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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九


  劉方廷這麼一左右為難,兩人又向南飛退了數十公尺,劉方廷雖然沒空回頭,但眼見北岸越來越遠,他也知道距南岸只怕不到七十公尺,這樣的距離轉眼即至,而自己若再不換招,別說攔不住徐定疆,到了對岸只怕自己已經沒有力量施出「無影薄刀」了;劉方廷一咬牙,眼看徐定疆又是一拳轟來,他手中勁力陡然向前進出,「碧綢劍」前端的劍花突然一收,青芒大盛,「碧綢劍』脫手而出,向著徐定疆左手剛發出的紅色炫亮串勁沖了過去。

  莫非是「禦劍之術」?徐定疆微微一怔,沒聽說過劉方廷對這種功夫有研究,他不敢掉以輕心,前進的速度略緩,已經彙集了勁力的右拳在這一瞬間轟出,兩股勁力向著「碧綢劍」一夾,管他是什麼功夫,先阻上一阻再說。

  兩股勁力一快一慢,同時轟到了「碧綢劍」上,在這一瞬間,徐定疆察覺到「碧綢劍』雖然威勢驚人,但勁力卻是浮而不實,沒有實勁,被兩股勁力一激,「碧綢劍』在半空猛個扭曲成一團,不成模樣、有如廢鐵般的往下方東極河拋落。

  徐定疆心裡一驚,同時感到不遠的前方另有一股無形的勁力正迅速的彙集,他顧不得自己無意間毀了一柄神兵利器,只見前方的劉方廷兩手虛抓,一股銳利無比的氣勁已經破空而來。

  沒影子的「電光薄刀」!徐定疆吞了一口口水,這不是第一次遇見了,他雖下知這招的正確名稱,但他心裡有數,這招乃劉方廷全身功力之所聚,而且力道匯於一線,自己的「紅骨神摯」威力雖大,卻不足以與這樣銳利的力道硬憾,何況自己兩拳剛出,正是舊力已去、新力末生之際。徐定疆遂在半空中猛地一凝,急急往後閃避。

  但「無影薄刀』一出,如刀似劍的銳利勁力迅疾的暴伸,徐定疆後退的速度再快,也沒有「無影薄刀』暴出的速度快,徐定疆只因被「碧綢劍』虛幌一招,軀體前方的紅骨氣勁便硬生生的被劉方廷的勁力乘隙切入,眼見就要切到自己身體,在這一瞬間,徐定疆心裡大為後悔,只因一時的順利,居然輕忽了眼前這位享有數十年盛名的高手,自己當時能在一擊之下殺了陳康,其實還是僥倖的成分居多。

  這一瞬間徐定疆的的悔恨在心中一閃而過,但後侮也來不及了,徐定疆一咬牙,他這時驀然使了一個自從功成之後從末用過的招數——在徐定疆心念催動之下,他彌漫於體外的紅骨氣勁突然不再凝結,瞬間散成兩團,一大團往前,一小團向後,向後的帶著他的身體急退,向前的卻猛然往劉方廷撞去。

  這麼往前一撞,其中蘊含的內息與「紅骨神拳』的力道可大不相同。

  劉方廷眼見自己的「無影薄刀』雖能破開徐定疆轟來的大片紅光,但那股巨大的力道卻依然往前撞來,雖然可以劈中徐定疆,但自己的內息十之七八也已經匯話《到了手中,面對這麼一大片沖來勁力非受重傷不可。劉方廷心中暗暗嘆息,這小子不知怎麼練的,功夫竟是這麼不斷的進步?劉方廷虛抓的雙手一轉,「無影薄刀」

  驀然凝縮,由狹長轉而短寬,旋動之間將徐定疆轟來的內息切割得支離破碎,但他仍被激散的勁力轟得往後暴退。

  徐定疆這下可說是死裡逃生,他深吸了一口氣,落到了木筏之上,在幾個呼息之後,徐定疆已經有些不足的內息這才補了個七七八八。

  這段時間之中,劉方廷卻也沒有追擊,他如同徐定疆一般,落到了不遠處的另一個木筏之上。徐定疆不知對方有何打算,他心裡只知道一件事,這片刻裡自己的內力恢復大半,對方應該也不會閑著。自己那一招雖說威力強大,但卻因必須激散內息,除非距離極近,不然沒有大用,而對方的氣刀居然能夠隨著心意變形,那是更可怕的功夫,再來一次是不是還能應付,徐定疆毫無把握。

  劉方廷卻也是心中驚懼,剛剛徐定疆那一下轟來,居然把自己彙集了強大內息的「無影薄刀」磨耗殆盡,雖然餘勁不怎麼有威力,卻也是逼得自己不得不後退,而且徐定疆已經懸空飛行了數百公尺,現在又讓他休息了片刻,若再度攻來,以現在不到六十公尺的距離,自己可攔得住眼前這瘋瘋癲癲的小子?

  兩人目光相對片刻,劉方廷的臉突然一松,哈哈笑說:「本王真是白擔心了,到時有小王爺領軍,想必能順利渡過習回河。」

  徐定疆反應何等之快,他立即跟著笑說:「多虧廷公手下留情,不然晚輩就得丟臉了。」

  這時,後方斷裂的木筏才剛重接,部隊們一組組的向著南岸急奔,轉眼已到了徐定強身後下遠,劉方廷微微一笑說:「等小王爺操練告個段落,本王就在對岸宣旨。」話一說完,劉方廷不再攔阻,飄身向著南岸掠去。

  徐定疆聽著身後的部隊越來越近,心中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情緒,除了未必真能打贏對方之外,劉方廷這麼輕易的退走,想必劉然的旨意中另有玄機,倒不知好不好應付。

  「小玫不見了?」隨軍又前進了兩日的白浪,今日眼見距激漉渡口越來越近,他這才向劉禮求見,打算向劉禮稟告自己的計畫;沒想到一見到劉禮,話說不到一半,白浪就聽到了這樣的一個消息。

  劉禮見到白浪的神色似乎並不意外,他點點頭,沉著瞼說:「白玫、白壘聯手救走徐定疆,包旭公不告而別,你現在又打算離開,你們白氏一族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白浪不知如何回答,他這時心中十分訝異,劉禮已經吃了一次虧,怎麼還會讓白玫逃走?還況白玫的功力不高,別說已經失去自由,就算她沒受束縛,也未必能在劉禮眼皮底下逃脫。他腦海中充滿疑問,口中自然而然的低聲說:「她怎麼逃得掉……」

  「除了白壘,還有誰能辦到?」劉禮面無表情的說:「在白氏一族中,白壘沿跡探秘的功夫最好,難道你不知道?」

  「阿壘?」白浪更是吃驚,白壘失蹤已經許久,怎麼會懷疑到他的身上?白浪忍不住說:「二皇子是說白壘一直隨著部隊?」

  劉禮目光一凝說:「我本認為他就藏在你們的部隊之中。」

  這可是大禍事,若真是如此,在劉禮心中白家不只是心懷叵測了,簡直可以說是包藏禍心,現在白無旭不在,這個重責大任無可推搪,白浪正要解釋,劉禮已經表情一紆說:「但經過這幾日的觀察,我相信他不是藏在你們之中。」

  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觀察的,但白浪還是松了一口氣,他行禮說:「二皇子明察秋毫。」

  「不過,說老實話……』劉禮頓了頓說:「現在在你們白家中,我最信任的並不是你。」

  不是自己並不奇怪,但劉禮這麼說來,白家中必有另一個值得劉禮信任的人物,這人是誰?白浪腦海中轉了半天,一點眉目都沒有,只能沉默不吭聲,卻不知這次能不能走的成?

  劉禮見白浪下答話,他也下見怪,只接著問:「既然來了,你就說說為什麼要離開。」

  「二皇子容稟。」白浪沒想到劉禮主動提起,連忙說:「末將欲離開部隊,是希望能勸退熊族。」

  「勸退熊族?」劉禮可詫異了,他雙眉微微一皺,聲音提高兩分的說:「你詳細說來。」

  白浪於是將自己當年如何流落陷入蛙鯨腹中,如何與熊族少主宏侖為友,後來又答應了宏侖什麼樣的條件,終於導致今日熊族入侵一一說來。

  一開始,劉禮還耐著性子,說到這兒,他終於忍不住站起說:「你居然答應他們這種條件?」

  「是。」白浪已經橫了心,他昂然不懼的說:「八寶合一雖是先祖遺命,但各族為此千年征戰,無日稍息,白氏一族更因此丟了江山,雖說是人族至寶,其實根本是禍害。」

  對八寶的事蹟,劉禮也不是一無所知,只不過沒有白浪知道的多就是了。劉禮頓了頓說:「但自古相傳,無泰古劍者,無能治天下,這話豈是無因?」

  「泰古劍必有功用,但絕對與權柄無關。」白浪說:「據密室中之歷史記載,八族之寶似與消滅妖魔有關,但千年已過,也末聞有妖魔重新作亂,而且這畢竟是古時的傳說,亦未可盡信。」

  「你進過密室。」劉裡面色轉為嚴肅的說:「可曾親眼看過此項記載?」

  白浪不願扯謊,他搖頭說:「此事實為祖父告知,末將當時進入密室,並沒有特意翻查歷史紀錄。」

  劉禮沉吟一下,目光一閃說:「你為何要答應熊族少主此事?」

  白浪也算糊塗,一開始竟沒想到會有此一問,若照實說是要熊族裡應外合,殺光劉氏一族,只怕劉禮聽不下去,白浪愕了片刻,張著口卻說不出話來,卻見劉禮忽然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罷了,既然如此,你這一去打算要如何收場?」

  劉禮莫非已經想到了?但這時白浪沒空細思,他見劉禮詢問,立即抬起頭說:「若二皇子願意允諾日後送出泰古劍,相信熊族可以答允助二皇子一統人族,至不濟也會退出北疆。」

  劉禮臉上並沒流露出訝異的神色,看來他早就知道白浪會有此一言語,不過他卻低下頭來沉思,一直沒有答話。

  難道他捨不得故老相傳的至寶泰古劍?白浪說:「啟稟二皇子,泰古劍不過死物,若能換得人族千百年的安樂,何足借?」

  「就算我願意送出泰古劍……」劉禮終於歎口氣說:「你已失信了一次,這次熊族怎會相信?莫要到最後引狼入室、弄巧成拙。」

  這倒也有道理,白浪愣了楞,不知該如何接話,反倒是劉禮自己想通了說:「也許這個擔心只是多餘,除泰古劍外,人族中也沒有熊族有興趣的東西。」劉禮頓了頓,目光轉向白浪說:「就讓你去試試看。」

  太好了!白浪真心誠意的行了一禮說:「多謝二皇子。」

  「你打算帶誰一起去?」劉禮受了白浪一禮說。

  白浪回答:「末將自己一人前去便可。」

  「不行。」劉禮沉吟了片刻說:「讓風紫婷陪你去……對了,陳儒雅、陳儒庸兩人現在也沒事,讓他們也去。」

  這樣還不如帶白廣他們,白浪正要拒絕,劉禮已經搶先一步說:「你們白家中堪用的人才還有白彤、白廣、白漢、白述潘四人,我打算讓他們擴編,組成一支部隊等你回來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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