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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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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印道:「現在想跟他做朋友太遲了,只好一輩子做他的敵人……」 東方未明默然片刻道:「大師之言,深獲吾心,我們既然無法取得他的友誼,倒不如做他的仇敵,也算不辜負此生……女貞已經取得,我們還是著力練陰掌吧。」 法印想了一下,突然道:「不好!韋明遠在此出現並非偶然,他一定是上武當去的。」 東方未明亦驚道:「對呀!他必是為著開宗,去邀武當觀禮,這一下子一定要跟他們遇上了。」 法印又想了一下道:「目前那個人尚有利用價值,我們還是通知他一下吧。」 東方未明點點頭,從身邊掏出一個狀似風車的東西,然後隨後在地上撿了一塊樹皮,用指甲刻了幾個字,將樹皮放入風車之內,略加撥弄,那風車嗡嗡一陣響,前面的葉子急速轉動,鑽入雲霄,如飛而去。 法印脫口贊道:「東方兄巧匠之名,果不虛傳,這千里追風傳信筒委實妙奪天工,想當年公輸,魯班,也不過如此。」 東方未明略有一種得色,但立刻又變為黯然道:「手靈心巧,不過是雕蟲小技,若是要令人心折,還是以氣度為佳,那韋明遠果真出來組幫立派的話,不出十年,天下武林,都將臣服其下矣。」 法印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兩個人都感到沒有話說了。 韋明遠孤身一人,走至武當山下之時,忽然看到有十幾個人,男女雜處,在林中聚成一堆,談笑晏晏,心中微微一動。 那些人都不認識他,是以對他都不甚在意,只有一兩個女子,因受他俊美的風度所吸引,忍不住對他多看了兩眼。 韋明遠已經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上,瞭解到他們的身份,但是他懶得多搭理他們,遂裝做游山玩景之狀,搖頭吟哦,慢慢的上山而去。 耳後還可以聽見一個女子呢呢癡笑道:「長相倒不錯,只可惜是個書呆子,中看不中用呢。」 接著是男男女女相雜的刺耳大笑。 韋明遠聽得暗中直搖頭,微歎道:「這種人不除,堂堂武林會成個什麼樣子,看來我這天龍派真是非成立不可了,浩浩江湖,確實應該有人出來整頓一番。」 想著不禁豪氣大發,大步直前,將及解劍池畔。有幾個輪值道人,手挺長劍,樣子都很年青,看來大概是三代弟子。 一個道人看見了他,仗劍過來道:「施主可是來此朝山進香的?這可不巧了,敝觀此刻正在招待貴賓,一應施主,都恕不招待。」 他說話時語氣雖是緩和,神情卻頗傲慢。 韋明遠毫不為意地道:「在下乃是有事專程造訪。」 那道人一聽他的口氣,或者也震於他的儀表不凡,態度變得較為謙恭多了,抱劍一個稽首道:「如此請施主見示高姓大名,以便通報。」 韋明遠淡淡一笑道:「在下韋明遠,賤號太陽神,現在身任天龍派第三代掌門,專程前來拜謁貴掌門有事一商。」 人的名,樹的影,韋明遠三字,跺腳四海顫。 這幾個人雖然沒有見過韋明遠當年在黃鶴樓下勇抗六大門派之豪舉,對這個名字可是太熟悉了,大家不約而同地換上一副肅容。 先前那說話的道人立刻恭身道:「小道眼拙,竟不知大俠蒞止,請大俠稍待,小道立刻前去通報。」 韋明遠微一拱手道:「有勞了。」 那道人再施一禮,返身如飛而去。 韋明遠在那幾個道人驚奇的凝視中,悠然負手鵲立。 不一會兒,山上又如飛地下來幾個道人,蒼髯雲履,職司頗高,來至身前,由為首的一人躬身施禮道:「貧道松月,職掌真武下院,敬代掌門人恭近俠駕。」 韋明遠微笑還禮道:「貴掌門松木道長可允賜見?」 松月道:「家師兄本當相迎,怎奈宮中另有嘉賓,未克分身,特囑貧道代致歉意,大俠這就請登山吧。」 韋明遠含笑起步,松月卻似微有難色,欲言又止。 韋明遠一笑道:「道長可要我解下佩劍?」 松月欠身道:「礙于祖師遺規,請大俠見諒。」 韋明遠解開長袍取下鐵劍道:「入山隨俗,理應如此。」 松月雙手接過交與侍立的弟子道:「多謝大俠,此劍刻由敝門弟子保留在此,大俠下山之際,自當奉還。」 韋明遠淡淡一笑,扣上衣鈕,然後與松月並步上山。 松月邊走邊道:「十數年前,嘗見大俠揚威黃鶴樓畔,光陰荏苒,大俠豐神不減,貧道卻日漸衰老,衷心對大俠欽折不已。」 韋明遠微有古怪道:「我也不過是仗著駐顏丹之功,幸保不老而已……怎麼!十年前,道長也在黃鶴樓畔麼?」 松月臉有咎色道:「當時貧道年歲尚輕,只是跟著在一旁看看熱鬧,當年之事,貧道雖然私心對大俠極為信任,怎奈人微言輕,未能替大俠盡得一份心力。」 韋明遠心中對松月不期而然地起了一種好感,坦然道:「當年之事,委實也難以令人取信,這倒怪不得貴掌門人。」 松月繼續道:「後來杜女俠與任共棄來本山問罪之時,敝掌門也曾表示悔意,怎奈錯已鑄成,無法挽回,其時亦不知大俠吉人天相,未曾喪命江湖……」 韋明遠道:「這些事我都不放在心上了,道長不必介意。」 松月卻面有憂色地道:「貧道所以提起此事,尚有下情相請。」 韋明遠一怔道:「道長但說不妨。」 松月歎了一口氣道:「杜女俠與任共棄大鬧本山,劍削解劍石,破鎮山劍陣,末了還削掉敝掌門的髮髻,留言揚長而去。」 韋明遠謙道:「那是杜師妹太孟浪了。」 松月道:「大俠與杜女俠情深似海,這倒怪不得她,只是……」 說到這兒,他臉上憂色更重。 韋明遠忍不住道:「道長有何見教儘管說好了,在下若能盡力,斷不推辭。」 松月乃道:「家師上無下為,因為下令動用吳天劍法,應誓兵解自盡,掌門人松木師兄自削髻之後,深認奇恥大辱,對大俠及杜女俠仍耿耿于懷,故而……」 韋明遠突然問道:「道長口中所說的貴賓,可是碎心教主與天香教主?」 松月訝道:「大俠何以得知?」 韋明遠道:「我在山下即已見到他們的從人,貴掌門對我不諒解可無微詞,只是以堂堂名門,與此等下三流江湖人結交就不值得了。」 松月長歎道:「貧道亦曾以此言相勸,怎奈掌門人為仇心所激,未予採納,等一會見了大俠,可能會有得罪之處。」 韋明遠淡笑道:「這倒無所謂,我是以禮而來,松木道長身屬一派之尊,多少總該顧全一點身份,我想總不會很不愉快吧。」 松月搖頭道:「這很難說,家師兄仇意甚堅,近十幾年來,他刻苦勤練劍術,就是想一雪前恥,但是我知道要與大俠相比,仍是差多了。」 韋明遠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道:「道長之意,可是要我對貴掌門客氣一點?」 松月道:「不是!現在他們有三個高手齊聚,我是請大俠小心一點。」 韋明遠心中倒是非常感動,覺得這松月為人很不錯,遂慨然道:「碎心人和吳雲鳳我都領教過了,三人聯手,取勝或許不易,自保卻是有餘,然我對道長關照之情,仍是十分感激。」 松月道:「我知道傷不了大俠!只是請大俠萬一動手之際,對敝派弟子略予寬厚,敝派自從經杜女俠與任共棄一戰之後,人才凋零,元氣大傷,實在再經不起摧殘了。」 韋明遠點頭道:「就憑道長的面子,我也一定注意,絕不傷及貴派一人便了。」 松月道:「多謝大俠了!貧道另有一事,尚要懇請大俠。」 韋明遠道:「道長只管吩咐。」 松月道:「等一下敝師兄若有所命,貧道無法違抗,請大俠見諒。」 韋明遠道:「道長之意是說,貴掌門會叫道長出手攻我。」 松月點頭道:「家師兄新排六合陣,系由貧道為首。」 韋明遠朗笑道:「師門恩重,道長身不由己,請儘量施展好了。」 松月謝道:「大俠義薄雲天,今日之請蒙允,貧道終身銘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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