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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玄正取出乾糧分送給方傳甲與丁怡心二人,三個人吃著,玄正對方傳甲道:「師祖,我想了個計謀,也許可以上風火島。」

  方傳甲道:「奪船,是嗎?」

  玄正點頭,道:「不錯,我們先奪那艘通往風火島的渡船。」

  方傳甲道:「我們也扮成船上的人樣。」

  玄正笑道:「師祖,我們不謀而合。」

  他回頭看看丁怡心,又道:「怡心在附近藏起馬匹,等我們救出成千業以後,立刻接應,我們有馬匹可騎,風火島上便有追兵,怕也追不及了。」

  丁怡心道:「我可以在船上接應你們,萬一沒有渡船,你們就很難逃出來了。」

  玄正道:「不,你在渡船上不安全,留在岸上我放心,我不能為了救成千業而讓你受到傷害。」

  這句話令丁怡心大為感動,玄正就是為了她又才去救成千業,如果不是丁怡心的出現,玄正早就去快活壩找關山紅了,救成千業?那得等以後再說了。

  不由自主的,丁怡心上前伸手位住玄正一臂,她面無表情地歎道:「你這樣做,越令我難以安心,阿正哥,不要對我太好,那會令我痛苦的。」

  玄正笑笑,道:「我說過,你並不欠我什麼,這世上太多數的人並不懂得什麼叫愛,有些人拼命把愛的人擁為已有,有些人卻為愛貢獻出一切,但卻並不一定要擁為已有,怡心,我就是後者。」

  方傳甲已上了馬,他點點頭,對玄正的這幾句話深有同感。

  玄正扶著丁怡心也上了馬鞍,他拍拍那馬頸,又對丁怡心,道:「聽我的話留在岸上,今天能不能救出成千業,就得看我們的造化了。」

  丁怡心無言地點點頭,雙目之中流露出異樣的光芒。

  就在三匹馬緩緩賓士在一條下坡的黃土大道上時候,遠處已聞得轟隆隆的河水聲音傳來,黃河已不遠了。

  玄正走在前面忽然舉起手來,他叫身後二人停下馬,因為,這時候從對面走來一騎。

  那是一匹駱駝,駝背上兩邊各坐著一位女子。

  兩個女子均是包巾蒙面,看不出二人的長相,但從她們的衣著上便可以看出那是兩個女人。

  在這一帶騎駱駝的人並不為怪,只不過這兩個女人的穿著實在很鮮豔,粉紅色面紗用金色環扣壓在頭頂上,珠練成雙串垂掛在脖子下,衣衫褲子五顏六色,就好像幾種不同顏色的花朵簇擁在一起的鮮麗惹眼,便是那匹高瘦的駱駝,脖子上掛的銅鈴也像金子做的一樣,發出叮叮噹當響聲。

  玄正看到的時候,鈴聲也已傳人他的耳朵。

  他就覺得那鈐聲好比是仙樂,兩個女人就好像天上的仙女下凡塵。

  當然,兩個女子也看到玄正三人了,她們還把駱駝抖向大道邊。

  玄正當先馳近那匹駱駝前面,他只不過遲疑了一下,便又抖動韁繩催馬前行。

  方傳甲看的一怔,他知道這條大道上通河岸,那是去風火島的唯一大道,怎麼會出現這兩個女子?

  他多看了兩個女子一眼,便聞得駱駝上的姑娘開口了。

  那女子的話聲真好聽,細細的,柔柔的,道:「請問老先生,你們是風火島上的人嗎?」

  方傳甲一瞪眼,他從那女子的口音中可以分辯出她們是漢族人。

  已馳出五丈外的玄正聞言,便也立刻攏住馬,他回過頭看向兩個女人,只見那駱駝也已停在道旁。

  方傳甲上下打量駱駝上兩個女子,道:「不是,我們路過此地。」

  不料他此言一出,駱駝上的一位女子回身指著來路,道:「你們一定走錯路了,這條路只通風火島,你們既然不是島上的人,那就改道吧!」

  姑娘的聲音好聽,又是如此熱心,方傳甲點頭一笑,道:「我們雖不是風火島上的人,但我們是來看個朋友的,我們沒有走錯路。」

  他的話甫落,忽見有個女子口中發出「喔喔喔」聲,便見她們騎的駱駝立刻坐臥在地上。

  兩個姑娘跳下駱駝,雙雙走近方傳甲坐騎前面,兩個人同樣的先施禮,其中一人道:「我們真幸運,能在此時遇上老先生,真是老天幫忙。」

  方傳甲有些迷惘地道:「二位姑娘……」

  玄正已逼近駱駝附近,他看不清楚兩個姑娘的面孔,只覺得兩個姑娘不平常。

  又是右邊的姑娘開了腔,道:「先生,我姐妹是來探監的。我們每半年就會來一次,這已經是第八次了,不料這一次島上的人全變了,他們不接送探監的人,我們送的禮他們照單收,只是不許我們再上島上去。」

  方傳甲冷冷道:「風火島上是個活地獄,從未聞可以容人去探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玄正道:「風火島是個死囚獄,只有囚犯死了方能開啟囚門,你二位的話,我實在難以相信。」

  有個女的立刻從駝背上取出一個錢袋,道:「我們半年看老父一次,送給島上的銀子一百兩,你看這錢袋,如今只有五六兩銀子,可是他們收了銀子以後,這一次只對我們說會照應我們老父,就是不許我們上島上去。」

  另一姑娘,道:「我們也曾去過七次了,為什麼這一次不許我們上去?我們是女人,又不打算劫獄,他們怕什麼?」

  方傳甲當然知道風火島上出了事,那不只是逃了玄正,而且第二天派人追捕時,也死了不少人,李七就死在他們手中,這是風火島上從未有過的事。

  玄正道:「你們是怎麼上的風火島?島上那些……」

  有個姑娘看看玄正,她的雙目一亮,輕輕地點著頭,道:「我們上去事先要搜身,是個老太婆搜的,另外有兩個大漢緊跟著,我們不能亂走,只在那厚重的鐵門外小洞口看看我們老父,送些滷味什麼的,唉,只是來看一次就得花上一百兩銀子。」

  另一姑娘接道:「花銀子沒關係,可是這一回偏就不要我們上島上去了。」

  方傳甲道:「我請問二位,你們的老爹犯了什麼罪?」

  那女子道:「我爹在雁門關附近掌管驛馬傳遞軍報,唉,他本來不是官家的人,只因為起了動亂,我爹人在江湖看不順眼,他老人家投效在左帥帳下,被分配掌管傳遞消息。」

  方傳甲道:「傳遞軍務,說小也還真大,一個疏忽,便會貽誤軍機。」

  那姑娘道:「老先生猜對了,那日我爹發出去的快報,半路上被一個裝瘋賣傻的酒徒,從手中偷去,等到發覺,那人已不去向了。」

  方傳甲道:「你爹的麻煩大了。」

  那姑娘道:「左帥的軍糧被搶了,我爹被囚上風火島,可是我爹知道這是有人暗中搗的鬼,只是不知道那個酒鬼是什麼人。」

  玄正心中一震,他思忖著,那酒鬼,會不會就是關山紅的大殺手之一「酒邪」水成金?

  如果真的是水成全,那更證明關山紅有問題。

  玄正咬牙咯咯響,他真想立刻找上快活壩。

  快活壩住著關山紅,玄正也在那兒住過兩年。

  他跳下馬,走近兩個姑娘身邊:「請問二位貴姓?」

  那姑娘看看玄正,道:「我們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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