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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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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嘯夫沉聲叱責白紉珠道:「丫頭!你韋哥哥自己知道對付,要你多什麼嘴。」 他知道柳大木的心性,本來只想贏過一招半式,扳回兒子被折辱的顏面就夠了,但若久戰無功,很可能會惱羞成怒,不再顧全身份,就會使出煞手,那時這局面便難挽回了。 果然柳大木一連攻出幾招後,俱被韋光以拳化開,臉色愈加陰沉,冷笑一聲,掌勢突然加厲,揮拍出去。 這一掌取的是腰下,韋光守住先前原則,根本未予理會,誰知柳大木這一次居然用了實招。 他顯然已經打出真火,拼著丟人現眼,自毀先取臂後傷人的預言,存心要這個小夥子的性命了。 韋光驟覺勁風臨體,才覺得不妙,可是這時已然不及,因為對方的掌勢刁險之極,根本不容許作躲避之想。 白嘯夫暗叫一聲不妙,卻是來不及出手搶救。「啪!」空中一陣脆響後,一條人影捧著手飛了出來,眾人俱是大吃一驚,因為這人竟是柳大木! 韋光仍好好地站在場中,一臉憤色。 白紉珠首先拍掌叫道:「好招式!妙極了!」 柳大木寒著臉,陰沉地道:「白兄弟傳的好招式!」 白嘯夫也頗為難地道:「柳兄!這一招不是小弟所教的。」 原來韋光在危急之際;突地手臂向下一沉,曲財用肘尖直朝柳大木的掌上撞去,兩下迎個正著。 那聲脆響就是因此而發,肘骨為人體最堅硬的部分,柳大木縱然功力深厚,以肉掌相抵,也吃了一點小虧。 何況韋光所撞的部位十分巧妙,剛好切著他的掌背有骨之處,柳大本驟覺一陣火辣疼痛,才抽身跳開。 原來韋光這一招的確得自祖傳,不過不是韋明遠所創的,這一招名叫雲槌,乃是聶無雙的精心絕技。 當年韋紀湄化名戰隱,領袖神騎旅時,也曾借之挫強敵於不意之間,然而習者無多,韋明遠也覺得這一招很有用,學會後教給了朱蘭,朱蘭又教給了韋光兄妹,想不到今天又派了一次用場。 韋光在急切之間,突然想起了這一招,雖然逼退了柳大木,心中卻是憤怒的,凜然對著柳大木道:「前輩出手如此狠毒,不知是何居心?」 白紉珠接著道:「是啊!你說過要先折斷他手臂的,打不過了就陰下毒手傷人,哪裡像個作長輩的樣子?」 柳大木鐵青著臉怒道:「老夫與你們韋家無親無故,不夠資格作長輩,交手之前,老夫雖然揚言取你手臂,你卻並不領情,怎能怪得老夫?」 韋光怒道:「晚輩雖未接受,前輩出爾反爾,實在不夠光明!」 柳大木怒吼道:「小子!我看你狂到幾時?」 吼聲中,身形暴起,掌勁有如山崩地裂,直往韋光頭上罩去,韋光臉色一動,知道萬無可避,只能伸手抗拒。 「嘭!」又是一聲巨震,柳大木的身子再度被彈了開去,而韋光的身前卻多出一個人,這人正是白嘯夫! 原來他看出柳大本這一掌已用上全力,遠非韋光所能抵擋,情急之下,只得代他接了一掌。 柳大木立定身形,才發現是白嘯夫,不覺怒聲道:「白兄也要跟小弟為難了。」 白嘯夫歉聲道:「柳兄與小婿只是一點誤會,何必要生這麼大的氣?」 柳大木指著韋光道:「今天我若不斃了這小子,誓不為人!」 白嘯夫不覺一怔道:「韋公子與小女已有白頭之盟,柳兄難道要小女終身守寡不成?尚望柳兄念在小弟薄面,放過他吧!」 柳大木怒道:「白兄是只要女婿不要朋友了!」 白嘯夫也有點生氣地道:「假若今日之事完全曲在韋公子,小弟自然不便插手,可是韋公子一再容忍,柳兄未免逼人過甚!」 柳大木臉色一變道:「白兄認為兄弟錯了?」 白嘯夫點頭道:「一切事均由小弟目睹,柳兄似乎是理屈一點。」 柳大木伸腳一劃,他身前的石地上立刻現了一道深痕,足見他功夫之深,然後才沉著臉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兩家的交情完全作罷!」 白嘯夫一怔道:「白柳世代之交,柳兄何必這麼絕情!」 柳大木嘿嘿冷笑道:「姓白的!你說得真好聽,世代之交,卻還不如一個才來幾天的陌路人,交上你這種朋友,算是我柳某瞎了眼睛!」 夫氣得臉色發白,厲聲道:「君子絕交,不出惡言,柳兄既然不齒小弟之為人,此地也不敢賤辱尊足,賢父子請回去吧!」 柳大木一翻眼道:「姓白的!你是在下逐客令了?」 白嘯夫凜然道:「不錯,交誼已絕,柳兄再無留此必要。」 柳大木冷笑道:「假若我不想走呢?」 白嘯夫想不到他會說出這種賴皮話來,多年老友,他實在不忍心翻臉成仇,半晌之後,他才忍住氣道:「那就隨柳兄之意好了,不過請恕小弟不再奉陪。」 說完他招呼朱蘭、韋光等人準備離去。 柳大木厲聲叫道:「慢著!你叫那韋光小畜生留下來!」 韋光忍無可忍,猛地回身道:「前輩還想怎麼樣?」 柳大木怒聲道:「要你的狗命!」 韋光揚臂就想上前,白嘯夫一把將他拖住道:「回去!別理他!」 韋光不敢違拗,忍住氣又回過身來,柳大木高聲大笑道:「韋明遠一生俠名,虎父生了個犬子。」 韋光痛苦地對白嘯夫道:「岳父!我不能替家父丟人!」 白嘯夫沉聲道:「他是在故意激你呢!你功力不如他,交手時一定吃虧。」 柳大木又高聲笑道:「因兒知父,韋明遠一定也是個無膽鼠輩。」 韋光忍無可忍,掙脫了白嘯夫的手,返身前奔,撲向柳大木,白嘯夫搶過去,擋在他的前面道:「回去!由我來對付!」 韋光躊躇地道:「岳父,我……」 白嘯夫臉色一沉道:「你敢不聽我的話!」 韋光只得退後,白嘯夫改向柳大木道:「柳兄!你我雖然絕交,小弟心中仍是異常尊敬柳兄之為人,但是柳兄如此行徑,未免令小弟失望。」 柳大木冷笑道:「姓白的,你怕女婿吃虧,想代他出頭是不是?」 白嘯夫正容道:「不錯!我是他的長輩,此地是我的家。不管什麼事,沒有他出頭的份,柳兄沖著我來好了。」 柳大木陰笑一聲道:「很好!你替他賠我兒子的手指來!」 說完身形疾速上沖,一掌斜揮,對準白嘯夫的肩頭上拍下來,掌心中湧出一片濛濛的黃色光霧。 白紉珠睹狀驚呼道:「七寶神功!」 白嘯夫神色凝重,也是一掌迎上,掌勁中隱隱有青氣透出,兩股掌勁相交,惟聞一陣悶雷似的輕響。 整個大地俱為這兩種暗勁相觸而震動,連周圍的樹木都籟籟發抖而落葉繽紛,如是相持片刻。 柳大木突地臉色蒼白,抽身退後,步伐踉蹌。他的兩個兒子立刻上前扶著他。 柳大木揮手將他們推開,目注著白嘯夫道:「姓白的!想不到你把功夫藏得這麼好!」 白嘯夫微微一笑道:「柳兄一向將七寶神功認為無敵至功,兄弟不好意思掃興,其實武家切忌自滿,應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柳大木臉色變了良久,才恨恨地道:「姓白的!你最好現在殺了我!」 白嘯夫搖頭道:「我們並無深仇大怨,兄弟犯不著如此做。」 柳大木厲聲道:「現在不殺我,將來就有你後悔的日子,由此刻起,我柳家與你們白韋兩門,仇恨永無盡日!但願今後我們在江湖上不要碰頭!」 白嘯夫一怔道:「柳兄難道要違反家規,側身江湖不成?」 柳大木厲聲長笑道:「家規曾命令我無論如何,不得與你們白家結怨,我已經犯了,要犯就犯個徹底,今後柳家莊的產業我都送給你了,可是日後若是你們兩家的人,在江湖上突然暴車的時候,謹記著那是我做的!」 說著率同柳樹、柳林弟兄,返身逕自去了。 白嘯夫望著他們的身影在松林處消失時,臉上不禁罩上一層深深的憂色,不住地歎著氣。 韋光歉疚地道:「都是小婿不好,惹得岳父破壞了多年的友誼!」 白嘯夫搖頭歎道:「不能怪你,柳大木本人剛愎自用,我早就覺得此人不可深交,只因祖上情誼難卻,我才敷衍他,以前我一直讓著他,所以他以為我不如他!其實以他那種心性,縱然家學淵源,也難有所大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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