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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尤不平淡然地道:「不錯,劍堡的門規是劍在人在,劍斷人亡,假如我不知道你是呂堡主的千金,我不會為了保全你的劍,而甘心讓你刺一下的。」

  呂豔秋的臉色一連變了數變,終於彎腰撿起長劍,冷聲道:「算我欠你一劍,咱們後會有期。」

  她說著就想離去,但尤不平卻聳聳肩道:「要是認真地算起來,你欠我的就不止一劍了,你把整個人都賠上,還是不夠。」

  呂豔秋紅著臉,怒聲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再說話如此刻薄,我只好拼了……」

  尤不平笑笑道:「我是實話實說,你馭劍撲擊時,用青巾蒙著臉,我根本不知道你就是劍客,所以我發出三指,第一指是取你的包頭巾,第二指就是要震斷你的長劍,可是當你的頭巾被指風震碎後,我發現是你,這時再想收回所取長劍的指風,已經來不及了,匆忙中我只好硬收真力,改擊你的小臂,同時我也準備犧牲一條胳臂,總算你手下留情,使我只受到一點輕傷……」

  呂豔秋仍是冷聲道:「假如我手臂穴道不被你指風點中,你受的傷就不會如此輕鬆了。」

  尤不平道:「我知道這是一種很冒險的嘗試,但為了保持劍堡的傳統精神,就算犧牲了一條胳臂,仍是值得的。」

  呂豔秋哼聲道:「為了一個專門跟你作對的人,你如此犧牲不是太大了嗎?」

  尤不平笑道:「假如你以後不再跟我作對,而我們又能成為好朋友,我以為還是值得的。」

  呂豔秋紅著臉看他一眼道:「也許你的計畫是白費心機……」

  尤不平趕忙接口道:「小姐,你想錯了,我是臨時被逼作此孤注一擲,絕不是有計劃行動,因為我是一個劍手,怎麼可以拿自己的右臂冒險。」

  呂豔秋想想道:「就算是我說錯了,但你是怎麼知道劍堡的堡主就是先父?」

  尤不平道:「咱們打了兩三次,雙方心裡都已有了個底,江湖上除了劍堡以外,沒有人會摯天劍法,而呂堡主又沒有傳人,雖然你用呂豔秋名字,但在下早已經猜到你的身分……」

  呂豔秋歎口氣道:「我以為劍堡的劍法已足以傲視武林,但跟你兩度交手,才知道摯天劍法並不是真的天一下無敵,而且我也知道你每次和我動手,並未出全力。」

  尤不平道:「江湖上根本就沒有無敵劍法,而每一種劍法都有其長處和缺點,何況呂堡主生前已是江湖上頂尖劍手,只是小姐的內力修為稍嫌不足,所以未能將劍法精華全部發揮出來,雖然如此,目前在江湖上劍法能跟小姐放手一搏的人仍不多。」

  呂豔秋道:「只一個鏢客,就打得我焦頭爛額,假如再多幾個,恐怕這個江湖連我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尤不平道:「我不能算,因為我不是靠劍起家,如果在劍術上打不過人家,我可以用指,或用掌,甚至用暗器,我只是一個鏢客,並不是為了成名,所以我跟人家打架,能保得住鏢,才是我的原則,因此我絕不受江湖上的規矩限制,在攻出一劍之後,我可能隨著會發出一大堆的暗器……」

  呂豔秋笑道:「我明知道你這種歪理不能成立,但我又找不出更好的理由駁倒你。」

  尤不平道:「你最好不要找理由,因為我是鏢客,我過的是天涯飄零四海為家的生態,我闖蕩江湖,完全是以我自己的原則為準繩,並不受門規約束,也不受教條限制。」

  呂豔秋冷聲道:「可是你的所作所為,並不如你所說的那麼荒謬。」

  尤不平道:「我的荒謬地方,你還沒有見過,鏢客之所以為鏢客,除了愛財,就是荒唐。」

  呂豔秋冷笑道:「你也是江湖成名人物,為什麼不改掉你那種玩世不恭的作風?」

  尤不平聳聳肩道:「這也許是本性難移吧!我想偽裝也偽裝不來,尤其是在好朋友面前,我更不願意擺出一副假道學面孔。」

  呂豔秋紅著臉說:「誰是你的好朋友?」

  尤不平笑道:「當然是你,鏢客和劍客,都是江湖的流浪漢,何況我們還是打出來的朋友,不過你出身劍堡世家,我可能高攀不上。」

  呂豔秋道:「自先父去世以後,劍堡世家早就在江湖中沒落了,我所以喜歡豔秋這個名字,也就是因為它適合於流浪。」

  尤不平一怔,笑道:「如此說來,我這一劍倒是沒有白挨了!」

  呂豔秋也笑道:「鏢客,我到現在才發現你這個人很有意思。」

  尤不平道:「不是很有意思,而是很可愛。」

  呂豔秋的臉更紅了,道:「也更可怕,你的心機深沉,凡是跟你接近的人,隨時都得小心……」

  尤不平笑道:「你只說對一半,我喜歡用點心機是事實,但也是被環境逼出來的,而跟我接近的人只要不想殺我,我絕對也跟他們坦誠相交。」

  呂豔秋想想道:「你準備什麼時候把這批銀子送給朱總兵救災?」

  尤不平道:「現在還沒有一定,因為我是不掛牌的鏢客,出鏢的排場,也就和一般的鏢局不同。」

  呂豔秋道:「你這一路入關,最好小心一點,目前引起關外綠林道上注意的,不是你這批鏢,而是你的人。」

  尤不平道:「我知道,窗外那個人,就是為了掩護你,但關重九怎麼來轉了一下就走了呢?」

  呂豔秋臉色一變,道:「你都知道了?」

  尤不平點點頭道:「我知道關重九來了,卻沒有想到你也來了。」

  「我跟他們並不是一夥的。」

  尤不平笑笑道:「我絕對相信,而且將來你很可能會成為我們一夥的。」

  呂豔秋道:「將來的事很難說,為了減少無謂的傷亡,我希望你能放棄長白牧場。」

  尤不平道:「不行,長白牧場花費了陸場主半生心血,絕不能輕言放棄。」

  呂豔秋道:「就憑你們這幾個人能守得住嗎?」

  尤不平道:「守一天算一天,萬一真的守不住時,咱們乾脆就搬到興安嶺去住。」

  呂豔秋道:「你瘋了!」

  尤不平道:「瘋的不是我一個人,凡是參與這項行動的都是瘋子,而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你也會變成瘋子……」

  呂豔秋沉思一下,苦笑道:「也許真會有那麼一天,咱們後會有期,你身上有的是靈丹妙藥,我相信那點傷是難不倒你的,」她說著就待轉身離去。

  尤不平道:「慢點,你這一劍雖然刺得很凶,但還不致影響到我的功力,倒是有樣東西麻煩你把它帶走。」

  呂豔秋道:「什麼東西?」

  尤不平指著身旁兩隻藍袋子道:「這是五毒魔君的兩雙毒蛛,此物奇毒無比,連我的玉雕都制服不了,他。」

  呂豔秋不解地道:「神雕乃百毒剋星,他既制服不了,你交給我又有什麼用?」

  尤不平道:「我剛才提在手中時,已暗施三昧真火,把它焚化了,現在只剩下兩堆毒灰,你的處境比我更危險,把它帶在身邊,可能對你有幫助;」

  呂豔秋神色一動道:「這種灰可是比毒藥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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