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飄香名劍斷腸花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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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無忌冷然截口:「他說得對,江南一帶,就是三歲孩童也知道,秦淮燈船上的姑娘是何許人。」 那名護院立郎閉口不言。 宮無忌話鋒微頓,接著問道:「你怎麼會從那條船上下來?」 這話問的怪,既然知道秦淮燈船上的姑娘是何許人,還用問人家為什麼會從那條船上下來?或許,這麼回答也就沒事了。 但是,李玉樓沒這麼回答,他以為,他不願意辱沒那位救過他性命的「冷面素心黑羅刹」,他道:「我昨夜不慎失足落水,承蒙那位姑娘把我救起,所以今早我才從那條船上下來。」 這是實話,應該算得上實話,即便是謊言,也說得通。 而,君伯英又笑了,笑得更陰:「姑娘會救人?總管,您信麼?」 宮無忌道:「我信不信無關緊要,要看少主信不信!」 君伯英深深的看了李玉樓一眼,又點了頭:「也不無可能,誰叫他是這麼個模樣兒?」 他話聲方落,李玉樓身後接著響起了沉喝:「走!」 李玉樓當然知道,那是對他說的,他道:「你們要我上那兒去?」 宮無忌道:「我要帶你去見我家少主。」 李玉樓道:「我跟你家少主素不相識,緣慳一面,有這個必要麼?」 君伯英又笑了,笑得陰冷:「憑你,還想結識我家少主?能跟我家姑娘有這麼個緣份,已經是你的天大造化了,既然要帶你去見我家少主,當然是有這個必要,我看你還是乖乖的走吧!」 李玉樓道:「既然能結識你們家少主,是我的天大福緣,我當然是求之不得,奈何我還有事──」 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冷喝:「那恐怕由不得你!」 緊接著,兩邊眉頭上落上了兩隻五爪綱鉤。 早在那兩隻手掌伸過來的時候,李玉樓就已經覺察了,但是他沒動,一動也沒動,任由那兩隻手掌落在肩上,他沒把那兩隻手掌放在眼裡。 好在,那兩隻手掌也沒用什麼力。 他沉默了一下,道:「我跟你們去,但我不希望有人這麼抓著我。」 君伯英笑的仍那麼陰冷:「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宮無忌沒說話,微微抬了抬手。 身後那兩隻手掌,離開了李玉樓的肩頭,收了回去,然後,宮無忌帶著君伯英跟身旁那名護院轉了身,行向房舍拐角處。 當然,李玉樓跟了過去,另兩名護院則緊跟在他身後。 其實,李玉樓要是不願去見他們那位少主,又豈是他們勉強得了的?但是,李玉樓忍了。 因為,此時此地他不願顯露。 轉過那排房舍,不遠處是一小片樹林,進了那片樹林,衡陽世家的少主西門飛雪帶著那八名肩揮長劍,神情猛悍的黑衣人就在林中一小片空地上。 空地上有塊光滑的大青石,西門飛雪坐在石上,八名黑衣人則肅穆的侍立兩旁。 宮無忌等帶李玉樓入林,西門飛雪臉色一變,一雙細目中倏現森冷厲芒。 來到近前,宮無忌等躬身恭謹叫了聲:「少主!」 然後,宮無忌帶著君伯英跟另一名護院退立兩旁,而緊跟在李玉樓身後的那個則沒有動。 君伯英上前兩步,向著西門飛雪陪上了一臉笑:「少主,這位,就是剛從姑娘那條船上下來的。」 西門飛雪冰冷道:「君伯英,你料中了?」 君伯英又一躬身,笑得更見諂媚:「少主在此,屬下是福至心靈。」 西門飛雪道:「他姓什麼?叫什麼?幹什麼的?」 君伯英道:「他說他昨夜不慎失足落水,蒙姑娘把他救上了船,所以今天才從姑娘的船上下來。只在您信不信他這番說詞,至於他姓什麼,叫什麼,幹什麼的,屬下認為無關緊要。」 西門飛雪轉臉凝目:「你是說──」 君伯英陰陰一笑道:「只有這麼個人在,姑娘就永遠不會為您著想,其實這也就是姑娘為什麼離家,為什麼不聽您的的道理所在,再一說,您聽了屬下的,在這兒多候一會兒,又是為了什麼?」 西門飛雪眉宇間倏現懍人煞氣,一點頭,道:「說得是,你倒是摸透了我的心意,那就交給你吧!」 君伯英微一驚,忙躬身:「多謝少主恩典,只是姑娘那邊──」 西門飛雪截口道:「是我的令諭,何況知道的人也隻眼前這幾個。」 君伯英又躬身:「是,再謝少主恩典。」 抬起身,轉臉望李玉樓,臉上堆起了懍人的陰笑,邁步逼了過去。 李玉樓當然明白西門飛雪下的是什麼令論,君伯英要幹什麼,他不是不知道天下武林這「二宮」、「三堡」、「四世家」、「八門派」,可是他卻萬沒想到衡陽世家的少主會這麼做,這麼輕視人命,簡直就是殺起人來不眨眼。 他沒動,仍然沒動一動,道:「我說的是實情實話,我只欠那位姑娘的救命恩情,除此毫無瓜葛。」 君伯英道:「那是你的說法,奈何我家少主不信!」 說話間他已逼到近前,就要抬手。 李玉樓道:「可否等一等?」 君伯英道:「我看沒這個必要,因為不管你說什麼都是白說!」 他的手並沒有停,這句話說完,一隻右手已然抬起,看起來並不快,但當他手腕一挺之後,那只右掌卻疾如閃電的拍向李玉樓心坎要害。 顯然,他以為十拿十穩。 他走眼了,他太輕看李玉樓了!他這一掌暗凝三分功力,夠了,三分真力已足以使一個高手心脈寸斷的了。 任何一個高手,無論是徒手,無論是使用兵雙,去搏殺時,都會把自己的力道,以及力道所用達的距離,把握得恰到好處,絕不會不及或太過,否則就不配稱為高手,除非是故意,除非是另有用意。 君伯英名列衡陽世家的八大護院之一,足稱一流高手,自不例外,他右掌一沾李玉樓的衣衫,便掌心一吐,真力立發。 他以為,在場的任何一個,也莫不以為,李玉樓會立即心脈寸斷,噴血倒地。 那知理雖如此,事卻不然,李玉樓不但沒有心脈寸斷,噴血倒地,便是連身軀也沒動一動。 任何一個都看得清楚,李玉樓沒動,一動沒動,但君伯英卻在那掌力一吐的刹那間,覺察自己掌力所用達距離不夠,只差那麼一寸,只這麼一寸,他那暗凝立成真力的一掌便落了空。 再要凝力,力道已老,來不及了!甚至,他怕在這刹那間遭到反擊,如果在這刹那間遭到反擊,他不死也必重傷,他一怔驚急,驚急之下,比電還快,立即抽身飄退。 他退後了三尺,李玉樓仍然沒動,也就是說李玉樓根本沒反擊。 君伯英驚異的望著李玉樓,西門飛雪、宮無忌等則驚異的望著君伯英,只聽西門飛雪道:「君伯英──」 君伯英似乎如大夢初醒,悚然叫道:「少主,咱們走眼了,他,他會『移形換位』……」 西門飛雪、宮無忌等的驚異目光倏地投注在李玉樓身上。 西門飛雪猛地站起:「我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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