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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五


  柳樹道:「不歸心就歸命!兩途任人自擇,這世上貪生怕死的人多,到時候必定是一番無比的盛況,只可借你們沒有福氣欣賞了。」

  朱蘭冷笑道:「我這一輩子見過的英雄人物大多了,不稀罕欣賞這種獨夫的狂夢,你們父子大概也是屬於貪生怕死之流,所以才沒有在陵穴中喪命吧。」

  柳樹臉上一紅道:「胡說!我們是心服教主的技藝,甘願投在麾下效力,跟你們講這些沒有用,還是乖乖地把胳臂送上來吧!」

  語畢身形突然欺上,單指如刃,筆直點向朱蘭的眉心,朱蘭展開長劍,劃起一道圓弧,一股無形的勁幕,罩上他的手臂。

  「錚!」劍身被激得發出長吟,不住地顫抖著、朱蘭的身子也被推開了好幾步,可是她使出的梵淨山劍法的精招,居然將柳樹的淩厲攻勢化開了!

  柳樹微微一呆,欺身探臂又攻了上去,朱蘭再次劃弧布幕,可是柳樹吃了一次虧,方式己變,長臂微閃,欺進勁幕的隙處,仍取她的胸前大穴。

  朱蘭臉色一變,忙抽回削指節,柳樹倏地一聲冷笑,指端反屈,彈在劍鋒上,將她的精鋼長劍攔腰震斷了。

  柳樹的手跟著過去要抓她的胳臂時,突地有兩條人影搶過來,一攻一截!

  攻招的是韋珊,她的長劍被柳樹一掌拍斷。

  攔截的竟是他的弟弟柳林,柳樹倒不禁一怔道:「弟弟!你幹嗎?」

  柳林擋在朱蘭前面道:「大哥!您何必對女子發狠!」

  柳樹暴怒道:「胡說!你忘了我的斷指之恨了,十指連心,那一根手指現在還痛在我的心裡呢!」

  柳林呐呐地道:「大哥!不是做兄弟的要管你,方才你說要一招就取下她們的手臂,可是方才你已經用到第三招了,我們總不能在婦人面前失信。」

  柳樹神色一變,厲聲道:「我不管!韋光那小子死了,我沒辦法再去找他!這筆賬一定要他的親人來還!」

  柳林道:「話不是這麼說!要找您也應該找他的父兄,他們都沒死。報復在婦人身上實在不光明!教主也不會同意的,他主張一尊天下,雖不禁殺戮,卻力戒卑鄙。」

  柳樹怒聲道:「你倒教訓我來了,指斷在我身上,教主怪罪下來由我一身擔當!」

  柳林仍是婉轉地道:「大哥!我是為您好,我不忍見您觸犯教規,將來去受那嚴厲的懲罰。」

  柳樹怒不可遏,揚起一掌道:「你再不讓開!我就不認你是我的兄弟了。」

  柳林無可奈何地一歎道:「哥哥!做兄弟的已經盡過心了,您一定要如此我也沒辦法。」

  語畢神色黯然地退過一邊,柳樹冷笑道:「假仁假義!你別把教主看得那麼神聖,他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尤其是爸爸,看在他面上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而且教主行事毒辣,並不比我好多少。」

  朱蘭與韋珊相倚而立,她們長劍已失,面對著一臉煞氣的柳樹已經全沒有抵抗能力,可是她們毫無懼色,坦然地望著他慢慢逼過來。

  就是這種凜然的神色使柳樹略略一怔道:「你們最好自動斷下一臂,我還可以放過你們的性命。」

  朱蘭怒嘩一聲道:「放屁!無恥的小輩!你弟弟還有一點人性,你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柳樹神色一變,舉掌朝前猛拍,勁力大得出奇,決心要把她們斃於掌下。

  「轟!」一聲巨響之後,柳樹的身形退了一步,朱蘭母女的身畔卻多出一人,長衫飄拂,神容泰然,而且是個年輕人。

  他是從橋洞下鑽出來的,而且可能呆了很久,卻在危急的關頭,救了朱蘭母女的性命,韋珊看見來人後,忍不住驚叫道:「咦!你怎麼也來了。」

  那年輕人微微一笑道:「我一直跟在你們身後,保護著你們。」

  韋珊臉上一紅,原來這人正是神騎旅中的神雷使者淩寒冰,曾經伴送她同上白家屯去報告凶訊,一路上二人歡談甚洽,想不到情愫早生矣。

  柳樹見來人居然能接下他一掌,不禁有點詫然道:「你是什麼人?」。

  淩寒冰做笑道:「在下名屬神騎旅中第一部,神雷使者淩寒冰!」

  柳樹厲聲道:「神騎旅中有你這等人物,難怪能席捲江湖,稱雄一時,只是你們的好日子已經過去了!你們的首領與夫人到了教主手中直如草芥,雖然被他們僥倖逃走,但是總有一天會雙雙授首的……」

  淩寒冰微微一笑道:「我對付你們那寶貝教主也許不夠,對付你這種無膽鼠輩卻足足有餘!」

  柳樹怒喝一聲,搶過去施掌暴襲,淩寒冰從容迎敵,立刻打成一片。

  由於雙方都知道對手很強,所以都用上了全力,淩寒冰使的是紫府秘笈中的神雷掌,發時轟轟有聲,神態威猛,與他文弱的外型頗不相稱。

  柳樹則除了家傳武學之外,還加上新得自秦無極的傳授,也是淩厲無匹,戰來十分驚險,一時奇招迭出,熱鬧異常。

  約摸過去四十幾合,高下漸分,柳樹奇技新學,雖然奧妙無窮,到底不足與淩寒冰自小打下的基礎相比,漸有不支之態。

  韋珊看得大是高興,一時忘情,大叫道:「寒冰!別客氣!殺了這賊子!他可惡極了!」

  淩寒冰乍然受到這種親切的稱呼,不禁大是興奮,雖然他知道韋珊並不討厭他,可是懸於身份,他始終不敢明白地透露,這次跟著出來,也是想在暗中呵護玉人安全,出盡一份心意而已,誰知韋珊在激動之餘,竟然也透露出她的感情了。

  心中一高興,手下更淩厲了,掌掌挾著雷電般的成勢,逼得柳樹更狼狽了。

  柳林一直在旁邊冷靜地看著,對兄長的劣勢毫無關心表示,他的眼睛還不住掃著韋珊,剛是對她別具好感。

  以前他們兄弟二人合力追求白紉珠失敗了,他難過的程度輕小點,因為他的意力又被韋珊分散了。

  韋珊不比白紉珠醜,而且別具一種可人的溫柔,只是柳大木挾嫌於心,使他無法繼續與韋家來往,剛才他挺身出來攔阻柳樹,也是為著一部分的私情作祟。

  柳樹堅持要傷朱蘭,他不願因之兄弟反目,只希望哥哥在傷了朱蘭後能消消氣,然後再拼命要求哥哥放過韋珊。

  柳樹猝然變顏,他心中一樣地焦急,幸好淩寒冰出手擋過了!

  可是他看了淩寒冰與韋珊的情形後,心中不禁一涼,呆呆地任在那兒。

  「唉,我又慢了一步!」

  這一個暗歎未止,韋珊那一聲呼喊將他驚醒了,突然對淩寒冰萌起無比的妒意,冷笑一聲,閃步加人戰圈。

  韋珊怒喝:「不要臉!兩打一!」

  說聲捋袖欲待上前幫忙,淩寒冰卻奮力逼退二人的攻勢急叫道:「你別上來!來了也沒用!」

  朱蘭輕輕拉住韋珊道:「孩子,你還是等著吧!以你的功力連圈子都進不去。」

  韋珊急道:「娘,我們不能眼看著他吃虧呀!」

  淩寒冰以一敵二,的確不太行了,他只比柳氏兄弟略高一點,單打獨鬥可以佔先,以寡敵眾卻差多了,兒輪狠攻之後,險象叢生。

  朱蘭無可奈何地歎道:「孩子!只怪我們功夫太差,技不如人,又有什麼辦法!」

  淩寒冰咬緊牙關撐著,而忙中抽空叫道:「韋夫人!你們快走吧!到總壇去通知一聲,我大概還可以絆住他們一段時間。」

  韋珊急叫道:「不!你為救我們而來,我們怎麼能抽身一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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