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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一


  杜念遠目光朝四周一掠,然後才緩緩地道:「我在大會開始時,準備宣佈一件極為轟動的消息,為了使你們有個準備,我要先透露一點。」

  這是一個極為動人的題目,大家的神情更緊張了。

  杜念遠笑笑又道:「誰都知道,每次群雄大會,都將產生一位震動天下的武林霸主,家翁韋明遠曾經膺過一任……」

  韋光想起父親當年的英雄事蹟,不禁眉飛色舞,神情異常激動,然而祝家華卻不以為然道:「韋大俠固然技驚群豪,不過神騎旅亦曾分庭抗禮,首領在人心中之地位並不亞于韋大俠。」

  杜念遠微笑道:「首領自然不會與他父親爭雄,所以有天龍派存在一日,神騎旅絕不敢以武林霸主自居!」

  徐剛頓了一頓才道:「這次韋大俠已經解散天龍派,夫人可以無所顧忌,大展雄才,這武林霸主應該不再旁落了。」

  杜念遠笑道:「我是個女流,不作此等雄心。」

  韋光接著道:「誰都知道大哥的一切成就,都是大嫂居中策劃的,大嫂何必還客氣呢?其實神騎旅此刻已名動四海,七大門派名存實亡,武林霸主之尊,不爭而定,大嫂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杜念遠微微一笑道:「我還沒有說出重點呢,你不要著急。」

  韋光只得不響,杜念遠又道:「歷來武林霸主,或以武功居尊,或以仁德致敬,我知道神騎旅這兩點都很欠缺,因此不作此望。」

  韋光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真正的意欲何在。

  端木方忍不住道:「夫人現在可是已經想到一鳴驚人之舉。」

  杜念遠笑道:「不錯!這正是我要宣佈的大事。」

  眾人俱為之色動,公冶勤立刻問道:「是什麼?」

  杜念遠目中突然發出湛然神光道:「大家都應該聽說過,武學之源,應該起自黃帝,盛於春秋,而最原始一本功錄,應是廣成子所著的子午經。」

  眾人神色都為之一動,端木方首先驚道:「夫人知道子午經下落。」

  杜念遠微笑道:「嗯!不錯!我搜羅群籍,推定了廣成子的陵墓,世傳廣成子肉胎成道,那是假話,不過廣成子實為武功大成之第一人,我判斷他的陵墓中除了子午經之外,應該還有許多不知名的異寶。」

  端木方眼中流露著異常的神彩道:「夫人準備把此事公開宣佈。」

  杜念遠淡漠地道:「為什麼不宣佈呢!前人遺物,大家都有承受的權利,我縱然得知此事,也不應秘而不宣。」

  端木方歎了一口氣道:「我們偷偷地把它取出來多好……」杜念遠歎息了一聲道:「廣成子修到那種境界,猶不免一死,我又何必斤斤計較那些微得失,所以我決定讓大家都去碰碰機緣!」

  端木方輕咳了一聲,好似十分惋惜,半晌才道:「那陵墓在什麼地方?」

  杜念遠笑笑沒有回答,端木方突而眼光一亮。

  杜念遠望著他微笑道:「你大概已經猜到了!」

  端木方尷尬地賠笑道:「老奴不過在推想夫人何以要把群雄大會的地點,設在那等偏僻的地方,是以心中略有疑情。」

  杜念遠正色道:「不錯!廣成子的陵墓就在居庸關北口的八達嶺,我把群雄大會設在那兒就是此意,不過你別動歪腦筋!」

  端木方惶惑地道:「老奴不敢!」

  杜念遠微笑道:「你想先去沒用,廣成子仙逝千年,他的陵墓早已淹沒,除我之外,誰都找不到確址。」

  端木方抽了一口冷氣道:「老奴總覺得如此良機,讓給人家太可惜。」

  杜念遠瞪他一眼道:「你比我還心急。」

  端木方賠笑道:「老奴是替夫人著想。」

  杜念遠冷冷地道:「首領還在的話,我自己只替他著想,首領不在此地,我沒有人可想,因此決定讓大家都試試機會。」

  端木方默默不言,杜念遠又道:「那天我宣佈地點之後,你還是有機會的,只要你能得到其中遺書藏寶,自然不必再受我的控制了……」

  端木方連忙道:「老奴即使有所收穫,一定悉數獻給夫人!」

  杜念遠微微一笑道:「我不相信你有這份好心,不過我決定讓你一試,碰碰你的運氣吧,惟一的希望是你成功之後……」

  端木方站起來道:「老奴能成功,定不忘夫人之德!」

  杜念遠笑著道:「你肯放過我嗎?」

  端木方臉色一動,未曾答話。

  杜念遠又笑道:「你別口是心非了,你無日不想殺我而後快,所以我希望你若成功,只給我留個全屍就夠了。」

  端木方呆了一呆才道:「謹遵夫人所囑,老奴答應絕不動夫人一毫一發!」

  韋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對答。

  杜念遠看著他的表情笑道:「你不知道吧,他根本不是人,只是一個複生的旱魃,每天最少要吃兩個人腦,才可以活下去。」

  韋光駭然道:「大嫂!你留養這種害人的東西幹嗎?而且時刻還要提防他的威脅。」

  杜念遠淡然道:「天生吾材必有用,他一身是毒,武功又很高,留著大有用處,只要不放鬆控制他便無能為害。」

  韋光不以為然地道:「可是他每天最少要殺兩個人。」

  杜念遠笑道:「找兩個該殺的人給他就行了,我正好可以利用他剷除異己,所以每天派給他一件任務。」

  韋光心中又是一怔,覺得杜念遠是真正地變了。

  杜念遠卻有點傷感地道:「人總想活下去的,在昆侖山中我遇上強敵,連你爸爸都不肯幫我,我不得不借助這些力量以求自保!」

  韋光默然無言可答,端木方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由長白回行,進山海關,沿長城,取道居庸,神騎旅遣出了浩蕩的行列。

  公冶勤打頭先走了,杜念遠與朱蘭合乘一輛華麗的馬車,忠心耿耿的徐剛跨著車轅,風姿動人的祝家華執轡。

  淩寒冰、易水流、邢潔、孫霞、雷雨風霜四部侍者都是駿馬長劍,護衛在四周,韋光一個人單獨在後面。

  白紉珠與韋珊則意興甚濃,或前或後的來回賓士。

  沿途有著許多形形色色的江湖人,他們都是準備去參加群雄大會的,然而大家都遠避著神騎旅的行列。

  杜念遠看了一下邢潔的神情,微笑地對朱蘭道:「我這四個徒兒,本來好好地配成兩對,現在恐怕難以如願了,姨姨!你看那小妮子不住朝後望呢!」

  朱蘭掃了一下邢潔,見她果然走一陣,總要把無限深情的眼光,向韋光那兒膘一下,不禁也是一歎道:「我最怕這種事情,結果還是難免……」

  杜念遠微笑道:「也難怪那小妮子動心,光弟在氣度上,似乎比他父兄都強一點,恐怕我另一個徒兒也免不了……」

  朱蘭一蹙眉道:「光兒性情固執得很,你最好有機會開導她們一下,不要弄得日後又是怨牽情纏,這世界上恨事太多了。」

  杜念遠笑道:「任何事情我都有辦法,就是這點不行,因此我絕不干涉!您是過來人,應該體會到這層意思的。」

  朱蘭長歎不語,杜念遠又笑道:「我看您還是開導一下白家妹子吧,她倒不像個心胸太窄的女孩子,佳夫難求,叫她不要自鑽牛角尖。」

  朱蘭搖頭道:「這種話我怎麼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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