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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冰清聖女掃了他一眼:「那你還找他的麻煩?」

  苦行僧說:「我所以要教訓他,是想證明他不聽我的勸告有多麼蠢。」

  「幾個人湊在一起就一定可以制服他?」

  「我喜歡冒險,僅此而已。」

  甘地說:「你既然喜歡冒險,一個人去找他的麻煩不是更刺激嗎?」

  「那不是尋刺激,是找死,而我只想冒險。」

  甘地笑道:「你就象一塊污泥,甩到他身上,我想他也是扔不掉的。」

  「傻子總是想到對自己有利的一面。」

  甘地哼了一聲,不言語了,但讓他放走冰清聖女,心又不甘。他已不再感到難受,知道不會成為瞎子、傻子的,膽子又壯了起來。不過,餘悸還有一些。他兩眼翻動了一陣,突地向太郎投去暗示的目光。

  太郎明白他的意思,但卻不想因他的暗示而突然下手。忍者至高無上,豈能聽命於人。

  苦行僧沒理會他們,淡笑道:「你們既不想合作,就快滾吧。」

  太郎這時找到了機會。受辱而起,這符合忍者的原則。他擰腰飛身,暴喝一聲,使出「快刀三斬」,劈向苦行僧的上、中、下三路。他使了全力,刀上閃爍著忍者的精神。寒光青霜飛流,冷森森一片,快極了。

  苦行僧這次大意了,念頭剛轉,刀已砍來。無奈之下,他只好旋身飄飛,在中、上路之間逃離。怎奈對方把捏得很准,他遲了一點,左肩被刀掃中,鮮血飛灑。

  苦行僧的老臉頓時灰暗下來,十分難看,這一刀挨得好沒由來!他眼裡閃著寂寞的火星,仇恨有些燃不起來。想拼命也沒剛才方便了。

  太郎一招得手,繃緊的心鬆馳下來,信心開始回升。他冷冷一笑:「老東西,你現在知道忍者是什麼了吧?」

  苦行僧哼道:「你別得意,偷襲不會老成功的。」

  甘地說:「有一次就夠了,快滾吧。」

  苦行僧活動了一下手臂,行動果然不便,不由謹慎起來。

  冰清聖女欲走也不成了,甘地又逼向她。

  冰清聖女突地一扭身,飄身狂奔。她想在動中擊敵,與對手搞捉迷藏。

  南邊不遠處有片小樹林,她沖了進去。

  甘地與太郎瞬間又圍上去。若不是她進了樹林,還真要被抓住呢。她在樹林中轉,有好幾棵樹被甘地擊倒。

  太郎靜而未動,欲一發而中。

  冰清聖女感到這樣下去非糟不可,彈身躍起丈高,急身向東飛掠。剛出小樹林,與人撞了個滿懷,若不是對方飄身輕引,兩人都得摔倒地上。

  冰清聖女好恨,與男人撞在一起,這算什麼嗎!待她看清是吳暢,就更火了,這一切痛苦與晦氣都是因他而起。她也不發一言,舉掌就打。

  「啪」地一聲,正打中吳暢的右頰,一股柔而大的吸力把她的手吸住,她無力抽回了。吳暢急道:「你這是幹什麼碰了我還要打,把手拿回去呀!」

  冰清聖女哭笑不得:「又是你搗鬼,我拿不回去嗎。」

  吳暢說:「那就用力拽。」

  「我渾身好酸軟,沒有力氣嘛。」

  吳暢歎道:「這怎麼行,我們不能總粘在一起吧?」

  冰清聖女忽說:「你再這麼無賴我就自殺。」

  吳暢說:「你這是嚇唬人嗎,是你找上門的,還說我無賴;這樣的冤屈我上哪裡去伸?」

  冰清聖女忽兒來了氣:「我心中的怨氣和恨還找不到人說呢!」

  吳暢一笑,冰清聖女頓時拿開了手。他的臉上卻留下一個明顯的手印。

  「你有什麼怨恨?」

  冰清聖女看了一眼他臉上的印痕,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淡淡地道:「你向報身佛胡說了什麼,你知道不知道那會害死人的?」

  吳暢佯裝不知地說:「報身佛,他是什麼人?」

  冰清聖女哼了一聲:「你不要裝傻,自己做的事就該敢承認。」

  吳暢嘻嘻地笑了,「聖女,我做過什麼?」

  冰清聖女無奈,歎道:「你害得我有家不能歸,清譽付水流,這還不夠嗎?」

  吳暢心中一驚,說不出是後悔還是同情。他想不到幾句玩笑害了一個人,這實在是罪過。

  他擠出幾絲幹濕的笑,說:「聖女,你這麼美好的人兒,難道還有人不相信你嗎?」

  冰清聖女差一點流下淚來,沒有言語。

  甘地這時受不了了,恨道:「小子,奉承話還輪不到你說,她是我的人。」

  吳暢笑道:「你只配在地上爬。」

  甘地握了一下拳頭,陰笑道:「太郎先生,這就是那個狂妄的小子,唯有你才可收拾他。」

  太郎盯了吳暢一陣子,見他嘻皮笑臉的,一點也沒有武家的那種沉如鐵的稟性,不由暗笑,你是高手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太郎的想法在他的立場上,是沒錯的。忍者講究無情無義,不動如山,骨子裡是塊鋼。他卻不知道有情方顯真本色,維繫萬物的因緣,其實就是一種情,與愛情親情也沒有多少區別,關鍵是站在誰的立場上去看。佛講,無因緣,便無一切法。而無情,也無一切人,更無一切奇功。

  從這個意義上講,情就是一切神功的發源地,而自然而然則是它的血液。能融匯在自然裡,不顯鋒芒,那才是真高人。而這些,恰與太郎熟悉的相反,他輕視對方就不奇怪了。

  他冷漠地走過去,直逼吳暢,目光似乎縮成了一點,一副威武不可動的樣子。

  吳暢瞥了他一眼,笑道:「怎麼,你也想找便宜?恐怕你沒有美人的運氣好。」

  太郎說:「我殺人從不憑運氣,只憑功夫。」吳暢哈哈一笑:「那你更完蛋,沒有運氣,就沒有你。」

  太郎不吃這一套,他認准的事兒是不會半途而廢的。他雖然覺得對方同樣沒把自己放在眼裡,這不是好兆頭,但他仍然相信自己的沉重的力量足以把對方壓垮。

  至於自信的可靠性,他從來沒有懷疑過。

  吳暢散漫如風,更加渾不在意。太郎不由止住了腳步,與之保持了對峙狀態。

  拼鬥似乎一觸即發,又若永無時刻。

  太郎細觀吳暢,見他無所謂攻守,絕無臨戰的狀態,有些不解,這時候沖過去,怎麼下刀怎麼好,難道這是真的嗎?若他如此不濟,甘地何以求我出馬呢?

  吳暢見他沉靜不動,笑道:「忍者,我看你還是忍了吧。你的那兩下子構不成威壓之勢,動刀之時,就是你完蛋的時候。」

  太郎嘿嘿一笑:「那要看我的刀聽誰的。」

  吳暢說:「你手中的那破玩藝能算刀嗎?若可以稱作刀,它自然聽我的。殺你的就是它。」

  太郎不由恨從心生,雙目射出奪人魂魄的冷光。刀出鞘。他的力量都注到刀上。

  吳暢沖他一招手,笑道:「別那麼麻煩,快點動手吧。我不想看你這副怪樣子,天就夠陰沉的了,再加上副死相,誰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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