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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八


  這些人霸道慣了,除劉方廷外,只怕誰的話也不聽。徐定疆心裡有數,故意來個下馬威,看來他們三人中畢竟有聰明的,倒少了一番功夫,徐定疆臉色絲毫沒放鬆,只點點頭說:「明白就好,去吧。」

  「是。」在吳層與石輪之後,盧冰不甘不願的應了聲,隨著趙才等人往約百艘已完成尚未下水的木筏栘動。過不多久,木筏一艘艘推落河中,在士兵們的劃動下,向著對面河岸迅速的推進。這些木筏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長寬都超過三公尺,每艘木筏站上二十個人是綽綽有餘,不過現在大家都騎乘龍馬,每艘木筏只莫可上十餘個人。

  徐定疆眼看再過不久,部隊就能渡過東極河,他心情先是放鬆了些,但隨即又沉重起來。這趟南返,途中的困難固不待言,也也不知道將母親留在都城到底是對是錯?白玫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了,還有……劉芳華,她現在可好?

  徐定疆突然猛一搖頭,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不管該不該回去,已經走到這裡,沒有第二條路可想了,回南角城後立即集結兵力訓練,在新舊交雜之下,訓練的時間自然能大幅縮短,到時無論是戰是相,自己才有實力。

  徐定疆正思索間,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壓力,他心裡一緊,迅疾的轉過身。徐定疆一面在心裡暗暗皺眉,一面躬身說:「參見右督國王廷公。」

  原來除了盧冰等人外,連劉方廷也派出來了。徐定疆本來也想到這一層,所以才拖了兩天,沒想到劉方廷這麼有耐心,居然一直在左右守候。

  「免禮。」劉方廷眯著眼笑說:「徐小王爺,皇上有旨意。」

  又是什麼?徐定疆心念一轉,暗叫糟糕,他一個鞠躬說:「廷公見諒,皇上有命本該立即奉聞,但操練視同作戰,請等這一階段完成之後,廷公再宣達皇上的旨意。」

  劉方廷微微一怔,目光凝注著徐定疆說:「小王爺……」

  「晚輩這時還有要事待辦,稍後再來受教。」話一說完,徐定疆策馬向著已經建了約莫三分之二的浮橋奔去,一面下令:「部隊移動……過河!」

  「是。」眾官兵應了一聲,在徐定疆領頭下,開始緩緩的向著浮橋策馬。

  徐定疆一面小馳心裡一面急轉著念頭,若只是劉方廷來了還好辦,只要拿出追風刀,劉方廷想也留不下自己,但若兩位供奉也來了,自己可說是凶多吉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思索間,徐定疆聽得身後傳來極為迅疾的破風聲,徐定疆心裡有數,劉方廷果然追來了,看來是無法轉圜。

  徐定疆才想到這裡,他眼前人影一閃,劉方廷已經從頭上飛過,在徐定疆面前十餘公尺處停下長笑說:「既然如此,為求演習逼真,老夫就假作敵人。」

  這倒是個好藉口。徐定疆毫不停留,領韁向前直撞,一面大笑說:「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好小子。」劉方廷目光中精芒一閃,右手一揮,一柄長劍不知從哪兒突然竄出,迅捷無倫的向著徐定疆的喉頭直刺了過去。

  徐定疆眼前寒光一閃,凜冽的劍氣已經直逼咽喉,徐定疆心裡一驚,他只防著劉方廷的「無影薄刀」,沒想到對方還有這一手功夫,這柄長劍打哪兒來的?徐定疆功隨心轉,在一瞬間全身紅霧爆出化為骨幹,徐定疆倏忽間飄浮起來,長劍的目標也因此由喉頭轉成胸膛。

  問題是怎麼躲過這一劍?徐定疆擋也不是,閃也不及,他功力一提,整個人硬生生的煞住衝勁,龍馬雖然仍往前直奔,徐定疆卻還留在半空中,他跟著一揮串說:「得罪了,廷公。」話剛脫出唇舌,一束爆出紅光的串勁已經脫體而出,向著那只寒光閃閃的長劍迎去。

  劉方廷沒想到徐定疆還有這一招,他不知當初與自己過招的徐定疆與今日可是大不相同;只見徐定疆的拳勁一出,一股巨大的壓迫感立即向著劉方廷湧去。劉方廷顧不得攻擊,他勁力急催,劍端倏忽間炸出一朵碗大的劍花,與徐定疆的拳勁正面相抗。

  拳力與劍花眨眼間相遇,徐定疆的怪拳畢竟不凡,兩方接觸的一瞬間,劉方廷的劍花立即向後微弓,劉方廷眼見不妙,他手驀然一抖,劍花往下一折,引著那道勁力同時往下急沖,恰好轟向正一頭撞上來的徐定疆坐騎。

  這匹龍馬還不知背上的人已經離開,突見眼前一亮,龍馬才驚嘶半聲,整個頭顱便被那兩團勁力轟得粉碎,勁力繼續擴張,在爆響聲傳出前,已先將徐定疆與劉方廷下方的木筏攔腰擊斷。

  兩股勁力交匯之後不僅擊碎木筏、木層紛飛,連帶著使木筏下的東極河水濺起一波高有數公尺的浪頭,徐定疆與劉方廷分頭往後急退,閃過了這波浪濤,但浪花四面一湧,附近的五、六塊木筏隨著水流一陣激烈的搖晃,幾個穩不住的龍馬與官兵倒楣的被掀入河中。

  徐定疆心裡有數,無論說的怎麼漂亮,這一關若是過不去,也別想回南角城了。徐定疆在虛空中一頓,驀然間乍退即進,在浪花尚未落下前,徐定疆大笑一聲說:「不愧是右督國王,再來一下。」這一下他左右雙串同出,向著還在飄退的劉方廷轟去。

  劉方廷一驚再驚,徐定疆這麼一下看來沒有什麼,但在半空中毫不借力的轉換方向卻是非得禦氣不可。劉方廷心念一轉,禦氣而行十分耗費真氣,這次前來也不是為了爭名求勝,不妨暫時讓他二讓,想及此處,劉方廷也不禦氣而行,只不斷揮動著手中精光閃閃的長劍,數十朵劍花在一瞬間爆出,一面抵禦著徐定疆的攻擊,一面順著餘勁不斷的往後飄。

  一面退,劉方廷心中一面暗自嘀咕,這不像是「幻靈大法」中的「飄風技」。

  劉方廷心中訝異,當時在「馨雲殿」中,他見徐定疆從空中緩緩飄來,而體外並沒有激烈的氣勁激蕩,這才判斷徐定疆所學是「飄風技」,但若是「飄風技」,並不能與龐大的激散勁流對峙。此時徐定疆能在兩人爆出的氣勁中沖來,與傳說中的「飄風技」大為不同,莫非是一種獨特的禦氣之法?

  若是禦氣之法,必然十分耗費內勁,更別提還要全力攻擊了,劉方廷心中估計,徐定疆這麼一面飛一面以全力出爭,無論他功力再高,也沖不過這條河,到時他功力一竭,要把他打下河中可謂易如反掌,這才忍著不與徐定強硬碰。

  但他卻沒料到,徐定疆的空中挪移並非是一般所見的禦氣功夫,而是體外凝結內息由心念操控的移位之術,比禦氣而行所清耗的功力少了太多。而徐定疆見劉方廷不全力阻止,心中也明白劉方廷的打算,徐定疆心裡暗笑,一面得理不饒人的繼續往前逼迫,不過雙拳同出卻又改為單手,畢竟這種功夫也不怎麼省力。

  兩人一進一退,速度都快,轉眼問兩人已經沖出了兩百餘公尺,幾乎過了半條河,劉方廷越退越驚,這小子的功力怎麼這麼無窮無盡,到了現在還沒有一絲功力衰退的跡象?自己藉著徐定疆的力道往後飛退,途中還在木筏上點了幾下;這小子腳不沾地,氣定神閑的一串拳擊出,自己的劍花雖然不斷的推出,但卻足越來越下靈光,反而自己有些力竭的可能。

  狐疑之間,兩人又向著南岸推進了近百公尺,劉方廷終於確定自己打錯了主意,莫要真的被這小子就這麼逼到了對岸,但這時劉方廷卻是有苦說不出,他見徐定疆的紅色拳勁不斷擊出,威力雖大,卻未必比自己的「無影薄刀』還具有破壞力,但這時已失了先機,若想施出「無影薄刀』,手中的寶劍非得拋棄不可,這可十分為難了。

  徐定疆早巳認出,劉方廷手中這把劍名喚「碧綢』,「碧綢劍」可不是凡兵,雖及不上皇族至寶等神兵的威力,卻可說與徐定疆保有的「紫鱷劍』同一等級,不然也不能在兩人龐大的勁力衝突中怡然無損,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碧綢劍』劍如其名,下僅劍帶青芒,而且薄軟如綢,在內力運使之下,可有無數玄妙的變化。

  不過在徐定疆龐大的內力轟擊下,所有變化都無法施展,劉方廷只能藉著劍花的四面飛射,把徐定疆的勁力轉向四面激散,實在沒空施出什麼奇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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