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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慕容嵐揚眉笑道:「看來,羅刹夫人是怕女兒嫁不出去了,厲玉,誰是大媒?」

  厲玉將口一張,卻頓了頓才道:「我父她母,面訂姻親,沒有媒人!」

  那險些失言的神態,哪能瞞得過十絕?慕容嵐笑道:「由你适才那羅刹夫人攀親之請看,當非不謀而合,而是羅刹夫人主動求親,我不信以她的身份,聲望,會怕女兒嫁不出去地登你厲家的門求親!」

  厲玉道:「但偏偏事實正是如此!」

  慕容嵐搖頭說道:「這雖令人難信,看來,我卻是不得不信了,厲玉,天下美色多得是,羅刹夫人那位掌珠,我見過,姿色不差,惜乎不宜為室,憑厲無影的身份、聲望,想娶個名門淑媛、大家閨秀的兒媳並不難,為你厲家,我希望你趕快告訴厲無影,讓他從速退掉這門親事,越快越好,否則,一旦中了圈套,落了陷阱,再退就來不及了。」

  厲玉目中凶芒連閃,嘿嘿笑道:「縱然家父捨得,我還捨不得呢,倘若我退了這門親,舍了這幹嬌百媚的未婚嬌妻,被別人跟踵而至搶了去,我豈不要懊悔莫及,遺恨終生!」

  慕容嵐挑了挑眉,道:「舍不捨得在你,逆耳的忠言,我是奉勸過了,等你將來明白了,恐怕你真要懊悔莫及,遺恨終生……」

  笑了笑,接道:「至於搶婚,我不願妄自菲薄。大丈夫只患不立志,何患無妻,不但我不會要這種兒媳,我的兒子恐帕也不會中意羅刹夫人的那位掌珠!」

  厲玉冷冷一笑,道:「姑不論這是否什麼美人計,單憑你這幾句話,我厲家就跟你姓慕容的誓不兩立,今生沒完!」

  敢情,他是十分護著那位未過門的嬌妻。

  慕容嵐揚眉笑道:「人各有志,委實是不能相強,那好吧,隨你了,回去告訴厲無影,他要是不怕身敗名裂,就只管這樣糊塗下去,帶著他兩個,走吧,我不難為你!」

  按說,這求之不得,厲玉他該帶著邪毒二凶飛奔逃命,唯恐稍遲,豈料,大謬不然。

  厲玉他沒動,竟然陰鷙目光凝注,嘿嘿一笑,道:「你不難為我,我倒不願就此甘休,你站穩子,我要試試你這宇內第一的十絕,有什麼驚人之處?」

  說著,他緩緩抬起了右掌。

  慕容嵐目中異采一閃,道:「剛才試的還不夠麼?」

  厲玉道:「那是剛才,剛才我沒有機會出手!」

  右掌已抬至腰際。

  慕容嵐淡然一笑,道:「你現在有機會出手了,可惜我已經沒興趣了,跟你動手試招,也有失我的身份,我不願落人……」

  厲玉一聲獰笑,右掌倏翻。

  慕容嵐雙目威棱電閃,倏揚輕笑:「老弟,替我擋他一下,用你本門心法運氣,出中指,功凝六成,點他掌心!」

  呼延灼雙眉一挑,笑道:「固所願也,我憋了好久了!」

  端坐不動,右掌倏抬,曲四指,立中指,迎面點出。

  厲玉一驚收手,雙目凝注慕容嵐,獰笑說道:「這是十絕名震寰宇的震天指,厲玉自知難敵,不敢輕攖銳鋒,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何假諸他人之手?」

  慕容嵐淡淡—笑說道:「你很淵博,我不是說過了麼,跟你動手試招,我沒興趣,也自貶身分,不屑出手,明白麼?」

  厲玉陰笑道:「我明白了,只是,我有點懷疑!」

  慕容嵐道:「你懷疑什麼?」

  厲玉道:「我懷疑你十絕是否徒有虛名,虛有其表!」

  慕容嵐笑道:「你如不急於離去,那麼時間多的是,何妨接一下試試?」

  厲玉抬頭冷笑,道:「我不願再做第二試,那沒有用,你自己不肯出手,我永遠難遂心願,試不出你的功力深淺!」

  慕容嵐道:「你明白就好,那麼,請吧,還等什麼?」

  厲玉狂黠目光一轉,道:「你似乎很想讓我趕快離開此地?」

  慕容嵐淡淡說道:「那是自然,我不願因為你,擾了在座諸位的酒興!」

  厲玉嘿嘿笑道:「你怎不說,我在這兒片刻,對你便有莫大的威脅,使你難有片刻之神安,片刻之心寧?」

  慕容嵐挑了挑眉,說:「別激我出手,那沒有用,對你也沒有多大好處!」

  厲玉道:「我知道那沒有用,因為你徒有虛名,不敢出手,一出手,便要露出馬腳,自暴弱點!」

  「是麼?」慕容嵐目中異采閃動,淡淡笑道:「是誰要你這麼做的?」

  厲玉冷笑說道:「何須他人要我做,是我金環玉二郎自已有心領教絕學,可惜你始終不敢面對面地出手一試!」

  慕容嵐淡笑道:「小小年紀,怎滿口欺人之談!恐怕是有人授意你這麼做的吧?也罷,你看清楚了,也站穩了!」

  右掌倏抬,虛空微按。

  他到底出手了,厲玉面上方現喜色,驀地,那剛自浮起的喜色凝注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驚訝,身形也跟著仰了-仰,他駭然變色,瞪目說道:「你,你,你並未……」

  慕容嵐笑道:「並未什麼?並未失去功力,可對?回去告訴那授意之人,千萬輕舉妄動不得,十絕功力猶在!」

  刹那間,厲玉恢復平靜,冷冷說道:「你錯了,沒人能授意我做什麼,我的目的,不過在激你出手而已,信不信由你了!」

  話落,一揮手,率邪毒二凶穿窗疾射而去。

  望著那騰射夜空的三個身影,慕容嵐雙目之中,閃漾著一絲異采,唇邊,跟著也掠過一抹輕微笑意。

  隨即,收回目光,舉起了面前酒杯。

  呼延灼適時問道:「慕容大俠,适才那名歌妓,真是……」

  「怎麼不真?」慕容嵐淡淡一笑道:「老弟,虧你還是出了名的老江湖呢?憐香惜玉強出頭,哪有這般不要命的,固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是事到臨頭,沒人會願意死,他兩個一個下蠱,一個解圍,分明一路,老弟倘若不信,不妨到樓後看看,适才那位千嬌百媚的唱歌人兒可在?」

  呼延灼挑了挑眉,沒答話。

  這副座頭上開始輕鬆談笑,搭上了話,滿樓酒客立時紛紛站起,轉眼之間,杯盤狼藉,座中空了一大半。

  那獨佔一席的長袍老者,仍坐在那兒自斟自飲,輕品淺嘗,毫無離去之意,跟那另外小半大膽的酒客一樣。

  呼延灼沒回答,褚一飛卻突然接了口,道:「以我看,那兩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准是她搬來的!」

  慕容嵐點頭笑道:「還是老姜辣,褚老哥一語中的,分毫不差……」

  褚一飛赧然一笑,道:「慕容大俠誇獎,我是福至心靈……」

  忽地眉鋒一皺,接道:「不過,我難懂,他們怎知咱們必上揚州第一樓?」

  慕容嵐淡淡笑道:「這不難解釋,羅刹教做事,向以神秘詭譎著稱,那不是專為咱們而先來,便是各地的大酒樓中,都潛有羅刹教的餘孽,待我證實一下……」

  招手,一名夥計戰戰兢兢而至,慕容嵐平和笑問:「小二哥,我請問,适才那位唱歌的姑娘,是剛來的還是……」

  夥計瞪著眼直搖頭:「不,不,相公,曼姑娘在這兒已很久了,相公你不妨試打聽,揚州城中,哪一個不知道曼姑娘?」

  看來是名噪一時,譽滿揚州,紅透了半邊天。

  慕容嵐點了點頭:「曼姑娘?她姓什麼?」

  夥計又搖了搖頭:「這個小的不知道,只知道她叫曼姑娘!」

  顯然,他是就知道這麼多了,再問下去也是枉然,其實,就這麼多已經夠了,慕容嵐揮了揮手,道:「謝謝了,沒事兒了,你去吧!」

  夥計如逢大赦,哈個腰,連忙轉身離去。

  慕容嵐笑顧褚一飛,道:「聽見了麼?老哥哥,厲害、厲害!看來當年僧尼二聖連袂阿爾金山,所謂的蕩平妖氛,只不過是掃除了萬劫魔宮中的羅刹教徒,並未發現天下各地皆潛有羅刹孽羽,只待羅刹夫人東山再起,一聲令下,他們便死灰復燃,眠而復蘇,大肆活動了!」

  褚一飛神色凝重地點頭說道:「這麼看來,他們不單單志在僧尼二聖與慕容大俠……」

  慕容嵐道:「那只是附帶的一小部份,其實也正是主力所指!」

  這話何解?褚一飛呆了一呆,剛要問。

  慕容嵐已然笑道:「老哥哥是難得糊塗,只消除去僧尼二聖與慕容嵐等人,天下武林何愁不唾手可得?」

  褚一飛點了點頭,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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