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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其實思忘大可以代何足道與致虛子比武,這是戰國時期之人便有的智慧,那樣他們便會穩勝兩場。但思忘不想這樣做。第一,他要找機會接近那聖主,設法殺他;第二,既便是他們贏了,聖主未必便會讓他們下崖,也是於事無補,更失去了一次機會。

  所以思忘只等著與那聖主比武。

  何足道道:「你們人多,自可換個人來,我們卻只三個人,每人一場,換不得的。」

  聖主道:「致虛子,你便隨便的取件兵刃來用罷,武功練到了境界,飛花摘葉皆可傷人,又何必在乎用什麼兵刃?」

  致虛子聽得聖主如此說,只得到一個頭領那裡取了一把鏟來。

  何足道見那把鐵鏟乃生鐵所鑄,通體上下雕著各種花紋,知道絕不是一般的鐵鏟,定然是有些什麼古怪,一時間卻也看不出來,只是那鐵鏟甚是沉重,看上去足有六七十斤的樣子。

  致虛子鐵鏟如拂坐般的一擺,說聲:「來吧!」

  何足道更不打話,長劍一指便攻了上去。

  致虛子見何足道長劍刺來.也不閃避、掌起鐵鏟使向外磕。

  何足道不敢用劍與他的鐵鏟接實.順著致虛子的一磕之勢向外一劃.便向致虛子握著鐵鏟的手蔔削了下去,猛然之問,致虛子的鐵鏟上生出一股粘力、何足道的長劍貼上去之後,想要向前滑動竟是極為困難。

  何足道吃了一驚,急忙運力回奪長劍,但劍只輕輕一提便離開了那把鐵鏟。這一來何足道更驚,暗中想道:「莫非這個細高個內功已然練到了這般收發自如之境麼?想要吸我的劍時使運力吸住、不想吸時瞬即便放開了?」

  雖是心中這樣想著,手上劍勢卻愈見淩厲,盡力避開致虛子的鐵鏟、專向他的兩肩上及小腹上攻擊。

  致虛子顯然內力極強.但若要舞起一柄沉重的鐵鏟護住自己雙肩卻是其為艱難。一般來說,手中之物愈是沉重,便愈是不易向自己的肩上揮舞,何足道聰明過人,自是早就看明瞭這點,所以一柄長劍舞成兩團劍光.盤旋於致虛子的兩肩之上,比致虛子甚為忙亂。

  又鬥片刻,看看兩人鬥了已近三百餘招,猛地裡致虛子鐵鏟橫掃,向何足道砸了過去,竟是把那些拂塵的守禦招式盡數去了,取了一些棒法、斧法與刀法來向何足道進行攻擊。

  何足道於進攻之際想要劍不碰到致虛子的鐵鏟尚可以做到,現在致虛子採取進手招式,要想於防守之際仍然劍不與鐵鏟相遇可就難了。不到五招,致虛子揮欽鏟劈了過來,採取刀法中的大開大閡進手沼式、何足道避無可避。只得揮劍砸擋。但聽得當的一聲,何足道的長劍險些被致虛子打到了地上、這還是他在長劍與鐵鏟相交之際頓了—下手腕.否則那長劍不被震落.也非得被震斷不可。

  致虛子仗著鐵鏟沉重,何足道不敢用長劍硬接,竟是將那柄鐵鏟掄圓了來使,好似手中使的不是鐵鏟,當真便是一根鐵棒,一把大刀一般。

  何足道一想,這般的鬥下去終究不是辦法,自己總是躲著那柄鐵鏟,進攻也好,防守也好,都是不能全力施為,倒讓那致虛子占盡了便宜。這樣想著,便在心中打著主意。

  忽然,何足道劍上加快,每一劍刺出之後尚自沒有讓對手看得清楚已然換了招式,第一招劍報才起便已轉了方向,接在第二招劍招上面。第二招剛一動念又使出了第三招。如此這般的愈使愈快,那致虛子再也顧不過來,只把鐵鏟在胸前不住地晃動著,究竟是什麼招式,便是一招也看不清了。

  何足道的這—番快劍,把致虛子攻得氣喘吁吁,手中的那把鐵鏟更好似已然不止六七十斤重了。

  致虛子終於明白何足道何以採取快攻的戰術了,那正是他取輕靈之長,攻自己重拙之短.想念及此,立即將鐵鏟向地上一插,那鐵鏟立即渾入冰中及尺,然後催動雙掌攻上來。

  何足道用快劍逼致虛子棄了鐵鏟,禁不住心中暗喜,手中長劍更是靈動,登時改變了戰術,攻向致虛子的下盤。

  致虛子雙掌一開一閡,一股大力向何足道當胸攻到,何足道於運劍之際,只得出左掌相迎,兩掌相交,但聽得轟的一聲巨響,何足道但覺左臂一陣酸麻,一股陰寒之氣立即襲了過來。

  致虛子在兵刃招式上確然比不上何足道,因此想到要棄了鐵鏟用雙掌攻擊。這番的一拼上下內力何足道可就大大地吃虧了,他內力雖強,卻是純正功夫.不比致虛子的陰寒中力那麼霸道。才只片刻,何足道的一條左臂已如凍僵了一般的寒冷麻木,急運內力相攻,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對方已然攻入自己體內的陰寒之氣再逼出去。

  致虛子從一開始就巴不得雙方都不用兵刃,只是肉掌相搏,沒料到那何足道稱琴、棋、劍三絕,非要用劍不可,追得自己破了幾十年的規短,只得使用一柄笨重的礙手礙腳的鐵鏟。今番終於與何足道擠上了內力,再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鬆,只是不住地催動掌力,想要一鼓作氣將何足道斃於掌下。何足道於危急之間,突然右手長劍揮動,向致虛子的咽喉刺了過去。

  這一下變起倉促,致虛子急忙躍了開來,卻由於內力回撞,胸間一滯,腳下一個跟跪險些跌倒,他萬萬沒有料到何足道會在與他比拼內力之際仍然分心將那長劍揮出來,仔細一想這不駭人麼?其實這也沒什麼奇怪,十二年前,他到少林寺去要會會中原武功,就曾一面凝心靜氣地彈琴,一面用手中的半截斷劍與人動過手,只不過那時他還沒有將這項技藝練熟而已。

  老頑童在一旁見了大樂,叫道,「妙極,妙極,何足道,你這項功夫是誰教你的?怎麼我老頑童的分心二用左右互搏之術你也會使?快快,快用兩個何足道打這麻稈兒!」

  何足道猛地省起、十二年前的那個小姑娘曾提起過,眼前這個與自己共患難的老頑童會使分心二用之術的,當下沖他微微一笑,點點頭.又揮劍向致虛子攻了過去。

  致虛子腳下虛浮無定之中,猛然向何足道的長劍上撞了過來』何足道一悟之際,尚自沒有弄清是不是致虛子真受了內傷,自己應不應撤回長劍,猛然那致虛子身子一側已然避開了劍鋒,左右兩手同時出指,何足道但覺腳上一麻,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之中,竟然是被致虛子點了穴道。

  致虛子向著何足道一揖:「得罪。」然後走到了聖主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聖主哈哈一笑道:「你去吧!」

  致虛子一楞,但隨即明白過來、是聖主嘉許自己,讓自己到至陰宮中去,於是面露喜色轉身走入冰洞之中去了。

  老頑童躍上前去,在何足道的上拍了兩下,何足道立即站了起來,嘆息一聲,走了下來。

  思忘拾眼看著聖主,聖主長聲一笑:「看來我們還得第三次再鬥一場了!」說畢走了過來,思忘亦是向前定去,兩人在相距不足一丈之時同時站定了。

  聖主道,「你發招吧!」

  思忘說道;『好!」兩掌一提,運上了十成功力猛然拍了出去。

  好象空氣立時凝住了一般,所有的人都驚駭地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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