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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三


  白嘯夫指已點實,韋光身子只動了一下,仍是直挺挺地站著,滿臉都是不解的神情。

  白嘯夫點後問道:「賢婿!你感覺如何?」

  韋光傻兮兮地道:「有點痛。不過還忍得住。」

  白嘯夫微笑道:「看不出賢侄竟是深藏不露,我剛才用了四分勁道。」

  白紉珠急道:「爸爸!您怎麼下那等重手?」

  白嘯夫微笑道:「丫頭,你放心。你韋哥哥已經到了氣血歸元的境界,我再加上兩成力也傷不了他,難怪柳樹會吃啞巴虧了。」

  白紉珠驚喜萬分地笑叫道:「真的?韋哥哥,你真壞。怎麼一直不告訴我呢?害得我白替你擔了許多心,真是不應該……」

  韋光卻搖頭道:「氣血歸元,怎麼可能呢?我連任督二脈都未曾打通。」

  朱蘭也不通道:「親翁也許判斷錯誤了,小兒的功夫一直由妾身傳授,實在高明不到哪裡,至於氣血歸元,連拙夫也不過才到那程度。」

  白嘯夫搖頭道:「我這雙眼從不會看錯,方才出指相試時,隱隱有一股暗勁反彈出來。若非氣血歸元,斷無此等反應。」

  白紉珠眼珠轉了一下笑著道:「我知道了。」

  白嘯夫望她一眼道:「你知道什麼?」

  白紉珠笑道:「韋哥哥剛才是被我抬到書房來的,起初大家都認為是三位老人家不願意他跪拜送行,才點了他的睡穴,其實老人家們大有用意,必定是趁他昏睡之際,暗中給了他一番造就,所以韋哥哥才不自知本身的進境。」

  白嘯夫思索了一下點頭道:「這話大有道理,也只有三位老人家那等修為,才可以在短時間作成這番境界,只是移筋注功,極耗真元……」

  韋光也想通了,感激涕零地道:「老人家對我真是恩深情重,但不知他們何以要對我如此?」

  白嘯夫肅然地道:「要把你這塊未雕璞玉,在短時間內作成奇才,每個人至少要消耗半甲子修為,他們一定對你特別器重,才不惜犧牲。」

  韋光也莊嚴地道:「不錯!老人家曾經預言近半年內武林中必將掀起浩劫,責成我去消弭,我正愁力有未逮……」

  白嘯夫微有喜色道:「老人家這一來可省了我的事了,現在你只是招式上的欠缺,我可以在極短的時日中,培育你成一代奇才。」

  韋光感激而道:「多謝岳父大人栽培。」

  白嘯夫正容道:「不必謝我,但願你日後好自為之,真正地替天下眾生造點福,不辜負三位老人家的一番苦心,我也跟著沾光了。」

  韋光慨然地道:「小婿絕不令岳父失望!」

  白嘯夫興奮地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好!好!我自己因為生性疏懶,再者也因為家門傳統,不許招搖,白辜負了一身苦學,有了你這樣一個傳人,也算略慰平生了,我也不望你有多大成就,只要能像今尊一樣,成一個萬人尊崇的大俠,我就心滿意足了。」

  韋光謹身受教,自是不便多言。

  倒是朱蘭不過意,連忙謙謝道:「拙夫可當不起親翁如此誇獎!」

  白嘯夫哈哈大笑道:「夫人何必客氣,韋大俠萬家生佛,我能夠結下這門親事,沾沐余榮,捧捧親家老爺的場,也是替自己掙面子啊。」

  眾人相與大笑,從人們早送來新衣,韋光更換過後,大家重新人席暢飲,將方才不愉快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

  小飲已罷,白紉珠招朱蘭與韋珊到後面的眷舍去休息,女人們聚在一起,總有無限纏夾,可以不必去談它了。

  白嘯夫卻將韋光叫到書房裡,口授身示,將祖傳的各項秘技,毫不保留地全部傳給這位元乘龍快婿。

  時間一晃就是三天。

  這三天中,韋光幾乎是日以繼夜在練功夫。

  他本身的根基已經很好,天資也穎悟超人,再加上梵淨山與韋家的武技懼屬正統之學,習來十分迅速。

  白嘯夫本人更是一代高手,良材遇大匠,韋光在這三天中所得的成就,不下於常人十數載的鑽研。

  第四天一清早。

  翁婿二人在院中換手過招,白嘯夫親自喂式,讓韋光在臨敵交手中,將所學的東西融會貫通。

  朱蘭則帶著韋珊與白紉珠在一旁觀看。

  韋光神定氣閑,從拳掌到兵刃,一一從容揮灑,儼然名家氣度,白嘯夫還不時指正他姿勢上的缺點。

  朱蘭眼看愛子的進境,興奮得涕淚交流。

  白紉珠喜動顏色,好容易等到他們告一段落時,立刻像小鳥一般地飛到白嘯夫身畔,攬著他的頸項笑叫道:「爸爸!你偏心,原來咱們家還有這麼多的好功夫你都藏著不教我,現在韋哥哥比我還強了,將來他……」

  白嘯夫笑著道:「將來怕他會欺負你是不是?」

  白紉珠瞪著眼睛笑道:「是啊!他要是欺負我,我又打不過他,那該怎麼辦?」

  白嘯夫用手一攤道:「我也沒辦法,現在只有希望韋哥哥不欺負你。」

  白紉珠故意鼓著嘴道:「不行!男人總是幫男人的。」

  韋光誠摯地對她道:「珠妹!你放心,單以太公與岳父對我的恩情而論,我發誓這一輩子要好好地對你,保護你不受到一點損害!」

  白紉珠無限感動,深情萬種地柔聲道:「韋哥哥!別這麼說,我是在跟爸爸開玩笑,在我的心中對你完全是一片尊敬,我希望你比我強,將來就是你管我,罵我,甚至於打我,我也心甘情願地接受,我很不懂事,也太任性,你千萬不要對我客氣。」

  韋光也是無限激動,只是喃喃地道:「謝謝你,珠妹!謝謝你,珠妹……」

  白嘯夫看在眼中,內心無限欣慰,又有點感慨地道:「丫頭!我做了你十幾年的父親,也沒有聽到這麼動人的話,人家才認識你幾天,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韋光十分窘迫,紅著臉低頭不敢作聲。

  白紉珠則嬌羞萬狀,纏著爸爸鬧不依。

  朱蘭微笑道:「親翁怎麼好意思吃起孩子的醋來了。」

  白嘯夫推開白紉珠,哈哈大笑起來。

  朱蘭也跟著大笑,白紉珠也想笑,卻又不敢笑,只好一頭紮到韋珊的懷中,滿臉都是紅雲。

  她不敢去纏朱蘭,雖然她一樣地慈樣近人,可是這未來的婆婆仿佛另有一種威嚴,使她不敢去冒瀆。

  在一團笑聲中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道:「白兄好福氣,一大清早就樂享天倫,令兄弟羨煞。」

  白嘯夫聞聲一怔,立刻止笑,望定聲音之處。

  緊接著在松林後走出三個人,後面是柳氏兄弟,前面一人年齡較白嘯夫略長,神態頗為威嚴。

  白嘯夫立刻拱手道:「柳兄折節過訪,怎麼也不先著人通知一聲,好叫兄弟迎接,真是失禮之至,失禮之至!」

  那人微笑道:「失禮的應該是兄弟,聞得自兄新得佳婿,本該早來賀喜,無奈兄弟因事外出,昨夜返來才得知喜訊。」

  白嘯夫連忙將眾人一一介紹,然後指著那人道:「這就是柳家莊的莊主柳大木,是柳家賢侄的尊親,與我不僅是近鄰,也是多年的世交,一代名家。」

  韋光等母親見過禮後,才上前作了一揖道:「小侄參見柳前輩。」

  柳大木點頭為禮,然後才盯著他道:「果然是人中麟鳳,比我那兩個畜生強多了,難怪能使白姑娘一見鍾情,更得自兄如此器重!」

  白嘯夫有些尷尬地道:「兒女之事,全在緣分,而且兄弟許婚韋公子,還得到家祖的指示,兄弟不過是遵命而已!」

  柳大木神色微微一動道:「哦!太公已是陸地神仙,居然還有心情理會兒女情緣。」

  白嘯夫賠笑道:「家祖見過韋公子,留諭指命,兄弟自然只好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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