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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宇文都道:「除姑娘外還有別人嗎?」

  蕭環一撇嘴道:「韋幫主的心胸何等磊落,那門功夫除我之外,連他的令郎俱未傳授。」

  宇文都略感寬慰道:「這一來問題就比較簡單了,姑娘自即日起,就是白駝派的一份子。」

  蕭環不服氣地道:「這是什麼規矩,我只學過那武功,並未投入貴派門下。」

  宇文都微笑道:「敝派向有規例,凡是習得本門一招一式者,即屬本派門人,永世不得脫離,我因敬韋幫主乃一代人傑,故而特別破例不予追究,至於姑娘卻無法通融了。」

  蕭環夷然道:「假若我不同意呢?」

  宇文都想不到她的態度會如此強硬的,微一停頓道:「那我們只好多有得罪,廢去姑娘的武功,追還本門功夫。」

  蕭環怒形於色,冷笑道:「你不妨試試看。」

  宇文都仍耐著性子道:「姑娘仍請三思而後行,姑娘若加入敝派,輩分與我相等,在派中地位極是崇高,于姑娘並無害處。」

  蕭環撇嘴冷笑道:「盛意心領,不過最近新承淵源,與韋幫主亦是師兄妹相稱,你想我會投到你們邊睡蠻狄的門中嗎?」

  宇文都面色驟變道:「看來我只好採取追回武功一途了。」

  蕭環大笑道:「大概只有這個辦法了。」

  宇文都沉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姑娘實在逼得我無他法了,哈吉泰,你去把她的本門功夫追回來。」

  一個身材魁偉的中年漢子應了一聲,慢步而出。

  蕭環滿臉俱是不屑之色,傲然而立。

  那個名叫哈吉泰的漢子才走出五六步,天龍派中諸人即已有了不愉之色,只因為韋明遠未作表示,他們也不敢出聲而已。

  哈吉泰又逼前了兩步,主座上的韋明遠才沉重地喝道:「站住!」

  這一聲具有無限威力,哈吉泰果然應聲止步。

  宇文都面色突變道:「韋幫主,這是敝派門中之事,希望你不要干涉。」

  韋明遠正容道:「蕭姑娘現與我誼屬師妹,而且貴派現在是在我天龍派的總壇,我若不出頭干涉,何以面對中原武林?」

  宇文都亦作色道:「今天我如聽任此事作罷,何顏再領導白駝派?」

  韋明遠微笑道:「這麼說來,這事竟成了天龍與白駝兩派之鬥了。」

  宇文都卻沉下臉色來說:「韋兄一定要這樣想,也是沒有辦法之事,白駝派並不怕天龍幫,只不過今天我們是上門作客,不好意思太過張揚罷了。」

  韋明遠微怒道:「這樣還不太張揚,大概一定要將這天龍穀夷為平地才能趁得宇文兄之意。」

  宇文都突然收起怒色笑道:「今天我們原未存著尋事之心,但是天龍新立,韋幫主大慨頗有折辱我們一番,好在武林揚名。」

  他這種以黑為白,反咬一口的說法,使得每一個天龍門中弟子都怒形於色。

  一旁閃過內三堂副堂主公冶勤上前躬身道:「屬下初膺重任,未立寸功,今天願意懲誡狂徒一番,以報幫主知遇之恩。」

  韋明遠見他說話之時,一股義憤溢於言表,對於他好感無形增加不少,忙道:「賢弟忠心本幫,我十分感動,但是白駝幫主朋友既然無所忌憚而來,當然不會毫無準備……」

  公冶勤卻朗聲道:「屬下若是喪師辱名,情願以此命以酬。」

  這一來韋明遠倒是不能拒絕了,只得道:「即是如此,你就向那位哈朋友領教幾手吧。」

  公冶勤哈腰躬身道:「屬下領命!」

  反身朝場中走去。

  蕭環依然站在那兒並無退意,韋明遠道:「師妹!你回來。」

  蕭環道:「師兄!您何苦為我一個人的事,挑起兩派的戰端,這事由我自己解決不好嗎?」

  韋明遠眉頭微皺,低聲喝道:「回來。」

  這兩個字聲音雖不大,卻有一種不可抗拒之威,蕭環默然無言,乖乖地走了回來。

  公冶勤從容地走到哈吉泰之前,將手一拱,朗聲道:「奉幫主之命,敬向哈朋友領教幾手白駝絕學。」

  哈吉泰打量了他一眼,看他不過四十上下年紀,身材瘦弱,一點都不像身懷絕學之狀,遂冷冷的回了一禮道:「好說,閣下準備如何賜教?」

  公冶勤抽出腰間長劍道:「在下家傳用劍,因此擬在兵刃上承教。」

  哈吉泰不齒地一笑道:「很好!閣下用劍,敝人就以空手相陪便了。」

  公冶勤見狀毫無怒意,仍是一拱手道:「既承相讓,在下便要進招了。」

  他這樣逆來順受的態度,引得天龍諸人十分不滿,認為他簡直丟盡了人。

  只有韋明遠不動聲色,慎修與聶無雙則隱忍住沒出聲。

  身邊的韋紀湄忍不住道:「這傢伙硬出什麼頭,簡直在拆我們的台。」

  他旁的杜念遠卻微微一嗤道:「凡事不可言之過早……」

  杜素瓊回頭望了她一眼,低聲道:「妮子!前夜言猶在耳,你又忘了。」

  杜念遠噤口無言,不再出聲。

  場中公冶勤已然獻劍待發,哈吉泰只是傲然而立,毫不在意。

  驀而公冶勤踏前一步,劍奔門面,哈吉泰微微一笑,屈指一彈,錚然聲中,公冶勤已經抽身後退,依然手捧著長劍,凝立不語。

  哈吉泰哈哈長笑,探手正待反攻,公冶勤突然喝道:「回去拿兵器再來,你的空手入白刃不堪承教。」

  哈吉泰聞言一愕,不知道公冶勤此言什麼意思,因為他方才屈指彈劍,覺得對方劍氣還勁,只是內力並不深厚,自己空手對忖,遊刃有餘。

  公冶勤神色平靜地抬起劍葉,探掌在上面一抹,然後一攤手掌道:「剛才我只要劍鋒再高兩寸,你的頭就保不住了。」

  哈吉泰往他手中一望,不由驚駭欲絕。

  原來他手掌上赫然攤著一簇紅色的短毫,正與他頷下的短須一般顏色。

  慌忙一模自己的下頦,原來長約三寸的短須,不知何時已短了一寸。

  公冶勤出劍,收劍,動作快若閃電,廳中人功力高若韋明遠也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割下對方的鬍子,而且還將那些短須粘在劍身之上,速度,內力,無一不臻上乘。

  更妙的是只割一寸,使大家在倉促間都沒有發現。

  宇文都的臉已漲成醬色,厲聲喝道:「回來吧,還站在那兒幹什麼,你就是拿了兵器,也打不過人家。」

  哈吉泰沮喪地回座,公冶勤亦回到韋明遠身前作禮道:「屬下幸未辱命!」

  (此處疑有缺文。)

  杜念遠又道:「她比我們大,她喜歡的人不是像你這樣的孩子。」

  韋紀湄跳起來道:「我快十九了!」

  杜念遠搖頭道:「人的大小不在年齡上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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