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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枯瘦僧人嗯了一聲道:『原來是白施主,可否將這一封信箋替貧僧相傳給那神龍?』

  白執事故意沉吟了一會才道:『這個—一若是在下與那神龍再有聯繫,自當轉告。』

  枯瘦僧人點了點頭,右手緩緩伸了出來,將那一張信箋文于白執事手中。

  白執事見他突然改變態度,心中雖有幾分疑心,但他到底長年居於寺廟之中,用心不夠深沉,伸手接過。

  刹那之間白執事只覺得周身一寒,有一股無比的古怪感覺在自己四周散開,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一連倒退三步。

  那枯瘦僧人嘿嘿一聲冷笑,這時白執事只覺自己一身力道好像軟綿綿地提不上來。心頭大骸,忽地大嘿一聲,全身力道疾提而起,他此時功力深厚已極,竟然在這緊急關頭一提而上,熱流奔向四肢百骸,那古怪的感覺登時便消除殆盡。

  刹那之間白執事只覺額上冷汗淋淋,自己已經度過了險關,一股怒火不由直襲而上。那枯瘦僧人正自冷笑不絕,白執事忽然大吼一聲,一股極為強勁的『劈空掌』力道襲向一丈之外的枯瘦僧人!

  那枯瘦僧人真是做夢也沒想到,登時赫然變色,但是已自不及,只被擊得悶哼了一聲,踉蹌倒退,幾乎一跤跌坐在地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內,那側方堂門呼地被推開,那神龍一步跨到當場。

  那神龍滿面震驚之色,先對白執事道:『白兄,你快運氣……』

  白執事吸了一口氣,只覺精神奕奕,緩緩道:『沒事!』

  神龍滿面驚贊之色,低聲道:『白兄,小弟對於你的內功是服了,你可知道他方才以什麼功夫相襲麼?』

  白執事想到那種古怪的感覺,搖了搖頭道:『不知。』

  神龍低聲道:『若是我未看錯,竟像是失傳已久的枯木神功!』

  白執事大吃一驚,那枯木神功之名他也曾聽過,萬萬料不到這枯瘦老人居然施出。

  神龍緩緩轉過身來,望著喘息不止的枯瘦僧人,冷冷說道:『大師,你要見在下?』

  那枯瘦僧人望見神龍,面上居然流過一絲歡喜之色。

  神龍倒沒有留意,他沉聲說道:『恭喜大師,居然練就那失傳的枯木神功—一』

  他這句話有一部分仍存有推測之意,那知那枯瘦僧人噓了一口氣道:『貧僧有話要和你長談!』

  神龍微微一怔,他沒有料到枯瘦僧人居然不是來找自己算舊賬的,聽他的口氣,仿佛還有事情與自己相商。

  枯瘦僧人說出這一句話來,不但是白執事,就是神龍本人也都怔怔不知所答。

  那僧人喘了一口氣道:『貧僧聽說你立志研究西域武學,準備與中原武林一較上下?』

  神龍吃了一驚,緩緩說道:『大師如何知曉?』

  那枯瘦僧人卻是不答這一句話,只是搖了搖頭道:『貧僧這五六年來,一直在中原遊蕩。』

  神龍嗯了一聲,尚不明白他說這句話有什麼用意。

  枯瘦僧人頓了一頓道:『這幾年來,中原武林是人才興盛,突然發展到了極致——』

  神龍聽到他此說的與自己所思的有重大的關連,立刻驚問道:『大師此話怎講!』

  枯瘦僧人歎了一口氣道:『貧僧在中原到處流蕩,終於承認那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話!』

  神龍吃了一驚道:『大師遇上了敵手?』

  『不瞞你說,貧僧當時去中原之時,自視甚高,到了最近,真所謂心灰意懶,豪興全無了。』

  神龍的面色逐漸陰沉下來,他沉聲問道:『那中原高手到底有那幾人?』

  他這句話問得甚是外行,枯瘦僧人想了一想才緩緩答道:『目下中原盛傳灰衣狼骨之名,這兩人貧僧尚未遇過,但有一人崛起武林,人稱蓋世金刀——!』

  他說到這裡,那白執事鬥然身體一驚,神龍沒有看見,而那枯瘦僧人卻是親眼看見了。他立刻停下話來,望著白執事。

  白執事微微咳了一聲道:『那蓋世金刀麼?白某也聽過其名。』

  枯瘦僧人嗯了一聲道:『那灰衣狼骨也還罷了,極少在武林之中出現,就是出現,總是不見其首尾,只有這位蓋世金刀,仗義行俠天下,真是縱橫大江南北,打遍三江五湖從無敵手。名聲之盛,如日之中天。』

  神龍默默念了幾句『蓋世金刀』,用目光望著枯瘦僧人,枯瘦僧人頓一頓,接著說道:『那蓋世金刀之威,貧僧親眼目睹。』

  神龍嗯了一聲,沉聲道:『如何?』

  枯瘦僧人籲了一口氣道:『蓋世兩字,的確是當而無愧!』

  那神龍低低哼一聲,枯瘦僧人卻注視著白執事,這個陌生的奇人,只見他面上帶著一絲哂笑的神色!

  神龍沉吟了好一會,緩緩開口說道:『大師自中原回來,找尋在下不知有何見教?』

  那枯瘦僧人道:『這便是貧僧要與你長談之事。』

  神龍考慮不已,那白執事忽然插口說道:『大師找你有事相商,不如到那邊靜室去談,白某失陪了。』

  他問兩人行了一禮緩緩行開。

  神龍便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大師請隨在下來。』

  於是兩人走進一間密室,這一談竟然整整談了一日一夜,到了第二日時,那神龍送枯瘦僧人出門而去,白執事在心中暗暗納悶,但此是別人私下討論之事,自己自然不好過問。

  神龍送走那枯瘦僧人之後,立刻來到白執事房中,微微笑道:『小弟最初料不到這和尚有此等大量,那昔年的小梁子一刀兩斷竟再也不提了。』白執事嗯了一聲,緩緩問道:『那和尚和你相談整整十二時辰有餘,談很重要之事麼?』

  神龍微微一笑,卻是不答,白執事自然也不好再向下問。

  自此之後,那神龍似乎變了一個人,每天總有好幾個時辰一個人躲在房中,也不知他究竟幹些什麼。

  但白執事感覺得到,他的朋友已確確實實全力以赴地在趕研武學。

  這一段時間之內,他的超人天賦發生了顯明的功用,他的功力一天一天進步,這樣的日子匆匆過了兩個年頭。

  有一天,神龍和白執事在言語之間首次發生了爭執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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