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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六


  淩寒冰慘然道:「俱死無益!只要你記住我曾經為你舍過這條命就行了,將來找到首領或韋大俠時,再請求他們替我報仇!」

  柳樹厲聲獰笑道:「你別做夢了,姓韋的早躲起來了,他們還敢出頭?」

  韋珊怒叫道:「胡說!韋家不會有那種人,我爸爸和哥哥遲早會來找你們的!」

  柳林也厲笑一聲道:「他們除非是現在就來,否則就算他們能力通神,也救不了這小子的命!」

  韋珊急得流下眼淚道:「娘,您走吧!我留在此地陪他死。」

  朱蘭惻然歎道:「娘也不走了,人生總不免一死,眼看著大好天下,盡是蛇鼠橫行,活著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柳家兄弟得意地大笑起來,攻招更加狠毒,淩寒冰幾乎是在掙扎了,他的神雷掌最耗體力,打了這半天已是奇跡,照理來說他早該脫力而死了,只是因為韋珊的鼓勵使他支撐下去,過得一時算一時。

  柳林厲笑道:「小子!你認命吧!我們早就可以殺你了,只是因為你開始太得意,所以才要你受點折磨,活活地累死你!不過你總算死得不冤枉,臨死前還贏得玉人幾滴眼淚。」

  柳樹起初還不明白,繼而大笑道:「弟弟!我知道,怪不得你先前要攔我,原來你看上那妞兒了。」

  柳林獰笑道:「沒有!我遲了一步!這妮子的心已經放到那小子身上,我們弟兄註定是失敗的!不過我有辦法讓他傷一輩子心,要她像白家的那個賤人一樣,抱恨終身……」

  柳樹大笑道:「對!我們得不到,也不讓人家得到,等一會我答應放過那妞,叫她跟白紉珠做伴去,讓她們永遠對著死人戀愛去!」

  兄弟兩人相與大笑,手下攻勢更緊,逼得淩寒冰喘息不止,連口都無法開了。

  韋珊咬牙疾聲道:「姓柳的!我先前還認為你是個好人,誰知你跟你哥哥一樣,是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本姑娘偏不叫你稱心,我先走一步,死後做個厲鬼,祟得你一世不得安寧!」

  柳林大笑道:「好!生不得親近你,死後有你鬼魂相伴,我倒是很高興!」

  韋珊呆了一呆,才慘聲道:「寒冰!我感謝你的情意,黃泉路上等著吧……」

  一語未畢,身子已軟軟地倒了下去。

  朱蘭大驚失色哭叫道:「珊兒,你……」

  柳樹與柳林也不覺一怔,自動地歇了手,淩寒冰口噴鮮血,也倒了下去。

  朱蘭伸手去抱韋珊,突然旁邊有個冷冷的聲音道:「韋夫人不必緊張,令愛並未身死,我只是制住了她的穴道。」

  朱蘭聞聲警視,只見橋欄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中年婦人,神容冷竣。

  柳樹與柳林見了那婦人,臉色不覺大變,雙雙躬身道:「紫娘!您怎麼來了?」

  那婦人冷哼一下,只是淡淡地道:「我來給兩位賀喜的!恭喜你們立下大功,至尊教還沒有正式公告武林。二位就已經立下赫赫聲威了,我一定要告訴教主重重獎賞你們!」

  二柳臉如土色,汗下如漿,呐呐地道:「紫娘!您……」

  婦人暴喝道:「我都聽見看見了,你們還敢強嘴!跪下!」

  二柳立刻應聲下跪,呆若木偶,那婦人飄身下了橋欄道:「我叫袁紫,韋夫人大概聽說過吧。」

  朱蘭一怔道:「我只知道你曾與穀飛共事過,後來在廣成子陵穴中出現……」

  袁紫被異道:「尊夫沒有對你說過我?」

  朱蘭搖頭道:「沒有!拙夫與我極少在一起,只約略聽過蕭環師妹說起你與拙夫曾在峨嵋雷洞受困,共習伏度劍訣。」

  袁紫臉色微微一動道:「她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恨韋明遠,為什麼會脫離峨嵋跟穀飛在一起?」

  朱蘭搖頭道:「沒有!我也在奇怪你何以棄正道不走,要與奸人作伴!」

  袁紫冷笑道:「奇怪了!蕭環是目睹的,她會知道一些,我與韋明遠的恩怨仇嫌,他只告訴了杜素瓊卻瞞著你。」

  朱蘭苦笑道:「我雖然與明遠是夫婦,卻只有山主能共用他的生活與一切隱秘。」

  袁紫也輕輕一歎道:「你雖然嫁了韋明遠,卻與我一樣的可憐。」

  朱蘭奇進:「你……你跟明遠……」

  袁紫冷冷一點頭道:「往事不堪重提,我在雷洞中曾經表示愛過韋明遠,他拒絕了,我因之恨他一輩子。但是我也會愛他一輩子。韋明遠為人忠厚,他沒有說出我當日的那些行為,可能世上知道這事的只有幾個人,韋明遠、杜素瓊、我自己與蕭環。」

  朱蘭道:「環師妹已入空門,她再也不會理俗人的事了。」

  柳樹與柳林在地上交換了一下眼色,袁紫已經看見了。微笑地向他們道:「你們知道了這項秘密,今後可以要脅我了是不是?」

  柳樹一整臉色道:「紫娘放心!我們絕不會告訴教主的。」

  袁紫將臉一寒道:「你們沒有機會去告訴他了。」

  柳樹大驚道:「紫娘!你總不會要我們……」

  袁紫冷冷一笑道:「我在你們面前耿直言心中的隱秘,當然已經準備好保守秘密的方法,你們認為要想保守一件秘密,最好的方法是什麼?」

  柳樹結巴地道:「我們只當沒聽見,此後永遠忘記此事。」

  袁紫微笑道:「那不好,你們已經聽見了,就該永遠記得它,因為這是你們死的原因。」

  柳林的臉色也變了,抗聲道:「你不敢!殺了我們,你怎麼去向教主交代?」

  袁紫道:「你們行止有違教規,出言藐及教主都是致死的理由,然而我的理由卻不是這些,我認為保守秘密的最上策就是把它埋在地下,越深越好。」

  柳樹跳起來,飛身就逃,剛跑出四五步,袁紫的手一揚,他立刻狂吼一聲,撲地倒下,背上穿了一個大洞,深透前胸。

  柳林厲叫道:「我爸爸必定不會放過你!」

  袁紫大笑道:「柳大木那個老混蛋能奈我何?我回去第一個就通知他,看他敢對我怎麼樣?」

  柳林呆了一呆,突地舉掌反拍自己的天靈,撲地一聲,血花四濺,立刻死於非命。

  朱蘭見狀不禁吃了一驚,袁紫冷笑著將屍身踢開,然後朝淩寒冰望了一眼道:「這小夥子是不錯!恭喜你得了個佳婚!」

  朱蘭沒有答話,半晌才道:「你殺了兩個人回去如何交代?」

  袁紫冷笑道:「這兩個傢伙豬狗不如!殺了就殺了,難道還會要我償命不成!」

  朱蘭道:「問題是柳大木。」

  袁紫大笑道:「匹夫何足懼哉!他不敢找我的,不過這筆賬他會記在你們身上。」

  朱蘭淡然道:「韋家人視仇恨成了習慣,再多幾個也不在乎了。」

  袁紫望著她道:「為了韋明遠,我本該遷怒到你們,你們實在不值得我報復,你帶著他們走吧!去通知神騎旅,至尊教開壇在即,他們只有三條路可走,一條是死路,兩條是生路,由他們自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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