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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七


  杜念遠道:「都不錯!雖然容顏已老,兩顆心依然是年青的,那地方風景絕佳,他們也許會小住一陣。」

  朱蘭感慰地歎道:「但願他們就在那兒終老吧,這一生他們已夠苦的了!」

  杜念遠微笑道:「朱姨姨,你就不想韋伯怕了嗎?」

  朱蘭悽楚地一笑道:「明遠留下一雙兒女給我,已經夠慰我寂寞的了,明遠與山主的那份感情,我們實在沒有權利去求分享。」

  杜念遠跟著一歎道:「紅顏薄命每因癡,這一個字害苦了我們女子!」

  朱蘭隨之黯然,連白紉珠、韋珊都有點炫然欲泣之意。

  杜念遠跟白紉珠不太熟,對韋珊卻頗有好感,以前在梵淨山中,她也經常逗著她玩,微笑地攬著她道:「傻丫頭,你年紀輕輕,沒有經過情牽孽纏,難過什麼?」

  韋珊蹶著小嘴道:「聽見你跟娘說話,覺得做女人太苦了。」

  杜念遠笑著道:「你爸爸是天龍派掌門,你哥哥是神騎旅的首領,哪個混帳小子敢給你氣受,我先宰了他!」

  韋珊破顏一笑道:「大嫂,你好厲害!」

  杜念遠笑著道:「我是個出了名的母老虎,你到江湖上打聽一下去。」

  韋珊道:「不用打聽了,在武當山上我們已經見過你的威風了。」

  杜念遠眉頭一皺道:「那般混帳道士簡直該殺,敢跟我搭臭架子,那天幸虧你們在那兒,否則我絕饒不了他們!」

  朱蘭神色一動,還沒有開口,杜念遠已反問道:「朱姨姨,你們怎麼會在武當山上的?」

  朱蘭道:「我因為久不得明遠的訊息,所以才帶著孩子們出來找找看,因為武當現任掌門青木跟明遠有舊,隨便一訪。」

  正說之間,忽然一個少女進來躬身道:「啟稟夫人,淩師兄與孫師姐回壇覆命。」

  朱蘭認識這少女正是在武當山上見過的邢潔。

  杜念遠輕嗯一聲:「他們完成任務沒有?」

  邢潔道:「孫師姐把人帶來了,淩師兄沒有。」

  杜念遠眼中揚起怒氣道:「沒用的東西,叫他們進來!」

  邢潔答應著出去,不一會兒,淩寒冰同著一個年輕女子進來,後面另外跟著一個中年女尼。

  淩寒冰首先率同行禮道:「弟子參見夫人。」

  杜念遠哼了一聲,轉身對那女子道:「孫霞!這是你請來的人?」

  那個叫孫霞的女子躬身答應道:「是的!這是峨嵋新任掌門法慧師太!」

  杜念遠不悅地道:「天心師太呢?」

  那女尼合十道:「天心師伯已經謝絕塵世圓寂了。」

  杜念遠微微一動道:「什麼時候的事?」

  法慧道:「正是接到夫人邀柬之後一日,敝門因為超渡天心師伯,舉奪誦經,需要小尼主持,是以未能躬克如約!」

  杜念遠這才一欠身道:「原來如此!這倒是我誤會了,我本來還以為貴派不齒神騎旅,不屑於前來呢,掌門人請坐!」

  法慧合十謝禮:「多謝夫人,不過小尼此番前來,並不是以掌門人身份,峨嵋自從泰山會後,天心師伯痛于先師上明下心,因武殞身,禁止再談武事,小尼僅是峨嵋寺院住持而已,由於不解武功,是以在路上耽擱了很久。」

  杜念遠不覺一呆,問孫霞道:「有這回事?」

  孫霞恭身道:「不錯!峨嵋尼僧雖然略解武功,那只是粗淺的健身功夫,連伏魔劍法都已經失傳了。」

  杜念遠哼一聲道:「既是如此,你請法慧師太到靜室安息吧,過幾天再派人送她回去,真沒想到會這樣結果!」

  法慧合了一什,口宣佛號,跟在孫霞後面走了,她漠然而無動於衷的表情,果然像個看透一切的出家人。

  杜念遠等她走後,才冷笑對著淩寒冰道:「你也交了白卷,峨嵋來了個不管事的尼姑,看樣子我們的群雄大會要大出風頭了。」

  韋光一怔道:「大嫂!你要開群雄大會?」

  杜念遠道:「是的!神騎旅二次開壇時,獨缺了少林、峨嵋、武當三派,弄得我下不了臺,所以我要召開群雄大會,同時也發誓要把這三派的掌門人都請了來,補一補上次的損失,想不到仍是一場沒趣。」

  朱蘭一怔道:「念遠,你太招搖了。」

  杜念遠詭異地一笑道:「我有我的理由,這個暫不討論,我們先聽聽少林為什麼不來吧,他們未曾踐約。」

  (好像少一段)

  杜念遠冷笑道:「又是這一套口是心非的把戲,你該把他抓了來!」

  韋光方覺杜念遠過於蠻橫,那淩寒冰已答道:「弟子正是如此辦法,老和尚婉言推託半天,弟子一生氣,上去點了他的穴道,帶了就走。」

  韋光驚道:「你擒了他們的掌門,少林怎肯甘休?」

  淩寒冰得意地一笑道:「少林寺當然不肯甘休,立刻蜂擁在我四周,擺下了羅漢陣,可是我用手按住老和尚的命門,他們便乖乖地放我通過了。」

  朱蘭輕輕一歎道:「總算沒有鬧出流血事件!」

  杜念遠卻瞪著淩寒冰道:「你捉住的人呢?」

  淩寒冰頓了一頓才道:「在冀州被人劫去了。」

  杜念遠厲聲道:「劫走了,什麼人如此大膽?」

  淩寒冰低聲道:「一共是四個人,兩個是姓莊的父子,一個姓商……」

  杜念遠神色一動道:「原來是他們,難怪你敵不過。」

  淩寒冰搖頭道:「弟子並未交手,那四人中另有一個自稱姓韋,相貌極為英武,他命令我將老和尚放了交給他。」

  杜念遠神色突變道:「那是首領,你該服從他!」

  淩寒冰答道:「弟子也判斷他是首領,是以不敢違拗。」

  杜念遠輕歎一聲道:「那就不怪你了,首領可曾交代你什麼?」

  淩寒冰惶恐地道:「首領說他不日會來看望夫人,又說請夫人好自為之,少逞強淩弱,最好是解散神騎旅……」

  杜念遠神色又變了一陣,最後才歎了一口氣苦笑道:「這就是你的大哥,我費盡心力在這兒替他創立基業,他反而幫助外人來搗我的蛋!」

  韋光知道這句話是對他說的,卻苦於無話回答她。

  入夜,韋光被單獨招待在賓館裡。

  他的心中有一種異樣的刺激,這些刺激都是被杜念遠引起的,面對著這樣一個奇女子,他簡直無法瞭解她。

  她離開梵淨山時大概是二十歲,那時他才六歲,整整的十三年了,他無法相信十三年的杜姐姐會成今天這個樣子!

  以一個女子,她居然會創下這麼轟動的事業,領導著這麼多的江湖豪雄,輕視著一切男人。

  她是用什麼方法控制得他們俯首聽命呢?

  他努力地思索著答案,思索得令他失眠了。

  輾轉反側良久,他仍是無法交睫,乾脆披了衣服推門出來,庭外月華似水,照著憧憧來往巡邏的人影。

  他遲疑了一下,仍是舉步朝前走去,那些巡夜的人都明白他的身份,不但不攔路,反而紛紛向他行禮。

  如此慢慢地走過去,越行越遠,隔一段路就是一大排的建築,他不禁打心裡又湧起一陣佩服。

  杜念遠在這兒的經營太宏大了,神騎旅的排場也太大了,可是這些反而引起他的好奇。

  總壇的人並不多,造這麼多的屋子幹什麼?

  前面再過去還有許多建築,這兒到底有多大呢?

  走著,走著,突然他發現了大片林子。

  林中燈光隱隱,好似也建有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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