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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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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爺申甫眼噴怒火,狂暴地道:「萬惡的官兵竟敢屠殺本教弟兄,咱家去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小諸葛邢聰忙伸手攔住了他。「二哥,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南支令主銀老狼本是以魔教為後盾,但那楊夫子一出現,他就打退堂鼓了。連魔教也不敢招意的人,咱們還是避一避的好……」申甫強抑怒火,道:「魔教沒有種,什麼長老魔使一大堆人,竟怕一個糟老頭子……」話說得雖硬,其實已打了退堂鼓。不然的話,奔出去與官兵拼殺一場就是了,多言何益?邢聰當然曉得。目光一轉,迅即取過一張強弓抽了一根自己慣用的翎箭在手,搭箭拉弓,向木臺上瞄準。申甫向木台望去,只見臺上亂成一團,大王爺施敬德仰臥當中,不知是生是死。楊夫子已不見蹤影,在亂哄哄的人潮中,阮瑩瑩木立一隅,有點像是駭傻了。 邢聰的箭便是指著她。申甫知道阮瑩瑩當然不是駭傻了,只不知是什麼巨大的變化消息使她陷入迷仍中而已。這果然是絕妙良機,邢聰的強弓硬箭不同凡響,定可遠遠取她性命。但邢聰為何還不放箭,機會稍縱即逝。邢聰有什麼顧忌,不敢下手?申甫又疑惑又焦急,轉眼一望,心中恍然大悟。 邢聰書讀得太多,老是改不掉書生的多情脾氣。阮瑩瑩曾和他相識相處,或者很談得來吧?這個大好良機豈能失掉?申甫不打話,劈手把弓箭搶過來,扯滿弓弦,咬一聲箭如流星電射出去,掠過洶湧的人群頭頂。木臺上的阮瑩瑩慘叫一聲,仰跌地上,人叢中飛起兩道人影,一個是老頭子,一個中年美婦。「厲谷主,此話雖然偏了少許,未傷及心臟。但箭上附有內勁,震傷心脈,恐怕……」老頭子略一查看,出手點了阮瑩瑩數處脈穴,一面告訴。那中年婦人輕輕籲口氣,厲無雙道:「你是神醫,如果你也無能為力,誰都沒法子啦……」返魂叟忖想一下,道:「把她抱起來,咱們找楊夫子去。他老人家若肯耗損一點功力,尚有可為。」 厲無雙迅快抱起阮瑩瑩,前面突然裂開一條道路,原來有人在前面開路,有的羽衣星冠,有的長衫飄逸,有白眉飄拂的老和尚,也有老嫗,一共有七、八個人之多,全都年紀甚老。他們在前面走,不管人群何等騷亂,也不管那些人願意與否,自然波分浪裂讓出一條道路。返魂叟輕噫一聲,道:「厲谷主走吧,天下七大高手替咱們開路,不愁任何遠阻了。」厲無雙啊了一聲,但覺難以置信。那七大高手非同小可,比現今任何門派的現任掌門人身份還高隆的多,他們居然合力開路前驅,為什麼呢?另一個清秀飄逸的中年人,一表斯文,跟在後面。返魂叟回頭看他一眼,道:「尊駕想必就是智慧仙人阮雲台了?誰會對令媛下此毒手呢?」 厲無雙不禁轉眼望去。老天爺,阮雲台這麼年輕敵灑?但也很可怕,因為他雙眼好像能看穿別人的心思那麼銳利,和他交朋友日子不大好過呢……阮雲台聲音很冷靜,但也很誠懇,道:「是白蓮教的人,箭身上刻有姓名,這是小諸葛邢聰目用的翎箭。」 「小女蒙兩位愛護救援,區區銘感難忘……」他略略停歇一下,因為這時已迅快出了廣場,向連綿房舍內的長廊行去。「楊夫子在後面,沈君玉清形恐怕不大妙。唉,區區設法安排剿滅白蓮教徒的精兵,費了很多時間,不暇分心照顧這些年輕人了……」 短短幾句話,返魂叟、厲無雙已曉得大概的輪廓,同時亦明白智慧仙人阮雲台先公後私的精神,心中湧起敬意。到了一座院落門D,返魂受害然發覺只剩他們四個人,包括阮瑩瑩在內。那七大高手可能有事走開,也可能是不方便而避開了。阮雲台先行入院,接著出來引領。在上房內,只見沈君王瞑目盤膝坐在床上,楊夫子面色有點不悅,卻親自在內房搬了另一張床出來。讓阮瑩瑩安穩躺臥。 「雲台兄,」楊夫子炯炯的目光,凝視著阮雲台道:「在國家而言,你做得很好,消洱了萬千生靈塗炭的戰禍。但在這些年輕人來說,你弄得很糟很糟……」阮雲台肅立聆聽,恭恭敬敬。當然我也不想君玉、瑩瑩他們負傷受苦……阮雲台心中苦惱地歎口氣。白蓮教也好,銀老狼也好,他們一切的圖謀,都在我算中,但為了國家,為了幹千萬萬生靈,我有什麼辦法呢…… 當世之間,恐怕只有揚夫子敢當面數落智慧汕人阮雲台了。「還有一點,雲台兄,這些孩子們感情糾纏在一起,這情形也是很糟。老夫既不能管也不會管,感情的問題是最複雜難辨,別說是男女之間,即便是師徒之間,朋友之間,亦很難處理……」 老人搖搖頭,忽然輕歎一聲。「從前老夫看上了段大民,收他為徒。我們一有了師徒情份,問題就複雜了……」大家都知道段天民是魔教教主,萬想不到他本是楊夫子的愛徒。這樣說來,段無民身兼正邪兩家之長,那還了得?「不錯,段天民現下身兼正邪兩家之長,」揚夫子生像看得透他們的腦子。」「但老夫子在最後關頭,及時警覺留下那麼一招,使他永遠做不了天下無敵的第一惡人。」他瞧了眾人一眼,知道他們的疑問,也知道他們不敢亂問。「段天民梟猿之性,天生是個叛逆者,定須宇內唯他獨尊才可。所以如果他投入魔教,則那上一莊教主莊鼎最後必定死得不明不白……」 返魂叟忙道:「對,對,莊教主死後遺體失去行蹤,迄今還是一個不解之謎。」楊夫子點點頭。「段天民得知老夫出現,定必感到莫大壓力,自知劫難將臨,因此三五載之內,老夫絕對找不到他……」他目光轉到阮雲檯面上,微笑一下。「段無民天份極高,智謀冠絕一時,他明知老夫不會放過他,所以這十幾二十年來,早已籌妥隱遁之計了。老夫找得到他那才是奇怪之事呢!」 返魂叟抽空偷覷阮瑩瑩一眼,不禁泛起焦慮之色,卻不敢催促楊夫於。楊夫子想他自己的心事,尋思片刻,才道:「竺東來天賦異稟,又得婆羅戰主傳贈功力,君玉目前還不是他的對手,但竺東來身負內傷,這回追趕銀老狼,魔教人多勢眾,伯竺東來反而要吃虧。」 阮雲台面色一變,沉吟道:「這個……這個請楊夫子前輩卓裁定奪,晚輩是自己關心者亂,無法在竺東來和小女之間作一抉擇。」阮雲台不愧是智慧仙人,聞弦歌而知雅意,那揚夫子意思說他若是出手救了阮瑩瑩,那時他自己功力虧損,不能立即複元。這等情形之下,自然不能去救援竺東來。 如果先趕去救竺東來,卻怕阮瑩瑩等不及了。這個難題像天塹般橫亙在眼前,誰也不知如何跨越才好。返魂叟望了阮瑩瑩一眼,突然忍不住道:「阮小姐等不及啦,楊夫子前輩,請即賜援手……」楊夫子哼一聲,連瞧都不瞧,抱袖一拂,滿室勁風激蕩。 帽上的阮瑩瑩輕輕啊了一聲,接著長長透一口氣,、酣然入睡。人人皆知揚夫子這一拂袖看似平淡無奇,其實已將本身真元送入阮瑩瑩體內。阮瑩瑩得此大援,登時生機轉旺,精力湧出,氣脈增強。返魂叟籲一口氣,如釋重負,道:「阮小姐,可保住無虞啦,曆谷主,咱們把那翎箭起了來,敷藥之後就沒事了……」 但萬家愁呢?他的危險誰能解得?厲無雙心中十分沉重,突然向阮雲台道:「阮先生,我心中有個疑問,說出來您別見怪才好!」阮雲台點點頭。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這個問題我怎能回答得了,即使問瑩瑩,她也很難回答吧?厲無雙道:「請問那沈公子和萬公子兩位,您挑哪一個做您的快婿?」 阮雲台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他目光轉到女兒那邊。 「但願她能夠回答,不然的話,一定是很悲哀的下場。大家都分散之後,天各一方,年華逝水,等到有一天,她忽然知道答案,那時恐怕已經為時太晚了……」 楊夫子哼一聲,道:「所以老夫說,感情是最難處理的,哪怕學問武功夫下無雙,碰上也束手無策。」院外突然傳來擊掌脆響,阮雲台向楊夫子告個罪,行出門外。 只見那最得力的助手萬通走人來,施禮道:「白蓮教徒傷亡三百余人,餘眾大都投降。現下官兵已經撤退,雲集在內的天下武林人物,也都紛紛離開了。」 阮雲台道:「有竺東來的消息麼?」萬通奇道:「沒有,只知白蓮教北支的二號人物申甫和第五把交椅的小諸葛邢聰,從亂軍中逃出,徑向東行。」阮雲台道:「好,你追蹤他們,邢聰放過不得,還有,若是得見竺東來,告訴他我們在這裡……」 萬通沉吟一下,道:「此莊秘道甚多,現下已發現的有五條之多,都是從不同方向經由地底出莊,出口都距此莊數裡以上。以弟子愚見,銀老狼等魔教之人,必是從東北角的古井秘道撤退,那出口是在一座山谷裡,四下竹子甚多,稱為綠墓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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