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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二


  白嘯夫招呼著他們坐下,這是一張大圓桌,二人故意坐到白紉珠的對面,以席次論那地方是最小,卻可以正面看著白紉珠。

  白紉珠見他們兄弟倆的眼睛不停地盯著她,內心之中十分惱怒,在平時她早已拂袖而退了,可是今天……

  白嘯夫看出其中尷尬,乃微微一笑道:「二位賢侄是否覺得我今天有點異常?」

  柳樹連忙道:「正是!弟子覺得老師特別高興,想必是能接到韋夫人這等貴賓,韋大俠名冠四海,武林人莫不以一識為幸!」

  朱蘭謙遜了一句,白嘯夫又道:「接待到韋夫人固然可喜,但是我今天最高興的一件事是收了個好門生,使得白家的技藝不至絕傳。」

  柳樹與柳林一齊色變道:「是哪一位?」

  白嘯夫用手指著韋光道:「就是這位韋世兄。」

  柳樹臉色乍變地道:「老師!您的絕技不是不傳外人的嗎?」

  白嘯夫微笑道:「不錯!因此我只好高攀,將紉珠許配給韋公子,女婿誼屬半子,當然不能再算外人了。」

  白紉珠臉上雖紅,雙眸卻隱含笑意,顯見得她對這門親事是心甘情願的。

  柳氏兄弟注意到白紉珠高興的神色,臉容又自變了一下,柳林似欲有言,最後還是閉口不語。

  柳樹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道:「白老伯如此大喜事,是該值得高興的,小侄敬賀一杯!」

  他已經改了稱呼,白嘯夫毫不介意地受了一杯。

  柳樹扭轉身子又道:「小弟也應該賀韋兄一杯!」

  韋光站起來道:「不敢當!不敢當!」

  柳樹含著詭測的笑容,一面舉杯邀飲,一面卻神異地拂出一指,直取韋光的胸前要穴。

  韋光一則沒有防備,二則他那一指攻得異常巧妙,根本無法趨避,胸門敞開,被他點個正著。

  舉座都不禁為之譁然,大驚失色!

  韋光的身子顫了一下,坐回到椅子上,眉頭緊皺,好似頗為疼痛,不過卻沒有受傷的樣子。

  相反的是柳樹,居然痛得啊呀叫了一聲,而且在座的人,大家也都聽見一聲極為清脆的骨折聲。

  這意味著柳樹的手指點上了韋光的穴道,卻被他身上反彈的勁力折斷了指骨,所以才痛得叫出了聲。

  白紉珠最是關心,首先跳到韋光身旁急道:「韋哥哥,你怎麼樣子,可曾受傷?」

  韋光運氣一試,臉上微紅搖頭道:「沒有!大概是柳兄手下留了情!」

  白紉珠見他果然不像受傷的樣子,這才放了心,可是又見他被點之處,衣衫盡破,又不禁大惑不解!

  照情形看來,柳樹指下定是用了全力,因為此人心胸最是狹窄狠毒,絕不會有如此好心腸!

  然而以韋光的功力來論,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受指不傷的,一時想不透道理,只得哼了一聲。

  白嘯夫這時已沉下臉色道:「柳賢侄!你這是什麼意思?」

  柳樹強忍住指上的痛苦,咬著牙道:「老伯剛才不是叫我們多請益一下嗎?小侄也認為韋家技藝冠天下,難得有此良機,豈能失之交臂?」

  白嘯夫被他扣住了話,不禁愕然無話可說。

  白紉珠氣往上沖,冷笑一聲道:「你可試出厲害來?」

  韋光連忙道:「珠妹不可如此說,若非柳兄手下留情,我恐怕就……」

  他是本著實心說話,誰知柳樹將臉一沉,怒道:「姓韋的!你功夫了得,柳某自承不如,何必還要在嘴上刻薄,斷指之賜,柳某終身銘記!」

  韋光莫名其妙,不知他何以如此。

  柳樹望著白紉珠與韋光相倚親熱之狀,心中更是憤怒,

  鐵青著臉對呆在一旁的柳林喝道:「弟弟,咱們何必還在這兒現世,滾吧!」

  白嘯夫佛然不悅地道:「賢侄怎可如此說話?」

  柳樹勉強地道:「老伯招得好女婿,又收得好徒弟,哪裡還會將我們兄弟放在眼裡,我們不走幹什麼?」

  白嘯夫道:「你們從進門開始,老夫哪一點錯待了?」

  柳樹道:「我們兄弟投在老伯門下的用意,老伯又不是不明白,師徒相稱十幾年,還不如一個外來的人!」

  白嘯夫知道他是在指自己將白紉珠許配給韋光的事,本來柳家的武功別成一家,並不需要自己的傳授。

  柳氏兄弟的父親一定要他們拜在名下,也是想借此聯姻之意,只是白紉珠一直不喜歡他們。

  再者自己對這一雙弟兄也沒有多少好感,念在多年世交不好意思相拒,只得勉強收做記名弟子。

  柳家弟兄借學技之由,過來大獻殷勤,弟兄二人有時還明爭暗鬥,想得到白嘯夫與其愛女的好感。

  白紉珠就是為著躲避他們,才常常一人出遊,昨夜鬼使神差帶回了韋光,小妮子一廂情願,再加上祖父的授命,而自己本人的確喜歡這小夥子,幾方面一湊合,遂閃電般的結上這門親事,想不到柳樹會直接地問了出來。

  沉吟了片刻,他才慎重地道:「既是賢侄提起。老夫也只好率直答覆,老夫知道二位賢侄都很喜歡紉珠,令尊也約略提過……」

  柳樹連忙道:「家父曾隱約透露過,白老伯卻推說師妹年紀太小……」

  白嘯夫道:「令尊並未正面提示,那時紉珠的確太小。」

  柳樹冷笑道:「現在師妹大了,老伯卻將她許配外人

  白嘯夫覺得他處處咄咄逼人,不禁微怒道:「兒女們的親事,總該由她本人來決定,韋賢任是紉珠自己選定的,只能說是與二位賢侄緣分不夠!」

  柳樹變色道:「老怕只說看不起我們罷了,何必推在師妹身上,小侄從未聽說過由女兒自行擇婚的!」

  白嘯夫怒道:「我就是這麼一個女兒,終身大事有關她畢生幸福,縱然是父母也不能強行作主,落得日後怨恨。」

  柳樹冷笑連連道:「如此說來令愛若是嫁了我或兄弟,是一定不幸福了?」

  白嘯夫啪的一聲,拍桌怒道:「你們怎可如此無禮,我找你們父親評理去!」

  柳樹一拉柳林,雙雙離座冷笑道:「老伯不必煩駕!家父自然會來拜謁的!」

  說完頭也不回,與柳林逕自去了。

  白嘯夫怒容滿面,目送他們離去後,猶自呼氣不止。

  韋光惶惑地道:「多是小婿不好,惹得岳父生氣。」

  白嘯夫收去怒容,搖頭長歎道:「這怎麼能怪你,賢婿!你是真的沒受傷?」

  韋光搖頭道:「沒有啊!那一指仿佛勁道不大。」

  白嘯夫不信地道:「柳家指道近佛,般若指威力相當大,柳樹那小畜生行事絕不會留餘地,為謹慎起見,你還是讓我看一下」

  韋光面有猶豫之態,白嘯夫見狀察意道:「不要緊,此地俱是自己人,珠兒雖未過門,名分已定,這是性命攸關的事,何必拘那些俗套?」

  韋光仍在躊躇,白紉珠已急道:「韋哥哥!你真是的,這事情可不能耽誤,假若你受了暗傷,及早發現,爸爸還可以給你療傷,再遲可就……」

  說著要上來幫他脫衣服,韋光急得連忙自己動手,他可不敢脫衣服,只是將衣服撕去了一大塊。

  那一指點在乳泉穴,他皮膚潔白如姣女,肌肉卻又有男人的健美,著指處有一點殷紅。

  白嘯夫過來用手一陣敲打,臉上泛起疑色道:「這是怎麼回事?」

  朱蘭急了道:「親翁!他是否真的受了傷?」

  白嘯夫不答話,卻伸指朝他另一邊胸上點去。

  這下子的動作更快,白紉珠只叫出:「爸爸,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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