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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玉蕊如今改扮成了讀書相公,豈肯和一個家奴動手?腳下後退半步,回頭道:「花福,你去接他幾招。」

  花福就是萍花,答應一聲,閃身而出,手中短劍一指,喝道:「你是什麼東西?膽敢對我家公子發橫?」

  她說打就打,刷的一劍,朝侯鐵手右腕削去。

  侯鐵手沉笑一聲道:「小丫頭,你是萍花,還是寥花?」左手鐵爪閃電般往劍上抓來。

  萍花短劍一抖,幻起三朵劍花,分刺侯鐵手胸前三處大穴。侯鐵手不閃不避,左手疾向上撩,硬接對方一招。在他想來,不管她萍英,寥花,只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小丫鬟,能有多大的武功?怎麼也難當自己一擊。這一接之勢定可把她手中短劍震飛出去。哪知事情大出侯鐵手意料之外,他鐵腕在上撩起,但聽「當」的一聲,萍花短劍雖被封住,竟然未被震飛出去。心中不禁暗暗吃驚,忖道:「看來這小丫頭的武功,並不含糊!」

  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際,萍花短劍一沉,中途突然變招,疾向侯鐵手小腹直劃而下!這一招『一葉知秋』劍勢快速之極,但聽「嘶」的一聲,侯鐵手胸前衣衫,竟被萍花劍鋒劃破了尺許長一條口子。

  侯鐵手心中大怒,左手飛舞,展開快攻,但見一片青綠光影之中,幻起七八隻烏爪般的鐵手,朝萍花迎頭抓下。

  萍花不敢怠慢,短劍如風,同樣以快打快,舞起一片劍花,護住全身,劍花倏現倏沒,變幻迅速,以攻還攻。兩人登時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惡鬥。天狗星因田中璧不但是絕塵山莊莊主戚承昌的義子,而且還是自已頂頭上司郝堂主的得意門人,自然要著意巴結。

  此時一見侯鐵手和萍花動上了手,他不待吩咐跨前兩步,陰聲道:「你們三個丫頭,在田公子面前,還敢出手頑抗,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剩下的一個紫衣勁裝漢子,突然一躍而出,手橫長劍,厲聲喝道:「你再敢逼上一步,我就不客氣了。」

  天狗星陰側惻笑道:「朋友要送死,還不簡單,鄙某只須舉手之勞,就可了你心願。」鏘的一聲,掣出一柄烏黑狹長長劍。

  玉蕊側臉道:「沈鏢頭,你左肩傷勢末愈,不宜動手,只管退下來,此人由花祿收拾他好了。」

  花祿,自然是寥花了,她聽到玉蕊的暗示,閃身搶出,說道:「公子要我收拾他,沈鏢頭還是讓我來。」話聲甫出,短劍一記「寒梅報春」,直指天狗星左肋。

  天狗星長劍一撥,封開寥花一劍,哪知百花幫人,都練有一套「百花劍法」,一經動手,劍花一朵接一朵,兩朵三四朵,聯綿不絕。

  女孩兒家天生體力不如男人,但她們這套劍法,精巧靈活,足以補體力之不足。天狗星一手劍法辛辣詭異,但和寥花連打七人招,仍是無法占得半點優勢,心頭不禁大怒,口中連聲吆喝,一柄狹長細劍,左右盤旋,翻起一片烏雲,寥花暗暗咬緊牙關,手中短劍,同樣使得風狂雨驟般,朵朵銀花,隨沒隨生,絲毫不見遜色。

  田中璧眼看侯鐵手、天狗星兩人連對方兩個小丫鬟,都久戰不下,雙目寒星飛閃,冷峻一笑道:「看來你們果然大有來歷,今天更是放過你們不得!」隨著話聲,舉步朝玉蕊逼來,喝道:「玉蕊賤婢,你亮出兵刃來,本公子要在十招之內,取你性命。」

  玉蕊早知今日之局,無法善了,只因田中璧一身武功,十分了得,自己決不是他的對手,故才一直力持鎮定,並曾叮囑萍花、寥花不可輕舉妄動。後來侯鐵手出手偷襲,發出兩支淬毒袖箭,原是試探性質,不料萍花、寥花沉不伎氣,亮出了短劍,以致暴露了身份。

  此刻眼看田中璧舉步朝自己逼來,實逼處此,已是非戰到底不可,不由得橫上了心,點點頭道:「田公子一再相逼,看來咱們是不分個生死存亡,決難甘休。在下說不得只好捨命一拼了。」說話之時,已經脫下身上青衫,露出一身勁裝,右手「嗆」的一聲,抽出一柄亮銀短劍,凝立不動。

  田中璧目光冷峻,冷冷說道:「賤婢還不承認你就是玉蕊麼?」

  玉蕊道:「你我鹿死誰手,尚在未定之天,等你勝了我手中短劍,再問不遲。」

  田中璧目中殺機隱射,沉睜一聲,緩緩抽出長劍,但他依然忍了下去,長劍一指,說道:「你們只要交出那個假扮祝文華的人,本公子仍可劍下留情,放你們一條生路。」原來他追蹤趕來,主要目的是為了追索假扮祝文華的人。此無他,還是為了假祝文華化解了「毒汁」之毒。

  玉蕊冷冷一笑道:「田公子口出此言好生可笑?咱們還末動手,勝負未決,你這些話,豈不是多說了麼!」

  田中璧臉色鐵青,冷哼道:「很好,本公子把你拿下了,不怕你不說。」

  玉蕊應聲道:「在下正是此意。」

  話聲未落,只聽田中璧怒喝一聲:「賤婢看劍。」眼前銳風勁疾,冷氣襲人,一道青寒劍光,飛擊過來。

  玉蕊原是故意激怒於他,一見他含怒出手,心中暗喜,急忙縱身斜躍,右手劍鋒一轉,將敵劍桂開,短劍突然刷、刷、刷,撥掃如風,一刹那間刺出了三劍。

  田中璧冷笑一聲,揮劍反擊,一長一短,兩口寶劍,寒光飛灑,立時像飛雲掣電般狠殺起來。只見劍花錯落,冷電精芒,隨著吞吐進退的劍尖衝擊,鬥到急處,宛似百十條銀蛇,在朵朵銀色花叢中亂竄,雙方各展所學,這一輪猛拒快攻,當真兇狠絕倫。鬥了二三十招,玉蕊突覺手腕劇震,短劍與田中璧的長劍相撞,響起一聲響亮的金鐵交鳴。兩支劍都是百煉精鋼所鑄,各無損傷,但玉蕊是個少女,氣力自然遠遜田中璧,這一招雙劍交擊,玉蕊就被震得腳下浮動,身不由己後退了一步。

  田中璧一招得手,長劍一抖,寒光閃閃,劈面刺來。玉蕊劍走輕靈。一個「拗膝摟步」,飄風般轉到了田中璧右側,劍招倏吐,疾刺敵人右腰。

  田中璧冷笑一聲,待得玉蕊劍鋒剛要沾農之際,腳下募地後退半步,身形跟著急轉,使了一招「左右逢源」,右劍下劈,左掌上揚,劍劈掌拍,同時攻到。

  玉蕊劍招使老,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要待撒招,已是不及!

  田中璧這一劍勢沉力猛,但聽「當」的一聲,玉蕊短劍被震脫手,墜落船板之上,同時拍出的左手也迅如奔雷,當胸印到。

  玉蕊心頭大驚,一時顧不得拾取寶劍,身子急急往後躍退,才算避開了對方這一掌。她喘息末定,田中璧朗笑一聲,長劍揮了半個弧形,舉步直欺過來,冷喝道:「你再不束手就縛,莫怪本公子劍下無情。」

  他話聲甫出,突聽一個清朗聲音接口道:「田公子,我看你該停手了。」

  田中璧聽得話聲來自身後,心頭不覺一驚,急忙轉過身去,喝道:「什麼人?」

  他這一回過頭去,只見船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面蒙黑紗的青衫人。只見他衣袂隨風飄忽,站在那裡,意態瀟灑,長笑一聲,說道:「田公子不認識區區在下麼?」

  這一瞬間,田中璧發現那個叫陸建南的鏢頭,本來穴道受制,此刻已經站了起來。

  天狗星手下兩個黃蠟臉漢子,本來是看管陸建南的,如今反被人家制住了穴道,木立當場,一動不動。不,還有!和萍花、寥花動手的侯鐵手、天狗星,本來已占上風,此刻也好像被人制住了。一個鐵手箕張作勢,一個長劍淩空刺出,但都原式定在那裡。萍花。

  寥花已經收起短劍,笑吟吟地站在邊上。

  不用說,這都是青衫蒙面人的傑作了,他在船頭上現身之時,侯鐵手、天狗星還在激戰之中,他趁人不備,突施襲擊,自然容易得手。但無論如何,此人能在舉手之間,不動聲色,一下就制住了侯鐵手、天狗星,武功之高,也是十分驚人!

  這一變化,直看得田中璧聳然失色。本來己方已經完全占了優勢,就因這個突如其來的蒙面人在船頭現身,形勢頓時改變,落得反勝為敗,滿盤皆輸。

  田中璧殺氣大熾,怒聲道:「他們是閣下制住的麼?」

  蒙面人點頭道:「不錯,區區看不慣你們仗勢淩人,攔江截船。欺負人家三個姑娘……」他一口道出玉蕊三人是姑娘家。

  田中璧怒哼道:「閣下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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