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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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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芝佑搖頭道:「沒有!我對江湖上的事太隔膜了,這些侍衛老爺告訴我的又不太翔實,所以我倒要多留點心才對。」 宇文瑤連忙摟緊他的脖子道:「不必要!你只要管宮裡的事就夠了,那般江湖人的本事有限,只要不在京城鬧事,由著他們去吧!」 韓芝估不同意道:「這倒不然,我現在發現江湖上大有能人,比如說今天先來的黃英,蝴蝶紅家中的那個主人,還有後來的那個尼姑……」 宇文瑤心中一動,裝著嗲聲說道:「你盡記著女人,男人真不是東西!」 韓芝佑苦笑道:「我遇見這些江湖好手,除了那個恨天居士外全是女人……」 宇文瑤輕輕捶了他一下嗅道:「不許說!除了我之外,不許你再提女人。」 韓芝佑從未見過她這番喜怒悄罵的神態,不禁心中一陣激蕩,擦著她的臉頰,低聲笑道:「夫人,阿瑤!你的醋勁真大……啊呀!你的臉真燙,簡直像塊熱炭,親愛的小妻子,我簡直想一步就飛到你的房裡。」 宇文瑤的臉更紅,捶著他的胸膛笑駡道:「死鬼,死鬼,你壞死了!」 韓芝佑哈哈大笑,身形如飛地撲進一座華堂。 這是宇文瑤的寢宮,一切的佈置當然是極盡華麗之能事,金獸中噴著醉人的甜香,充滿著一種溫馨的氣氛。 可是有一件美中不足的事。 那書案上放著一座玉盆,盆中養著十幾塊彩色玲瓏的石子,石子堆上插著一根殘莖,顯著十分不調和。 韓芝佑看了一眼道:「就是這株蘭花被人偷走了?」 宇文瑤從他的懷裡跳了下來。恨聲道:「可不是!」 韓芝佑搖頭道:「這偷花的太可恨,偷花是雅事,可是他不該連根拔斷,這一來最多觀賞片時,就告香消玉萎。」 宇文瑤扁著嘴道:「你好像希望人家連盆都端走?」 韓芝佑點頭道:「正是!只要不傷到花,名花何妨讓人共賞。」 宇文瑤冷笑道:「連盆都端走,你來拿拿看!」 韓芝佑過去一捧花盆,不禁大為驚異,這徑尺的玉盆高才八九寸,加上半盆清水,十五六塊小石子,竟有數千斤重! 宇文瑤望著他吃驚的神態又哼了一聲道:「這盆質是萬年溫玉,裡面的石子是晶母,這半盆清水是萬載空青,哪一樣不是稀世奇珍……」 韓芝信咋舌道:「這麼許多異寶用來培養一株蘭花不是太糟蹋了嗎?」 宇文瑤恨聲道:「糟蹋?再有十倍的異寶也抵不上蘭花上一個花蕊!」 韓芝佑大為驚異道:「夫人,這蘭花究竟有什麼好處,你說給我聽聽!」 宇文瑤氣道:「丟都丟了,還說它做什麼?」 韓芝佑作了一個長揖道:「夫人,你告訴我,也讓我長個見識,我們結婚六載,你瞞著我這件事,實在不太應該。」 宇文瑤歎了一口氣道:「『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知道了會沉不住氣,萬年夫婦,千載恩情,這下子都成了空了。」 韓芝佑莫名其妙地道:「夫人,你說些什麼?我一點也不懂。」 宇文瑤臉色難受半晌,才悠悠地道:「這樣蘭花乃九天異種,千年難得一遇,而且必須要那些寶物培養才能成長,那蘭實結成之後,與另一種靈藥配合共服,據說可以養成不死之身,古書所載嫦娥得靈藥以奔月,就是這種藥。」 韓芝佑搖頭道:「不可能!嫦娥的故事本是前人的神話。」 宇文瑤正色道:「奔月之事雖然無稽,羽化登仙卻信而有證,你也是練武的人,當知道人可以到什麼境界。」 韓芝佑想了一下道:「那這蘭花並未結實,那人偷去也沒用。」 宇文瑤道:「此蘭三百年一結實,人壽有限,等那一天是不可能的,因此只有等它略為長成,以花蕊合藥,亦有無限效用。」 韓芝佑道:「能到什麼境界?」 宇文瑤道:「到什麼境界很難說,反正定能超越一切凡人我培育了十一年,本來準備再過三四年就要收成了。」 韓芝佑搖頭道:「你一個人長生不老,活著也沒意思。」 宇文瑤道:「蘭上共有三蕊足夠了,除了你與父王之外,我還會想到別人不成?」 韓芝佑呆了一呆才道:「既有這麼多的好處,你為什麼不早說?我們也可以嚴加注意,至少我會幫你看住它呀!」 宇文瑤歎道:「我知道你會這樣做,所以才隱而不宣,世上這等異珍,誰不動心,我們又不能整天看住它,所以我才把它當做普通蘭花,隨意看待,大隱於朝,小隱於市,這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韓芝佑想了一下才道:「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你連我都瞞住了,可還是瞞不過別人,可見寶物之獲得,在乎各人的機緣。」 宇文瑤瞪目怒道:「我就不信緣,而且我還不死心!蘭蕊雖失,找回來的機會還有,我還要作一番努力。」 韓芝佑心中一動,連忙問道:「對了!我記得你說過北昆侖山。」 宇文瑤望著他一笑道:「你的記性倒不錯,這配蘭的另一味靈藥,正是產在北昆侖山嶺,那人既然曉得這回事,也一定會上那兒去。」 韓芝佑忙問道:「北昆侖山頂上從無人跡,會有什麼靈藥?」 宇文瑤得意地一笑道:「你總是少讀書之故,北昆侖山頂上產有一種成形的雪苓,賦地底靈氣而生,幻形不定,為稀世之珍。」 韓芝佑忙道:「那我們快上那兒去,我幫你把蘭蕊奪回來,也把雪苓找到,我們依然可以成就神仙眷屬。」 宇文瑤遲疑了一下搖頭道:「不!你別去了,我一個人就行了決鬥的人我認識,他不會強過我,宮裡面還要你照應。」 韓芝佑表面上沒有表示,心底卻湧上一種前所未有的冷漠之感,腦中隱約的又浮起幾句話。 那是一了在臨去時,隱約飄送過來的幾句話:「君身世頗有可疑處,欲知此中詳情,莫失昆侖之行,或可有所獲,若令夫人堅拒,則其中大有隱衷,君不妨一試,以證吾言不虛……" 當時他並未太在意,可是對自己身世所產生的懷疑卻加深了,也許自己真的是不姓韓,不是韓芝佑! 「我是誰?」 「誰是我?」 宇文瑤一定有些事情在瞞著他,思情深摯的夫婦,居然還會在心中藏著隱秘,這事情太可怕了! 宇文瑤見他發呆,連忙問道:「你在想些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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