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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蕭環也恢復了平靜道:「一圍一畦一茅舍,一竿一槳一扁舟,把虛名料理拋身後,你們已經不在乎其他的事了。」

  杜素瓊微異道:「你悟解的太快,這是老年人的心境。」

  蕭環道:「鴉發朱顏,雲發花容,你們何嘗有老態?」

  韋明遠道:「衰老不一定形諸於外。」

  蕭環將眉頭一仰道:「你們原意在田間添個村婦,舟前多個漁婆嗎?」

  杜素瓊一笑道:「哪有這麼年青的村婦漁婆的?」

  蕭環平靜地道:「衰老不一定形諸於外,我相信已經懂得你們的生活了。」

  韋明遠一怔,杜素瓊憐惜地摩著她的臉頰道:「你被磨得夠苦了。」

  蕭環眼一眨,擠落一滴淚珠,淒聲道:「相見煎人,此心已覺有千年,我夠老了嗎?」

  杜素瓊真心地道:「夠了!我們若有那種生活,定會有你一份。」

  韋明遠輕輕一歎,蕭環抓著杜素瓊的手,感激得抽泣起來。

  杜素瓊的手塞進韋明遠的掌握中,含笑道:「贈君明珠,心若妾心,朗比天上月,輝似雲畔星……」

  韋明遠微一訝異,卻接觸到杜素瓊的眸子,明澈的秋水中,有著智慧、慈和、聖潔與瞭解。

  一霎間他也明白,遂握著蕭環的纖掌,溫和地一笑,道:「珠心即卿心,卿心即吾心,從此心不分,夜夜伴月星。」

  蕭環欣慰無比地收回一隻手,目中閃著淚光,含笑凝睬道:「謝謝您!師兄,謝謝您,山主!」

  杜素瓊亦笑著將一隻手交給韋明遠,一隻手握著蕭環。

  三個人,六隻手相連著,一如他們生命不可分了。

  這是一間逆旅的斗室,這是一座春天的小城。

  和諧的氣氛沒有繼續多久,它被急促的步聲沖散了。

  韋明遠抬起頭,發現公冶勤氣咻咻地趕來了,連忙出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公冶勤雙手連比,口中啊啊直叫,卻講不出一句話來。

  韋明遠急道:「到底怎麼回事,還有兩個人呢?」

  公冶勤仍是雙手比劃,呵呵叫個不停。

  韋明遠一看就知他被人制住了啞穴,但是解救的方法很簡單嘛,不懂他何以自己不解開,當下站起來,伸手朝他拍去,意在替他解穴。

  誰知公冶勤雙腳一錯卻讓開了,口中仍在亂叫。

  韋明遠不由急道:「你是被人制啞了?」

  公冶勤點點頭,韋明遠又道:「那你為何不讓我替你解開?」

  公冶勤連連搖頭,有口難言,韋明遠急得要命,蕭環卻道:「師兄別急,他一定是被一種獨特的手法所制,不能以普通的方法去解的。」

  公冶勤連連點頭,表示她的話不錯。

  韋明遠一皺眉頭道:「真是邪門!怎麼近來事情越來越多,你遇上什麼人了?」

  公冶勤比了半天,大家才勉強的知道是個男人,留有短須,身材很矮,可是再問下去,就沒有結果了。

  纏弄了良久,杜素瓊突然道:「這樣永遠也問不出一個頭緒,不如採用筆談吧。」

  韋明遠以手擊額道:「真是的,我早該想到這方法的……」

  蕭環連忙出去找店家借紙筆,可是走到門口,她又回來了。

  大家不解地望著她,卻見她將公冶勤扳轉了身子。

  大家再望過去,才發現他黑色的衣服上,連著一張紙條,上面有著字跡。

  他進門時,大家都注意他的前面,蕭環出門時,才發現他背後有字,想來公冶勤也不知道,否則他早指示出來了。

  紙條上的字很簡單,只寫著:「點天府、神機二穴,可解其啞,若誤他處,立有橫故。」

  韋明遠輕籲一口氣,如法施為。

  果然公冶勤咳了兩聲,才開口道:「憋死我了!」

  韋明遠道:「快講,怎麼回事?」

  公冶勤喘著氣道:「啟稟掌門人,我們遇上硬手了……」

  韋明遠急道:「你快說吧,遇上誰了?還有人呢?」

  公冶勤道:「那人不認識,可是功夫高得出奇,才一個照面,就將左護法制住了,第二招制住澄空道長……」

  杜素瓊亦失去了凝重道:「那他們呢?死了……」

  公冶勤搖頭道:「沒有,不過被吊在前面的大樹上……」

  韋明遠怒道:「什麼人如此欺人……」

  公冶勤道:「不知道!他不過五十幾歲,身材很短,差不多只到我肩頭之下……」

  韋明遠沉聲道:「別管他的身材了,這人現在在哪裡?」

  公台勤道:「我來時他尚在前面的樹林中,左護法與澄空道長也被吊在那兒。」

  韋明遠一按桌子站起來道:「樹林離此有多遠?

  公冶勤道:「大約十裡左右……」

  韋明遠略一沉思道:「帶我去。」

  蕭環忙道:「師兄!您別急,這人的功力高到絕頂,而且有意來找您的晦氣,您何必忙在一時,先把經過問清楚,商量一下再去也來得及呀!」

  韋明遠搖搖頭道:「我想到慎修師兄與澄空道長受那等侮辱,一刻也等不及,還要商量什麼?有話在路上說便了……」

  蕭環手指著公冶勤的背後道:「單憑這一手功夫,您就未必辦得到,何必憤急從事呢。」

  韋明遠一看,也不禁眉臉微皺,沉吟不語。

  原來那張紙條子雖為紙質,卻已與衣服連成一體熨帖之至。

  杜素瓊問道:「這張紙條是怎麼貼上的?」

  公冶勤想一下道:「我不清楚,不過我始終沒有靠近他,不知他用什麼方法貼上這條子……」

  蕭環道:「你還是把經過情形說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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