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鳳歌 > 昆侖前傳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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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驚怒之際,那旋風忽地一弱,塵土中人影陡現,劉勁草早已憋足一口氣,揮劍便刺,白樸卻瞧得分明,舉扇一挑,格住他的長劍。劉勁草詫道:「白先生?」白樸抿嘴搖頭,揮袖拂去塵土,只見嚴剛獨自一人兀自瘋轉不止,其他二人均已不知去向。 劉勁草變色道:「金蟬脫殼?」白樸卻暗歎一口氣,扶住嚴剛,只見他兩眼翻白,口吐白沫,渾身早已虛脫,只因梁文靖所留餘勁不消,方才旋轉至今。白樸微一皺眉,瞥眼望去,正遇上樑天德的目光,一時兩人眼中皆有驚疑之色。 梁文靖抱著蕭玉翎,在房上飛奔,忽覺左耳又癢又熱,忙轉眼瞧去,只見蕭玉翎星眸含笑,正對自己耳中吹氣,見他瞧來,笑道:「呆子,難不成我沒有腳,不會走路嗎?」 梁文靖羞得面紅耳赤,忙將她放下,忽覺雙頰一涼,面巾已被拉去,蕭玉翎笑嘻嘻盯著他,說道:「你變得厲害了呢,我都認不得了。」梁文靖望著她如花笑靨,一顆心撲撲直跳,正想問她何以來此,忽聽四面喧嘩聲起,火光大熾。忙拉蕭玉翎伏低身子,定神瞧去,只見白樸等人率衛兵四處奔走,出府路途也均被甲兵守住,梁文靖見此情形,不覺暗暗吃驚。 忽聽蕭玉翎輕聲道:「如今怎麼辦?」梁文靖只覺掌心柔荑火熱,蕭玉翎又湊得極近,秀髮拂面,吐氣若蘭,不覺心兒也酥癢起來,定一定神,方道:「怕是出不去啦,但有個地方一定沒人會去。」蕭玉翎喜道:「哪裡?」 梁文靖笑笑,拉著她伏身疾行,原路返回住處,果見那精舍四周兀自空落,眾衛士遠遠守衛,想是未得梁文靖命令,不敢靠近。梁文靖攜蕭玉翎跳下房頂,推門而入。 閂上房門,梁文靖回過頭來,只見蕭玉翎正深深望著自己,梁文靖正要發問,忽見她眼圈兒一紅,投入他懷中,啜泣起來。梁文靖呆了呆,情難自禁,將她緊緊摟在懷裡,胸中種種情愫交纏湧動,激起滔天巨浪。 蕭玉翎哭了一陣,忽地抬起頭來,將淚使勁一抹,狠狠打了梁文靖一拳,罵道:「死呆子,既然沒病了,也不想著找我。哼,難不成你武功好了,就得意了嗎?」 梁文靖急得血湧雙頰,說道:「哪裡話呢?我時刻都想著找你的,不論找多久,就算十年,二十年,一百年,我也要找到你。」這些念頭在他心裡想了百十遍,此時一急,便一口氣說了出來。 蕭玉翎聽得感動,又見他焦急模樣,僅有的一點兒埋怨也盡煙消了,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梁文靖急道:「你不信麼,如有假話,我……」正要賭咒發誓,卻被蕭玉翎伸手堵住了口,笑道:「呆子,別亂發誓,我信你便是了。」說罷,拉著他手,至床邊坐下。 梁文靖問起她如何來此。蕭玉翎微慍道:「還不是為你。」梁文靖奇道:「怎會為我?」蕭玉翎又羞又急,罵了一句呆子,才說出這些日子的遭遇。原來,那天她失了梁文靖,又被蕭冷挾走,悲怒交集,事後與蕭冷大鬧一場,回頭欲找梁文靖。但蕭冷好容易才擺脫這個情敵,豈容二人再會,自然百計阻撓,乃至用強逼她隨行。蕭玉翎氣憤難當,又想梁文靖身患怪疾,落入敵手,生死不知,一路上哭了多次。蕭冷見她如此,妒意更濃,越發硬了心腸,不容她離開。 不料他越是阻撓,蕭玉翎想念梁文靖的心思越是迫切,乃至朝思暮想。這一日,她突然發覺,自己再也忘不了那個呆呆傻傻、會講故事的少年了,若是再不見他,真還不如死了。 她本性狡黠,心意已決,面上卻反而冷靜下來,蕭冷見她情緒平復,心懷大慰,只想時日一久,這師妹必然將那小子忘了,一念及此,不覺鬆懈下來。 蕭冷此行身負蒙哥汗密令,刺殺宋軍緊要人物,屠滅淮安一行後,他自陰平偷入宋境,目的便在刺死川中宋軍大將。他先入瀘州,欲殺守將劉整,不想劉整貪生怕死,抑且聽說劍門已破,更覺大勢已去,當即投降。蕭冷收降了瀘州,馬不停蹄趕來合州,想要如法炮製,將合州守將或刺或擒,好讓蒙軍不戰而勝。 他前後所作所為均很順利,一路心情暢快,不免有所疏虞。將近合州之際,蕭玉翎趁他不備,終於逃脫。她本想遁入山中,但想蕭冷精於追蹤之術,又有禿鷲相助,縱然逃得一時,終究會被追上。她左思右想,忽然想起師父蕭千絕說過:「小隱於野,大隱於市。」當即靈機一動:「我便來個大隱於市,合州城裡人比牛毛還多,瞧那個臭蕭冷怎麼找我?」 當下潛入合州,躲了兩日,忽聽百姓傳說淮安王已至合州。蕭玉翎聽那淮安王的形貌,料是梁文靖無疑,聽說這呆子尚在人間,當真喜不自勝,又聽說他身處王府,便趁夜潛入,不料卻被白樸知覺,率眾追捕。正當瀕臨絕境,梁文靖突然現身,大發神威,將她一舉救出。 蕭玉翎終於見到這苦苦思念的男子,只覺一股熱流湧遍身心,說不出的歡快喜樂。梁文靖聽了她一番話,又見她笑靨嫵媚,美目中透出脈脈溫情,但覺似真似幻,只疑身在夢中。禁不住伸手摩挲佳人嬌顏,指下肌膚溫潤光潔,吹彈得破,方才斷定這是真的,正自神魂離身,忽覺蕭玉翎的身子火熱起來,低頭望去,只見她雙眼迷離,似乎籠罩一層淡淡的霧氣,霧下若有瑩瑩水光,流轉不定。 梁文靖只覺體內一股熱氣鼓蕩起來,竟比那日的「浩然正氣」來得還要猛烈,身子便似要炸開了。一時情難自禁,摟緊蕭玉翎,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從她額頭、雙頰,直吻到兩片櫻唇,一時丁香暗度,四體交纏,端地忘乎所以了。 正自難分難解之際,忽聽門外傳來細微的敲門聲,一快三慢,似乎甚是猶豫。 二人聞聲一驚,急忙分開,蕭玉翎羞不可抑,輕輕打了梁文靖一拳,在他耳邊輕聲罵道:「死呆子。」梁文靖借著搖曳燭光望去,只覺她滿面嬌羞之色,難描難畫,一時竟然癡了。忽聽門外那人又敲一下,梁文靖心頭一跳,忙道:「誰呀?」 只聽門外那人輕歎一口氣,嬌柔輕細,卻是一個女子,梁文靖不覺愣住,只聽那女子道:「你……你還好麼?」梁文靖猛然憶起,這女子正是小樓裡那帳中之人,不由掉頭望去,果見蕭玉翎目有慍色,低聲道:「她是誰?」梁文靖無言以對,蕭玉翎不覺氣惱起來,狠狠擰他一下,梁文靖痛極,欲呼卻又不敢,唯有齜牙咧嘴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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