓了頓道:「三十年前,江湖上有個無刃刀王朱鵠天,各位可曾聽過這個人?」

  天摩劍客點點頭道:「三十年前江湖上流傳著兩句話,武林有一劍,江湖看雙刀,一劍是指劍堡堡主一劍擎天呂孝章,也就是秋兒的父親,雙刀則指的是朱家雙刀,在江湖中足可稱為第一刀了。雙刀追魂朱無影和無刃刀王朱鵠天姊弟兩人行俠江湖,從來未遇到過敵手,因此也得罪了不少黑道人物,後來雙刀追魂朱無影下嫁給一劍擎天呂孝章,過了兩年生下一女,就是現在的劍客呂豔秋,但在秋兒周歲前一天晚上,劍堡突然來了近百名黑道高手,而這些人不僅武功特高,且又都是江湖未露過面的生面孔,呂孝章夫妻一劍雙刀拼兩千餘招,雖然搏殺了六七十名強敵,但他們夫妻二人都身受重傷,浴血苦戰,老朽恰於此時趕到劍堡,本是去向老友祝壽的,遇上這件事也就加入戰鬥,又經過兩個多時辰苦戰,雖搏殺了十多名高手,可是老朽也受了幾處劍傷,呂兄弟知道大勢已去,臨危托孤,把秋兒交給老朽,並掩護我沖出重圍。」

  朱總兵不等他說完已老淚橫流,倒身一拜道:「如果在下沒有猜錯,兄當是名震武林的聖手華陀司馬丹青兄了?」

  天摩劍客歎了口氣道:「聖手華陀司馬丹青在江湖中已死去二十多年,今天遇上你這位無刃刀王朱鵠天,只好又復活了。」

  說完兩人都是流著老淚放聲大笑,但在笑聲中,他們已連幹了十多杯。

  司馬丹青放下酒杯道:「你這位無刃刀王是怎麼爬上一品大臣總兵身分的?」

  「我重傷脫圍,竟未注意方向,而糊裡糊塗的跑到了兩淮總督的衙門口,當時什麼也不知道,人就昏了過去,這位總督也姓朱,倒是位好官,他交代軍醫替我治好傷,問我是不是遇上強盜來報案,我只好說是並把名字改為朱振天。官府辦事也不過應付公事,他們當然找不到強盜,後來這位朱總督留我在府裡當差,不久就遇上邊關發生戰亂,我被送去打仗,十多年下來竟爬到了這個總兵位置,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

  呂豔秋聽完,早已淚流滿面跪在朱鵲天面前道:「二舅,真的是你,外甥女常聽司馬大叔說我有一個舅舅,卻沒想到竟是你這位總兵大人。」

  朱鵠天撫著她的頭道:「傻孩子,你竟開起二舅的玩笑來了。」

  「我說的是真話。」呂豔秋嫣然一笑道,「現在我可比鏢客神氣多了,他那個總兵府特使身分,以後在我面前可抖不開了。」

  尤不平聳聳肩道,「我這個特使只是唬唬人的,現在你搖身一變,由落魄江湖的劍客而成為總兵大人的外甥女,身價何止百倍?」

  呂豔秋聲音一冷道:「鏢客,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幹嘛挖苦我?」

  「我說的是真話。」尤不平習慣性地又聳下肩,道,「你可是道道地地的總兵大人外甥女。」

  朱鵠天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尤老弟的特使身分高於一切,老夫鄭重宣佈他可以代表總兵下令,在必要時,甚至連老夫都要聽他的。」

  尤不平連忙跪下道:「晚輩乃一介武夫,出身草莽,怎敢當此大任?」

  朱鵠天擺擺手道:「不要多說了,無刃刀王的活從不更改。」

  司馬丹青也接口道:「咱們還是討論正事要緊,一般世俗禮節最好全免掉。」

  朱鵠天點頭同意道:「對,還是司馬兄快人快語,咱們目前當務之急是救災第—。」

  「這一次救災工作,恐怕不會順利。」尤不平擔心道,「三三會先後派出數批高手,幾乎全軍覆沒,他們不可能就此罷手。」

  「老夫也擔心他們派出高手,在中途埋伏攔截。」朱鵠天說道,「我手下雖有十多萬大軍,但能真正派上用場的沒有幾個人。」

  「晚輩可以陪大人一行。」尤不平沉思片刻道,「但長白牧場在關外是咱們一個重要據點,目前那邊能夠獨當一面的,連三環刀沈天寶在內也只有四名高手,他們的實力太單薄了。」

  朱鵠天道:「老弟的意思,可是要我派兵支援?」

  「晚輩想請前輩調動兩批騎兵,五千名鎮守天摩嶺,另外三千名最好是超級弓箭手,長期駐在長白牧場。」

  朱鵠天有些不解道:「天摩嶺乃是一座荒山,老弟為何要派五千名騎兵鎮守?」

  「天摩劍客關重九獨闖興安嶺重傷之中,仍保留最後一口真氣,找到司馬前輩要求代為看守天摩嶺,依晚輩推想,這其中定有重大隱密。」

  司馬丹青點點頭道:「老朽也是這樣想,但卻想不透關老兒有什麼隱秘,他的天摩劍法雖超出各大門派,並不能稱為武林一絕,假如還有其他什麼寶物,他在臨死前為什麼不肯說明?」

  尤不平表情很嚴肅,道:「關老先生臨終不肯吐露真情,他是怕連累前輩。」

  「老弟認為天摩嶺一定有寶藏了?」司馬丹青也不由有些動疑。

  「晚輩不敢肯定,但不應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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