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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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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塵聽一鷗說完,臉色更為沉重,徐徐地對二人道:「原來二位是神騎旅特使,敝師弟不懂事,致對二位多有得罪,望祈二位原諒,二位請人內稍息如何?」 由於早在杜素瓊與任共棄在武當山一陣大鬧,使得武當一蹶不振,現在掌門已換青木,他是個很謙和的人,為了保全派中元氣,力誡門下少惹是非。一塵是他的大弟子,對青木的心意頗為瞭解,所以這兩個少年人雖然是上門欺人,他依然委屈求全的忍了下去。 易水流微微一笑道:「道長不必太客氣,貴派向例解劍登山之規,在下等本應遵守,無奈師門有規約,兵器不得離身,是故……」 他的話雖婉轉,語氣卻十分狂傲,而且好似聽出一塵在放過他們攜劍登山之事,故意地提了出來。 一塵的臉色果然又是一變,但依然忍住氣道:「貧道已經代敝師弟謝罪了,希望二位不必再將此事放在心上。二位既有任命來敝派,還請入內詳談!」 易水流漠然地搖搖頭道:「不必了,我們的事很簡單,在這兒也能解決。」 一塵頓了一頓才道:「也好!二位可有貴首領函件?」 易水流搖頭道:「沒有!我們只帶了一句口信。」 一塵舉手作禮道:「家師有事,口信可由貧道轉達。」 易水流笑道:「這個口信必須面告貴掌門。」 一塵的臉上開始浮起怒色,他身後的幾個道士尤其不能忍受,青木現在是一派之尊,斷無出來面接口信之理。 一月最是性急,首先發作道:「武當雖然近年少在江湖走動,到底還在武林占一席之位,二位僅憑一句口信,怎可勞動掌門大駕?」 易水流冷冷一笑道:「這麼說來竟是我們的禮數不夠周到了。」 一塵看出事情要鬧僵,連忙轉團道:「不是這麼說法,二位著攜有貴首領親函,為著江湖禮數,敝掌門自然應該親出接受。現在你們……」 易水流立刻接口道:「現在我們只有一句口信,貴掌門出來接了,就會降低了身份是不是,既然貴派如此講究理數,在下倒有件事請教!」 一塵忙道:「臺端儘管賜教!」 易水流冷笑道:「神騎旅再次開壇,曾經依禮束邀貴派,結果卻未見武當一人前來,不知貴派是何用意?」 一塵沉吟片刻才道:「這個貧道可以解釋,敝派已然退出江湖,是以未便再參與江湖上各種集會,想來貴首領必可諒解。」 易水流冷哼一聲道:「既然退出江湖,山下就該填瞭解劍池,拆除解劍亭,廣開山門,以備天下人遊覽觀賞……」 一塵拂然道:「池亭為先人所建,規則亦為先人所定,就是掌門人也無權擅加填拆,兄台之語委實過於欺人……」 易水流哈哈大笑道:「武當先人所留下的赫赫盛譽,你們怎麼不保持下去呢?」 此言一出,所有的道士都鼓動起來,因為易水流這句話已侮辱了整個的武當,連恬靜淡漠的一塵都忍受不住了! 正當他們想發動之際,殿口突然有一個洪亮的聲音道:「不許騷動!」 群道聞言立刻都肅靜下來,接著出來一個面目清秀的中年道人,神態莊嚴,正是武當派掌門青木道長。 四大聖者與一鷗立刻躬身作禮道:「參見掌門人!」 青木將手一揮,算是答覆了他們的行禮,然後說道:「貧道青木,吞為武當掌門,不知二位有何口信?」 易水流望了他一眼道:「原來掌門人已經聽見了?」 青木輕歎了一口氣道:「不錯!二位來時,貧道正在陪客,所以未能出迎,以致有勞久候,但不知貴首領有何見教?」 一塵惶然地道:「掌門人!您……」 青木神色平淡地歎道:「一塵!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誰叫我們不爭氣,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松木師兄以一念之差,惹來無窮羞辱,我們現在只好受點氣……」 一塵黯然無語,易水流見青木如此謙恭,也有點不好意思,向前作了一禮,微帶恭敬地道:「晚學易水流偕師妹邢潔參見掌門人!」 邢潔跟著福了一福,沒有任何表情。 青木回了一禮道:「二位是哪位高人門下?」 易水流說道:「再晚等雖是掛名敝首領門下,但實際是首領夫人留籍授教,最近才學成,回歸師門。」 青木微微色動道:「杜夫人在金陵雨花臺之會時,曾經當眾提到過二位的事,斯時真假不明,想不到確有此事,而且這麼快就出師了,二位深研天下第一奇書——紫府秘笈,技藝必當高人一籌,今後江湖,必可見各位大展雄才!」 易水流微微一笑道:「掌門人過獎了!」 青木又問道:「不知二位帶來什麼口信?」 易水流道:「敝掌門刻下行蹤未定,這口信實在是首領夫人的。」 青木微笑道:「神騎旅杜夫人之名,並不下於韋首領,而且杜夫人之言,足可代表首領而有餘,貧道洗耳恭聽。」 易水流正一正顏色道:「夫人的口信很簡單,還是請問掌門人何故未曾光臨敝旅二次開府,特命在下等來請示一次。」 青木微笑道:「這理由已由小徒們說過了。」 易水流雙目一睜道:「在下只接受掌門人的答覆。」 青本正容道:「貧道還是一樣解釋。」 易水流微笑道:「掌門人是認為敝旅不足以列入名門之列,不屑賞光了?」 青木搖頭道:「易少俠言重了,昔年『天龍』『神騎』二派,雖為新創,聲譽如日之麗,斯時貧道雖不知貴首領為韋大俠之子,內心卻一視同仁,推崇異常!」 易水流笑道:「謝謝掌門人如此器重,便請掌門人再屈駕至關外一行,神騎旅定當掃徑以待!」 青木一愕道:「再去一次?」 易水流笑道:「不錯,在下等出來時,夫人已經授命,無論如何也要請到掌門人大駕,所傳的口信即是此事。」 青木臉色微交道:「貧道已經聲明過……」 易水流將臉色一沉道:「掌門人知道夫人的脾氣,令出如山!」 青木尚未答話,他身後的一月已怒聲道:「神騎旅的命令下到武當來了!」 易水流冷笑道:「不錯!假若掌門人執意不行,在下等就是拼著得罪,也要達成使命,請掌門人三思而行。」 這句話說得狂傲之至,連虛假的客氣都沒有了。 青木忍無可忍,憤然道:「貧道已經儘量客氣了,然若貴旅執意上門欺人,武當拼卻玉石俱焚,也不能受這種侮辱。」 易水流傲笑道:「在下也已經儘量客氣了,否則……」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青光激射而出,筆直地掃向他的門面,原來是一月實在按捺不住,憤然出手。 易水流輕輕一笑,對那道劍光如若未睹,一直等他來到眼前,才伸手一托,當下補出一腳。 一月的長劍輕而易舉地就到了易水流手中,而那一腳也回個正著,將一月的身軀整個地彈了出去。 這少年人只過了一招,就震住了全場的道人。 最震驚的當數一鷗,一月的功夫在他之上,卻擋不過人家一招,看來剛才在山下,人家簡直是在開他的玩笑。 易水流微笑地執住長劍,信手一抖,居然將那柄精鋼長劍震成數截,叮然墜地,然後再一揚手。 那鋼心木制的劍柄也化為一團碎屑。 這證明了易水流豈僅招式出奇,內功也大得驚人。 青木駭然色變,易水流哈哈大笑道:「掌門人再要猶疑,三十年前的流血慘劇又將在武當重演了,這一次可不會像上次那樣輕易了事。」 他語氣中正是暗示杜素瓊與任共棄為了替韋明遠復仇大鬧武當之事,而且威脅之意很重。 青木嗆然一聲拔出長劍震聲道:「貧道拼將一死,也不容武當受此淩辱!」 易水流也拔出長劍道:「很好!反正戰端不是我開始的,對天下都交代得過去!」 青木厲叱一聲,劍光如潮湧出,易水流含笑挺劍迎上,金鐵交響中,立刻驚天動地的殺成一片。 青木氣勢沉穩,劍發如山,易水流奇招迭出,守中配有攻著,戰來倒頗見輕鬆,且不住夾以嘿嘿笑聲。 周圍的道人見掌門人已經出手,紛紛持劍將他們圍了起來,雖不敢上前幫忙,卻隨時準備拼命! 易水流一面迎鬥一面朝旁邊的邢潔道:「潔妹,你也別閑著,將這些小道士收拾一下。」 邢潔答應一聲,劍作鳳吟,立刻捲入人群,她的動作更快,眨眼間即有數人受傷,慘呼之聲不絕。 四大聖者本來練就一套威力特強的四象戰法,偏偏一月魯莽出手受創,致使陣勢缺了一塊。 一鷗勉強地補了上去,才將邢潔的濫殺攔住,以四抵一,圍住她捨命狠攻,一時劍光霍霍,熱鬧非凡。 易水流與青木膠成一塊,雙方都無法取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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