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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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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家愁對付內傷已有了豐富的經驗,知道絕不能急利近功,如果稍一勉強,內傷隨時會觸發而昏死。 只要小心逐日調運內息,丹田中的直氣漸漸充盈,功力也就慢慢恢復。 雖是不能完全複元,只要假以時日,練回幾成功力卻可能辦到。 他離開床鋪,在洞內走了幾匝,舒展一下筋骨,可不敢過於操勞,仍然回到床上。 躺了一會,百無聊賴,不覺朦朦朧朧睡起來。 突然一陣低微的步聲傳人來,萬家愁回醒了一大半。 接著兩個女子口音從裂縫透進他耳中,一個說道:「唉,妹子,我叫你別走得太遠,你怎的不聽話?」 另一個柔聲道:「大姐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萬家愁這時才完全清醒,聽那口音分明大姐是傷心谷主厲無雙,妹子是五毒魔女鄺真真。 這兩個女子不知何時變成了姊妹? 正要開口招呼,卻聽厲無雙又道:「妹子,你一有空就鑽到被窩裡摟住萬公子睡覺,這算是哪一門子的治療秘方?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鄺真真道:「這秘方原是大姐教我的呀!」 厲無雙道:「我真後悔不該去問那返魂叟,哼,瞧他教了個怎樣的亂七八糟秘方,真真混帳該死。妹子你記著,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老的少的全都一樣,你犯不著侍候萬公子,沒的白白糟蹋了自己。」 鄺真真道:「大姐昨天還說萬公子于我們有救命之恩,我們須當還報。瞧,我雖是日夜陪他睡覺,雖是大家都光著身子,可是萬公子至今昏迷不醒,你不說我不說,天下有誰知道?」 厲無雙道:「總之,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我們上了那糟老頭子的當啦!」 她們說到這裡,萬家愁可把開口招呼的意思全部打消了,還連忙閉上眼睛,裝作昏睡未醒。 只聽鄺真真道:「唉,這很負心竹我片刻不能離手,一離手就心煩氣促,自己感覺到生命的火焰慢慢暗淡下去。但一拿負心竹,便沒事了,大姐,你說怪不怪?」 厲無雙緩緩道:「我問過那狗屈不通的神醫返魂叟,他說這負心竹不是天林地寶,而是世間大大的禍根。他又說你只因還未練到心竹相通合一的地步,所以負心竹一離手,體內的諸毒便被你無意吸入的黑煞明風所克,生機慢慢萎縮,至死為止,所以目前你是竹在人在,竹亡人亡。」 鄺真真聲音很平靜,道:「小妹也是這樣想法,只不知返魂叟說了些什麼沒有?」 厲無雙道:「他的話不必盡信,但你要聽我說也無妨,返魂叟後來又言道,你五毒門應該有一種獨門絕毒內功心法,須得有這門內功,才可以練到心竹相通合一的地步。嘿,嘿,妹子,你猜他最後怎樣講法?」 鄺真真道:「他說我一定練不成功,對不對?」 厲無雙訝道:「奇怪,你怎生得知呢?」 鄺真真苦笑一聲,道:「因為我從未聽過本門還有一種絕毒的內功心法呀。我既是不識其法,當然一定練不成功了。」 厲無雙道:「不對,那糟老頭子怎知你沒有那種內功心法。他說你若練到心竹相通合一的地步,便可舉世無敵,天下武林任你橫行宰割……」 她忽然把聲育放得很低:「連冥天宮主人,也就是魔教教主,也變成你的奴僕,聽你使喚叱喝……」 鄺真真發出抽冷氣的聲音,細語道:「聽你說冥天宮主人神通無邊,武功精深博大,如浩瀚海洋,天下無人能測度泛岸深淺。我……我……憑一支負心竹,就可以壓倒他麼?」 厲無雙道:「所以嘛,我說那糟老頭子根本是胡說八道,你千萬不可癡心退想。」 鄺真真默然片刻,才道:「我們瞧瞧萬公子去,唉,返魂叟說用純陰之氣,可補他純陽之損,但何以一連七天之久,萬公子還不回醒呢?」 厲無雙沉道:「但返魂叟的法門好像也有點功效,萬公子的樣子看來已恢復了生機,不似那天簡直像個死人一般。」 鄺真真道:「大姐這話甚是,起初他身子象冰塊石頭一樣,但現在呼吸均勻,全身柔軟溫暖……」 她們先後從隙鑽入洞去,在床前站定,瞧了一陣,萬家愁故意哼哼咯咯幾聲,翻個身子。 鄺真真大喜道:「大姐,大姐,萬公子會動啦……」 厲無雙道:「且勿驚擾他,耐心點,等他自行回醒。」 聽她此時口氣,真不能相信她曾經勸過鄺真真中止救治萬家愁。 又過了一陣,萬家愁睜眼,回轉頭顱顧視。 見到鄺厲二人,便軟弱無力地打個招呼。 萬家愁本來不擅裝假,但一來不便被她們曉得已聽見那些對話。二來目前的情勢他至覺得很迷惑,實是難以判斷,故此迫不得已裝成神色昏昏,身子衰弱的樣子。 鄺真真坐向他腳邊床沿,美眸中神采飛揚,凝視著萬家愁,顯然苦心萬分欣慰。 厲無雙也微微含笑,流露出衷心的喜悅。 曆無雙雖是中年的人,但甚是白皙美貌,以往面目表情其冷如冰,如今那笑容宛如春風融化了冰雪,使人倍感悅目和可貴。 她們對萬家愁的身體情況詢問了好一陣之後,輪到萬家愁發問道:「這兒是什麼地方?」 厲無雙輕聲道:「這裡就是冥天宮,魔教的重地。」 萬家愁問道:「我只記得我昏迷之時,還剩下兩盞燈,後來怎樣了?」 厲無雙不做聲,面上慢慢恢復冰冷的神情。 鄺真真道:「找們只能護住一盞燈,當時由大姐帶著你,我用負心竹開路,糊裡糊塗闖過了黑煞陰風最凝寒的一段通道,從秘門進入冥天宮,最後在這個洞內藏了七天之久。」 厲無雙冷冷道:「我用布袋裝了你帶走的,可沒有碰你一下,萬公子須得知道這一點才好。」 萬家愁似懂非懂地應道:「我知道……」 他也懶得研究這個美婦人的心理,又道:「這個山洞很潮濕,有一面的洞壁有水不斷滲出來,冥天官都是這樣子的山洞麼?」 「我不知道。」鄺真真道:「這幾天我都躲在這兒,哪兒都不敢去。」 她的目光一直瞪住萬家愁,現在的他瞧來大不相同,會說話,會皺眉頭,眼中偶然閃過的神采很吸引人。 記得他昏睡如死的那七日七夜中,起初像石頭般冰冷僵硬,她嬌嫩暖滑的肌膚碰到他的肉體,那感覺可怕極了。 慢慢情形轉好,他似是能夠從她身體吸取溫暖,由冷石頭變成木頭,又變成楊絮衣物一般。 謝天謝地,萬家愁終於活過來。並不為了什麼,只是為了報答他一諾千金,捨死忘生來救她的思義而已。 不過她目光中卻透露出綿綿之意,厲無雙見了,皺皺眉頭。 但萬家愁這個男子卻無法使她感到增厭,只好搖搖頭。 「冥天宮占地甚大,宮殿居室無數,地方光潔,佈置華麗,但還有很多潮濕狹小的洞窟棄置不用,這間就是其中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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