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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可以,」金大說:「只要保持內氣的穩定就好,反正其他的事情都是我在忙。」

  「喔,」鄧山說:「我覺得全身都是暖暖的。」

  「我解釋給你聽,」金大說:「因為我正在同時開闢你全身數千個對外孔穴,分別養氣,累積到一定程度,他們會開始自行打通筋脈;筋脈暢通後,我們才開始聯繫各種不同狀態下,最適合的內氣運行方式。整個過程與傳統的方式完全相反。」

  「完全相反?」鄧山問。

  「這是我想出來的,針對你的辦法。」金大說:「有我幫助,你不用從打坐發呆、集氣拓脈練起,你只要輕輕鬆松地躺著承受就好,這可是千倍的效率啊!」

  「什麼意思?」鄧山聽不懂。

  「反正你也不明白正常練內息的方法,也不用搞懂差別在哪邊了。」金大說:「我現在這種做法好處多多,只是沒人能用。」

  「呃,沒人能用?」鄧山說:「你說的話真讓人聽不懂。」

  「總而言之,是因為我天才啦!哈哈哈。」金大發現解釋起來太麻煩,決定耍賴。

  鄧山哼了一聲,不理他了。

  鄧山不明白,正常的養氣之法,是於某一穴竅存想、凝氣、養氣,並藉以打通經脈與其他穴竅;但單一穴竅內氣含量有限,以之貫通經脈,須日積月累,一步步突破與增長,若冒進而走岔經脈,十分兇險。金大的方式確實全身穴竅同時養氣,當穴竅內氣積到一個程度,全身經脈自然依序貫通。

  若前一個方法,是涓滴之水累積成流;金大的方式,則是養百千水澤泛成汪洋,在將之疏導歸流。若以貫通全身經脈為目的,兩者效率自是天壤之別。

  之所以其他人無法如此修煉,是因為養氣之時,心神務須純一專注,不可能同時存想全身經脈穴竅;但擁有意識的金大卻可吸納能量,灌入鄧山全身穴竅,以外力幫他拓展穴竅,鄧山只需要保持心神沉靜即可,睡覺都可以持續修煉。普天之下與人合體的金靈,恐怕也只有金大維持意識,自然只有鄧山能以此法修煉。

  「這方法呢……」金大剛剛懶得解釋,但是鄧山安靜下來,他反而不甘寂寞了,拉長尾音說,「其實也不是沒有確定。」

  「喔?」鄧山說:「既然這麼高效率,有點缺點其實不意外。」

  「什麼什麼!」金大說:「我是客氣,其實沒有缺點。」

  「什麼呀!」鄧山好笑地說:「又胡說了」

  「我解釋給你聽,」金大說:「缺點是,因為修煉的方式並非借著逐步突破經脈而練,所以沒有川海之別,也沒有氣海與穴竅的大小之分,在鼓氣而出發勁時,是全身穴竅同步輸出,就不像傳統練法,有經脈流轉、固態累積的效果。」

  「喔,」鄧山明白金大其實很想說,只因為自己不懂得太多,他說說又嫌麻煩,鄧山不管自己不懂的部分,只應和地說道:「那怎麼說其實沒有缺點呢。」

  「因為你只要鼓送內氣給我就好啦。」金大得意地說:「人體再怎麼渾然天成,總是不能變動的,金靈部分卻可以依情況構築氣脈微調到完美,這麼一來,身體部分只要專心累積內氣就好,兩邊分工合作,就是我們之前的戰鬥方式呀。」

  「喔,就是我把內氣運給你,然後你調整使用方法?」鄧山懂了。

  「你別看不起這招,」金大說:「我的控制法門可是王榜頂頂有名的黑色火焰啊。」

  「真的假的。」鄧山笑說:「聽你說得這麼偉大,我沒看到什麼黑色火焰啊。」

  「當然是真的,黑焰也不是那個意思。」金大說:「哼,你不要偷笑,心神會不穩。」

  「這樣才對,」金大說:「想要快點跟你的女人交配,我們就要努力築基。」

  鄧山漲紅臉說:「別這樣說好不好?好難聽。」

  「喔!對了,你們是一種視交配為丟臉舉動的奇怪生物,」金大說:「我不提就是了。」

  鄧山只好裝沒聽到,不過一想到柳語蓉,鄧山心裡也暖洋洋的。想了想,鄧山忍不住對金大說:「下次我真的要問問她,為什麼會喜歡我……你知道嗎?我以前就是搞不懂,所以一直不敢真的相信……我其實一事無成,沒什麼有點……」

  「喔?」金大說:「提到這個問題,我倒是另一個問題想不通。」

  「什麼?」鄧山有點訝異。

  金大說:「你被我喊停的那個時候,她說:「『你心裡還牽掛著姐姐,對吧。』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鄧山一怔,霎時之間腦海中晃過柳語蘭的面孔,突然從心底深處湧起了一股無以名之的異樣情緒。

  又過了三日,這幾日,鄧山只有晚餐出門和柳語蓉一起用餐。這樣暫時只在外面碰面,自不容易心猿意馬,難以收拾;而在公共場合碰面,雖不能太過親密,但偶爾捏捏小手,摟摟細腰,兩情相悅下,卻也是濃情蜜意無限。

  不過,除了第一次,鄧山需要金大幫忙刹車之外,後來漸漸習慣了,也不至於這麼容易「衝動」。畢竟過去二十餘年,鄧山從未與異性如此接觸,一開始身體的反應太過強烈,不很令人意外。

  才剛升大二不久的柳語蓉,課程與社團活動都不少,平時不會纏著鄧山;反而鄧山知道柳語蓉追求者眾,心中難免有幾分放不下,但又怕被柳語蓉譏笑,也不好多問柳語蓉的交際細節。

  除約會之外,其他時間在金大努力之下,鄧山就這麼閑閑沒事躺著度過。有時鄧山會運使內氣協助,有時累了,就隨金大自己努力,鄧山則打起瞌睡,又或者胡思亂想,隨性而為。

  除了思念柳語蓉之外,鄧山這幾日最放不下心的就是那身受重傷的曹姓學生,鄧山自知,若非自己不想多事,當時可以阻止這種慘覻發生,因此他頗為內疚,但又想不出自己能對那位年輕人做什麼補償。

  也許可以去醫院探病。鄧山心中一動,對金大說:「今天暫停一下別練如何?我去看看那個年輕人。」

  「去看可以啊,但是等一下,」金大說:「快好了。」

  「快好了?」鄧山訝然說:「不是才三天?」

  「因為好象捒不住了,那就先這樣,在有預備下促使它發生,此意外開始要好點。你全身放鬆,準備著,」金大說:「等等可能有一點衝動。」

  「什麼?什麼?」鄧山莫名其妙地問。

  「放鬆就對了。」金大說。

  鄧山只好放鬆身軀,一面好奇地體會著身體的狀況,如今他的身軀和三天前已經頗不相同,當時感覺到全身籠罩在一片曖意之中,如今卻似乎感覺到無數的小點,每一點裡面似乎都有微麻微涼仿佛電流竄走的感覺。有的量多,有的量少,有的在某一點中,仿佛呼吸一樣有規律地顫動著,有的點和點產生了連結,一絲絲冷暖電流在其間來回穿行。

  金大在做什麼呢?鄧山雖得注意到金大的動作,卻感覺到金大似乎正注意著特別的一些穴位,雖然還是很多,卻不是全身,好象……一半左右?人類和金靈分心的能力天生不同,鄧山無法同時看出金大注意著哪些穴位,只能判斷出大概而已。

  就在此時,金大說了聲:「我要開始囉,放鬆不要動。」

  鄧山說:「喔。」

  此時金大突然急納天地之能,就針對著他所留意的穴位灌入,只一瞬間,鄧山身上超過一半的穴位同時漲滿了能量,跟著各穴位彼此牽引,一個接一個地串連而起,仿佛山洪爆發一樣,由點而線的,一條條自動串起經脈,內氣在其中緩緩穿流著。而金大更是不斷引入內氣,便那流動的內氣越來越豐沛。突然,鄧山感到耳中「哄」地一聲巨響,全身一震,身上所有穴位仿佛各自找到了歸屬,一道道經脈悠然間組成各種各樣的通路,自成脈絡運行。

  霎時之間,鄧山竟不知道體內到底有多少經脈同時在迅速流轉,無論是身前身後,手足軀幹,頭胸腹內臓,都有內氣奔騰而過,有的經脈互相連接,交錯,纏繞,也有的獨自運行,和其他經脈涇渭分明。

  一、二……十四、十五……二十。鄧山數著,比較明顯而龐大的似乎就有二十條左右。若有若無的網狀聯線更是數之不清,在這些內氣流轉之下,身子好象輕飄飄的,似乎要往上方浮了起來;而且不只如此,全身仿佛每個細胞都十分歡樂,充滿了無窮精力,鄧山幾乎想要跳起來大喊大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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